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玉姐怎么了?今天一下午没看到她。”
慕易曦看了一眼如姨,淡淡地说:“她杀了人。”
“啊?杀人了?她那么柔柔弱弱的,怎么会杀人?”时芸睁大了眼睛。
“那要问她自己。”慕易曦说。
时芸使劲地把如姨往起拉,这个消息她心里很难过,她每次来外公家,如姨如玉都对她非常尊重非常好。
“如姨,别哭了,你先起来,我相信玉姐一定不是故意杀人的。”
如姨不肯起来,挣扎着又跪在慕易曦面前,痛哭流涕:“易曦,现在只有你能救玉儿,玉儿她怎么可能杀得了周红梅啊,她有那么多保镖啊……玉儿一定是被诬陷的……易曦,你帮玉儿请个律师吧?”
可是,任凭如姨怎么摇晃,慕易曦就如同一座伟岸的大山,岿然不动。
见慕易曦如此冷血,时芸简直看不下去了,沉了脸对慕易曦说:“你就看着你救命恩人的妻子这么在你面前跪着么?外公在遗嘱里说了,要让你一定像对待亲生母亲一般对待如姨,像对待亲妹妹一般对待玉姐的啊。”
慕易曦面沉似水:“那是因为祖父根本不知道他被这个女人骗了二十几年。”
见慕易曦神情凛然,一点不像是开玩笑,时芸似乎被惊住了:“表哥,你什么意思?”
慕易曦嫌厌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如姨,沉声说:“我一个月前已经查清楚了,如玉根本不是如志文的女儿,如志文也根本不是为救我而死,他是死于谋杀,而谋杀他的那个人,正是他的妻子——如姨!”
听了慕易曦这话,如姨顷刻间脸色就煞白煞白。
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她以为永远的过去了,却不料,还有人会查出来。
时芸看看如姨的神态,忽然就丢开了扶如姨的手。
无疑,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如姨谋杀了她的丈夫如志文。
似乎被一个无形的锤子砸了一下,如姨瘫坐在地。
时芸愤愤然地望着如姨:“你好厉害啊,如姨,你当年出轨,给如志文戴了绿帽子,被如志文发现,你就设计谋杀了他,还让人误以为是他救了我表哥,让慕家人对你感恩戴德,一箭双雕啊!”
如姨的眼神直直的,也不狡辩。
在这一点,她比如玉高明,知道慕易曦一旦查清,狡辩是没有用的。
慕易曦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如姨:“我怀疑,我父母的死亡也和你有关,你那天换了子衿家的玉镯,不是因为你看上了那只玉镯,而是因为你发现那玉镯是我母亲的,然而,在我父母死亡之前,你还没有进慕宅,据此,可以说明,你在我父母死亡之前就盯上了慕家。”
“这么恐怖啊?”时芸不可思议望着如姨。
她推了一把瘫软的如姨:“你怎么说?事情不是表哥说的那样的,对不对?”
如姨却站起来,呵呵地笑了:“都查出来了,我还怎么说?”
时芸一下子激动起来,冲慕易曦大声说:“表哥,既然你一个月前就查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外公?你应该让外公知道这是多么蛇蝎心肠的一个女人!”
“外公知道了能怎样?除了增添他的痛苦,还能怎样?”慕易曦问时芸。
时芸被问住。
是啊,如果外公知道他疼爱了多年的如玉并不是慕家恩人的女儿,他该多么痛苦悔恨啊!如果他知道,当年所谓的慕家恩人,只不过是一个阴谋,他该多么悲伤啊!
“表哥,你真不容易,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这几天,你竟然还容忍如姨和如玉在家里招待宾客,若是我,早就把她们打出去了。”
在时芸说话的间隙,如姨跑了出去。
但她却没能跑远,她被慕易曦的保镖拦下来。
如姨忽然笑着问:“易曦,我当年有千百个杀死你的机会,但我都没有动手,知道为什么吗?”
慕易曦没有理会她的话,对保镖和助理说:“带她去公安局。”
狂笑的如姨被保镖带走了。
时芸则走到叶子衿身边安慰她:“你千万别被吓住了,豪门,往往会被很多人盯着,我表哥,人英俊,钱又多,自然也有很多人盯着,但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一定别对他有什么误会,他的人品我是可以保证的。决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他可以对一个人长久地好,一生一世的那种。”
若不是没打算和慕易曦在一起,叶子衿都要被时芸这番话给感动了。
豪门,确实有很多人盯着。
可她却一点也没盯着,相反,她还要远离。
不是她不想过好日子,而是她明白,好日子不是那么得来的,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她微笑着对时芸说:“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你表哥没什么的,答应你外公,只不过是让老人家不留遗憾罢了。”
“不会吧?”时芸望望慕易曦,“你们若是没什么,会坐一起吃晚饭?”
“我和她确实没什么。”慕易曦突然说话,他的脸色陡然十分不好。
这让时芸更觉得慕易曦对叶子衿有意思了。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这么小肚鸡肠。
可现在,他分明是闹脾气了。
那么说,他喜欢上这个叶子衿了?Χiυmъ.cοΜ
这么想着,时芸赶紧对慕易曦说:“表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她要给表哥和叶子衿创造单独的时间。
慕易曦却说:“没什么可聊的了。”
时芸说:“你刚才不是让我和如姨走,分明就是有话对表嫂单独讲嘛。”
确实,慕易曦刚才有话单独和叶子衿讲。
可现在,他觉得没有讲的必要了。
他掏出一张卡放在了折叠桌上:“这是你给我做饭的工资,密码是123456,你有时间了自己改一下。”
“工钱我不要了,你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叶子衿把卡拿起来递给慕易曦。
慕易曦不接。
叶子衿塞进了他的西装口袋里。
“算我借你的,我知道你没钱了。”他掏出卡又塞在叶子衿手里。
叶子衿却固执地再次塞进他的口袋里:“我没钱是常有的事儿,但我借钱不常有,没钱我可以挣,你不要给我养这个坏毛病懒毛病了!”
叶子衿的语气十分坚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不想看到自己到城里本事没学到,坏毛病倒是有了一堆。
城里虽然没有草药,没有柴火,但城里有大把的活计,她相信凭着她的一双手,绝对能把自己和妈妈养活的。
只要她能动,绝不会伸手拿别人的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她是懂得的。
看着叶子衿坚决的模样,慕易曦的目光变得柔和,温和地说:“这个卡你留下,你不需要的时候,可以不动它,万一需要的时候
“我不需要!”叶子衿几乎是生气了。
时芸看着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隐隐地有些心疼自己的表哥,这个一向矜贵高傲的男子,可从来没有对谁这样耐心过。
“我表哥马上要出国了,他可能是放心不下你吧。”时芸对叶子衿说。
突然间,叶子衿的心莫名地好像被挖了一下,空了,还有些疼。
却听慕易曦对时芸说:“她本事大着呢,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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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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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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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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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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