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还未被推上车的周小娜忽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都是我干的,宿婷不管在哪里看病,开的药方都是我去偷偷地给药里面换了其它药,所以宿婷的脸总不会好,我为什么要她好?宿恒的腿,我更不希望他好,他好了,就不会娶我了。是我骗他们说,换了膝盖就会康复,说我有朋友一模一样的病,换了膝盖就好了,所以他们就都信了,他们比小孩还好哄骗,哈哈哈……”
叶子衿想要出去问周小娜,手被慕易曦紧紧地握住:“别管了,那是宿家的家务事,你管不了。”
他对宿太太说:“你回去吧,你家的事,我们没有工夫掺和。”
宿太太如蒙大赦,含泪的眼睛里向慕易曦投去了感激的光。
无疑,慕易曦这是替叶子衿表明态度,不会将真相告诉宿婷和宿恒。
“可是……”叶子衿还要说话。
“没有可是,说出了真相,未必是件好事。”慕易曦说。
宿太太擦了擦眼泪:“谢谢慕大少。”
很落寞地转过身去。
“你的卡拿走,小丫头是我们慕家的人了,慕家的人永远不会花别人的钱。”慕易曦说。
宿太太不敢违逆,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折叠桌上那张要给叶子衿给的卡,低着头走出去了。
叶子衿张了张嘴,但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慕易曦的吻堵住。
“别这样,我妈看着呢!”她的脸更红了,用力地推慕易曦。
但慕易曦的胳膊如钢筋铁骨一般,将她禁锢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
刚才被周小娜吓得不敢出声的林璎珞看到这一幕,突然开心得像个孩子,使劲地鼓掌:“好,好,好……”
慕易曦的怀抱温暖而又坚实,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让叶子衿无比的贪恋,如果没有林璎珞在一边鼓掌,她真想多被慕易曦抱一会儿。
“你手受伤了,我看看。”她说着,顺势挣脱了慕易曦的怀抱,掰过他的手查看。
“没什么,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慕易曦无所谓地说。
他不知何时已经用纸巾自己包了起来,血渗出了纸巾,叶子衿轻轻揭开看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哪里是蹭破了一点皮,足有一厘米的伤口。
她很快找出创可贴轻柔地给慕易曦贴上。
“快去打破伤风。”贴上了创可贴,她催促他。
“你心疼了?怕我死?”慕易曦戏谑地问。
“你死了对我没好处,肯定怕了。”
慕易曦走向门口,叶子衿以为他要走,却见他伸手将门关好,走回来坐在了椅子上,笑望着叶子衿:“我饿了,吃过饭再去打针。24小时内打都是有效的。”
叶子衿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就蹲下来掀开了简易的床罩。
床底下,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许多白菜。
“你买这么多白菜干什么?”慕易曦很是诧异。
“吃啊。”叶子衿笑了,觉得慕易曦问了个愚不可及的问题。
“我知道是吃的,我问你为什么买这么多?”慕易曦更诧异了。他的认知里,白菜是一棵一棵地买的,而不是一堆一堆的买的。
“便宜啊,一毛五一斤,我买了一百斤,十五块钱。”
“便宜你就买这么多?”
“那肯定,难道还等贵的时候多买?”
“你吃得了吗?”
“怎么吃不了?”叶子衿指了指墙角的两个小坛子,“我腌了一坛酸菜,一坛咸菜,剩下的,每天早餐吃个白菜鸡蛋饼,午餐吃个炒白菜,晚餐吃个凉拌白菜,还不够两个月吃。”
慕易曦的脸沉了:“上顿白菜下顿白菜,今天白菜明天白菜?你不怕吧你自己吃成白菜?”
小丫头的过分节俭让他又心疼又生气。
叶子衿却觉得没什么不妥,很理所当然地说:“我每年冬天都天天吃白菜土豆的,可惜这儿的土豆太贵,我也没买太多。”
说着话,叶子衿已经从床底下拣出一棵比较小的白菜,很利索地择掉不好的叶子,切开,选出里面的菜心清洗了起来,有慕易曦在,她想吃点好的,奢侈一下,用菜心包个白菜鸡蛋馅的饺子,菜梆子摘下来留着明天吃。
洗好嫩黄的菜心放在菜篮里控水,叶子衿又开始和面,面和好扣在面盆里醒着,她开始切白菜,白菜切好,撒盐杀水,最后攥干水分,切了葱花进去,打了五个鸡蛋进去,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搁一边,开火烧水,切面剂子,擀皮儿包饺子,她包得很快,包一个扔一个进锅里,很快锅里面就浮起了一锅白白的饺子。
煮饺子的过程中,叶子衿又用菜刀拍了几颗蒜,调了个简单的醋汁。
叶子衿忙碌的过程中,慕易曦时不时地帮她打个下手,两个人很是默契,她要用盐的时候,慕易曦就把盐递过去,她要用菜刀的时候,慕易曦就把刀递过去,递的是刀把儿,她要擀面杖的时候,慕易曦就把擀面杖递过去。
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是那么地自然,仿佛是相处久了的一对老夫妻。
正因为如此的默契地搭配,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一大盘热汽腾腾的白菜鸡蛋馅儿的饺子端上了桌。
也不知是饿了还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饺子,慕易曦只咬了一口就夸赞起来:“真香!”
望着大快朵颐的慕易曦,叶子衿倒有些遗憾:“原本该用肉的,但没有,鸡蛋原本也该炒一下再包,但那样太慢。”
“已经非常好吃了。”慕易曦一点也不吝惜自己的赞赏。
他有了一种想将叶子衿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看了一眼林璎珞,他克制住了。
这一刻,慕易曦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馨。
什么叫做人间烟火,这就是。
屋子里开了灯,三个人围桌而坐,腾腾的热汽,温暖的容颜。
叶子衿的笑,就像甘醇的酒,让慕易曦生出了一种客醉不知归的微醺感。琇書蛧
天晚了,他不想走。
但又不能说不走的话。
看着叶子衿洗过碗,窗外,已经是漫天星斗。
慕易曦拿起外衣,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我找到了你父亲,叶麟。”
他说得很平静。
而叶子衿却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从记事起,她一直在心中设想着父亲的模样,一直设想着找到父亲的方式,一直想象着会以怎样的方式和父亲见面,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慕易曦这样的一个男子帮她找到的。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她有点想哭,想到儿时看到别人的爸爸艳羡的心情,她还记得她曾喊过大伯父叶贤为爸爸,却被叶紫嫣打了一顿,叶紫嫣很凶狠地恐吓她:“你爸爸死了,那是我爸爸!”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哪怕是相片,都没有见过。
据叶家湾的人讲,叶麟28岁离开叶家湾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叶麟离开叶家湾的五年后,叶家大院里出现了一个怀孕的疯女人,据刘翠莲讲,那女人就是叶麟的妻子,名叫林璎珞,一个月后,林璎珞在南山镇医院生下了叶子衿,生下叶子衿的几个月后,到处疯跑的林璎珞被车撞了,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而在林璎珞倒下去的这些年,叶麟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也曾一度怀疑她的父亲叶麟早已不在人世。
不然,这十六年来,父亲为什么对她和林璎珞不闻不问,哪怕一封信都没有?
可这一刻,慕易曦却告诉她,他帮她找到爸爸了。
是真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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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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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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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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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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