本是摆在软榻两侧的两柄美人梳妆花瓶,禁不住怜贵妃倾天的一怒。一声脆响后,成了满地的碎瓷片。
瞧着怜贵妃满脸的怒容,一屋子伺候的宫人,不敢规劝。惶惶然的站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
越发安静,怜贵妃心中的怒气就越发难以停歇,“一群没用的东西,还在这儿做什么,滚啊。”
本来想借着赏花之故,来个一石二鸟,将白落跟薛韵一并出去。倒是没想到,不仅白落没死,还爆出了薛韵有孕的事情。
对怜贵妃而言,无不不是打击。
眼下薛韵肚子怀的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若还是个儿子,那薛韵的地位,可就是水涨船高了。
想到这儿,怜贵妃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心里更加的烦闷,怜贵妃随手,又将躺下的茶案一把推了开。案上的花瓶,又是乒乓乓乓的掉了一地。
“娘娘。”没有跟着宫人一起退出去的珠儿,静静的看着怜贵妃发了好久的脾气。才敢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娘娘,息怒。”
珠儿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怜贵妃更觉得怒不可解。瞪着珠儿,厉喝一声,“你不是说保证万无一失么,如今呢,不仅白落没除掉。薛韵又怀上来那么一个孽障,你是嫌本宫事儿还不够多是么。”
“奴婢该死。”不敢顶撞怜贵妃的盛怒,珠儿立马跪了下来。直直跪在地上的碎瓷片上,浅绿色的衣裳,立马覆出一片嫣红。
疼的脸上都沁出汗珠来,也不敢求饶。
正在气头上,怜贵妃哪里会看到珠儿脸上的疼,漠然的扫了珠儿一眼,冷冷的再开口,“安竹那个贱丫头呢,把她找过来。”
安竹乃是韵昭仪身边的贴身宫女,怜贵妃特意用安竹宫外的父母性命作为要挟,命其为她所用。
本来还想,接着赏花的时候,让安竹在茶水里头给韵昭仪及白落下迷魂药。
然后让两人在神不鬼不觉中,沉到镜月湖底去。
他日就是皇帝查起来,也只能怪在制造画舫的工坊身上。毕竟是画舫破损入了水,才使得画舫沉了的。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在画舫上做了手脚。
安竹本是怜贵妃万无一失中最紧要的一环,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药到韵昭仪跟白落。就连锦衣跟诺谷那两个丫头,也没有药到。www.xiumb.com
让怜贵妃如何能不生气。
“娘娘。”喊怜贵妃的时候,可以清楚的听见,珠儿是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凝着神色,颤颤的看着怜贵妃。支支吾吾了许久,方是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那,那个安竹。她,她死了。”
“死了?”这样的结果,让怜贵妃更加的诧异。
安竹既然知道她的秘密,自然是要死的。
但是,她没有动手,是谁要了安竹的性命?心里的疑团,让怜贵妃隐隐觉得不安。
似乎也看出了怜贵妃的不安,珠儿惶惶然上前,轻慰着,“娘娘,您别担心。奴婢已经派人看过了,那贱婢似乎是自杀的。”
“自杀?”后宫里头,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入宫这些念头,有什么是怜贵妃没有见过的。但眼前安竹的自杀,怜贵妃是千万个不相信的,“那她可有留下什么?”
“没有。”珠儿摇了摇头,“奴婢派人去她房间查看过,里头什么都没有留下。娘娘大可放心。”
“放心?”听着珠儿的话,怜贵妃冷冷的笑了笑,“呵呵呵,只怕好戏才刚刚开始。你让本宫放心,哼,只怕本宫日后就没心可放了。”
若说刚刚怜贵妃脸上的表情是怒,那眼下,便是冷。严寒入骨的冷,深沉的让跟在怜贵妃身边多年的珠儿,也看不明白。
只是听的怜贵妃漠然的在唇边叹一声,“到底是谁呢,白落,还是韵昭仪?”
相对于怜贵妃的疑惑,白落这头,倒是平淡很多。
安竹的死讯传过来的时候,白落正在安静的自己跟自己下棋。锦衣就站在她身旁,谨慎的给她提醒着,“小姐,韵贵妃身边的安竹死了。据说,是自杀的。韵贵妃好像非常伤心,皇帝都去锦绣天韵好几回了。”
“是么,我倒是小瞧她了。”对于这个消息,白落的神情很是淡漠。仿佛一心只在跟前的棋局上,对锦衣所说的事情,没有太大的情绪。
锦衣有些不解,“小姐,您不去看看韵贵妃么?”
“呵呵呵。”白落只是摇了摇头,“她不需要我去看她。”
原本,白落也以为是怜贵妃要害她们。后来,安竹的死讯,传过来的时候,白落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那日画舫上,白落根本没有看到安竹。
她本是韵昭仪的贴身宫女,那日却是没有随侍身侧。若是她不死,白落还不会去怀疑什么。偏偏的,她死了。
白落细细想来,唯有两个推断,一是怜贵妃,一是韵昭仪。
但是,若是怜贵妃杀了安竹,那安竹那日就不会不出现在画舫上。所以,就剩下了一种结果。怜贵妃收买了安竹,韵昭仪知道了,默不作声。偷偷的避开怜贵妃耳目,没把安竹带上船。
而后,又悄悄的除掉安竹。
若是白落没有猜错的话,这事情不该就这么结束,总该要有些后续什么的。
果然,没等的白落回过神。诺谷嚷嚷着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大事情,大事情。”
因诺谷的话,白落轻轻皱起眉头,把手中的白子往棋盘上一放,才是抬起眸来,望着诺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是走的急,诺谷脸上染着绯红,歇了好大一口气,才是开口,“那个,就是那个自杀的安竹。有人在她房间找出遗书了,没想到,她居然被人收买了,要在茶水里下迷幻药。然后让小姐你跟韵昭仪神不知鬼不觉的沉入湖底,后来她不忍心下手,后又觉得愧对韵昭仪,所以只能选择自杀。”
一口气把探来的事情说完,诺谷不禁感叹着,“想想,我都觉得可怕。还好她良心发现,不然,我真不敢想下去。”
倒是没有诺谷那般感慨,白落目光微微一沉,“果然如此。”
没想,竟然真的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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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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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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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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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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