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曲不免有些惊愕,费尽心机抓他们来的竟然是蒲颖公主。令方沁惊诧的是,跟在蒲颖公主身边的居然是常大人。
“阿沁,你怎么在这里!”常黎从蒲颖公主后面走出来,蹲到阿沁跟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两眼闪烁着金光,激动的问道,“轻轻呢!她在哪儿?”
轻轻?蒲颖公主打量着这个被绑成粽子的女子,心想,她不就是那个医女身边的丫鬟吗?她的脸颊果然没有疤痕,轻轻,听起来是个女子。常黎仅仅提到她的名字就如此失态,蒲颖公主顿时醋意泛滥。
“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吧!”方沁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辩解道,她现在还不能让南晋的人知道主子尚在人间。
“你日日跟在轻轻身边,我怎会认错?”常黎迫切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轻轻为何会在西夏,还有,轻轻在哪?”
方沁依旧沉默不语,荀曲也在打圆场,说常黎肯定认错人了。蒲颖公主见常黎对其他女子这么关心十分不悦,也有些不耐烦,生生将他赶出了牢房。
待常黎走后,蒲颖公主蹲到荀曲面前,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大国师,你要感谢本公主。要不是本公主抢在太后前面抢先将你绑来,你命休矣!”
荀曲用闪电般尖锐的目光瞪着她,冷冷道:“太后想杀我,公主也不会放过我吧!”
“太后有置你于死地的理由,但本公主没有。”她伸手捏着荀曲的下巴,逼迫道,“只要你对本公主言听计从,本公主会考虑饶你一命!”
“公主想让我做什么?”
“暂时保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蒲颖说完正事便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方沁,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方沁的面颊上。“好一副清秀的容颜,原来你带着面具是在遮掩美貌,说,轻轻是谁?是槿幻吗?她和常黎到底是什么关系?”
“公主,奴婢并不认识刚才那位公子,也不识得什么轻轻!”阿沁紧张地答道,她满身是汗,因为蒲颖那把匕首已经一点一点逼近她娇嫩的肌肤,只要稍稍扭动一下脑袋,那把无情的武器就会瞬间划破她的面颊。
蒲颖忽然面露狠色,吓得阿沁赶紧闭上眼睛,荀曲双手挣扎着,想要阻止蒲颖疯狂的行为。可一股热流还是从阿沁面颊上流出,蒲颖抓着她的领子大喊道:“你不是喜欢戴面具唬人吗?你若是敢欺骗本公主,本公主一定将你的脸蛋刮花!”
阿沁顿时满脸泪痕,咸咸的泪水流到了伤口上,痛感非常强烈。荀曲挣扎着挪动到阿沁面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蒲颖身上,咆哮着:“蒲颖,你牵扯无辜,和太后有何区别.......”
蒲颖哪儿还愿意听他废话,早就走了。走之前还吩咐守卫将他们二人松绑,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她很有自信,她这个暗牢犹如铜墙铁壁,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逃不出来。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国师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
荀曲心疼的给阿沁包扎好伤口,由于这里没有镜子,阿沁也不知道自己被毁容成什么样。
“对不起啊!阿沁,我连累了你。你要不是为了给萱儿捎信,也不会牵扯其中。”荀曲惭愧地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我该做的。你没有连累我,公主是因为常黎才会这般对我!”阿沁淡淡地说,然后望着一脸愁容的荀曲,他的眉毛几乎皱到一起了。她用手抹去他起伏的眉头,柔声道:“这样皱眉老得快,国师,咱们还活着就没有到绝境,青山还在,依然有柴可烧。”
荀曲欣慰一笑,心想,这个女孩怎的如此乐观呢。阿沁就像太阳一般,在他人生最昏暗,最落寞之时,重新照亮他的未来。他已经累及萱儿的性命,绝不能让阿沁重复上次的悲剧,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确保阿沁的安全。
华裳宫
李念歌因荀曲和阿沁的失联而方寸大乱,他本打算战争结束后,好好和荀曲促膝长谈一番。询问他和母后宫里那位大理宫女有何瓜葛。没想到他凯旋归来,邱墨就告诉他那位大理宫女已经暴毙,就死在华裳宫门口。且死相十分狰狞,像是中毒而亡。
等李念歌派人请荀曲进宫时,荀曲府上的管家来报,昨夜国师和一位姑娘在府门口被一群黑衣人掳走了。恰恰在此刻,紫宸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离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李念歌苦苦想着,母后身边那位大理姑娘死在华裳宫,紫宸和荀曲无故失踪,这一切难道有什么关联。
他如今只能信任邱墨了,他让邱墨这几日盯着太后的动向,看她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他到轻轻居住过的寝殿查看一番,他想,轻轻既然是来西夏寻找线索的,那必定会查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就在轻轻的床榻之下,发现了一个木匣,木匣里装着一本小册子。
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女黑衣人出现在太后宫中
某年某月某日一个身形壮硕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太后宫中......
最后一条信息截止日期正是大军出征呼耶尔城的前三日。原来苏轻轻一直派阿勋盯着太后。李念歌合上那本小册子,将它放回原位。他又在另一个床榻上发现一本册子,这本上记着,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宫女倒在华裳宫,与曲有关!
按日期推算,那个宫女就是母后的大理宫女。他思谋着,与曲有关,曲是谁?国师?这本册子上记载的内容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国师和那位女子关系匪浅。上一本册子上记载的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只怕就是国师。
“阿曲啊!”李念歌手里紧紧抓住那本册子,表情非常落寞,自言自语道,“你我兄弟一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隐瞒我。”
另一方面常黎因为见到阿沁心情大动。他一个人坐在房间,喜极而泣,轻轻果然还活着,长孙琏最终放了她一条生路。可她不应该隐姓埋名吗?为何会出现在距离南晋千里之外的西夏皇宫?蒲颖公主站在门口从门缝里观察常黎的一举一动,半年了,她已经对这个意气风发的南晋公子芳心暗许。
她本以为常黎与她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对她日久生情。却没想到他心中原来另有其人,那人居然还是皇兄的医女。蒲颖自负美貌,她不相信那个医女比她还要迷人,这就是她不能容忍的。
她气急地冲进房间,常黎赶紧用手绢抹了一下眼里的泪水,起身道:“公主怎么来了!草民参见公主!”
“你不要叫我公主!”她吼道,“一直跟你说叫我蒲颖,你就是不听。”
“您是西夏公主,草民不敢僭越。”常黎双手叠加附身行礼道,这半年来,蒲颖对他的感情他一清二楚,但他心中只有轻轻,就算没有轻轻,他到死也不会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自己被困西夏半年,受制于人,始作俑者便是她。
“常黎,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阴白的。”蒲颖公主不得已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她语气卑微,声音也不似往常的高嗓门,为了如意郎君,她几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公主,常黎在南晋已有妻室。”他注视着蒲颖,冷冷道。蒲颖一开始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后来渐渐平复了下来。他的年纪不娶妻才应该奇怪吧,自己不也是耶律胜的未亡人吗。
“你妻子叫轻轻吗?”她只想问清楚这个事情,万一常黎的妻子就是大王的医女,她一定要斩草除根,断了常黎的念想。“没关系,我也嫁过人,只要你能忘却过去,跟我成亲,假以时日你便是西夏最尊贵的驸马!”
先是吴素素,现在又来了一个蒲颖。常黎不禁苦笑一声,他这辈子算是逃不出皇室的这些郡主,公主们的魔掌了。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负了她。我的正妻是南晋郡主。当年我就是嫌弃轻轻出身低微才抛弃她,所以公主,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爱。”常黎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负心汉的形象,好让蒲颖悬崖勒马。谁曾想到,蒲颖听完却异常兴奋,她挽着常黎的手臂,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肩头。m.χIùmЬ.CǒM
“本公主是西夏唯一的公主!身份要比南晋郡主高得多,你跟我在一起才能得到更多的荣耀。”她柔声道,“常黎,你已经中了我的毒,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所以南晋的种种,你都悉数忘记吧。”
常黎的下巴几乎要掉在了地上,小心脏扑扑直跳,我的天啊!这公主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先佯装顺从公主,留在西夏打探轻轻的消息。然后想办法偷到解药,找到轻轻之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此计甚妙!他美滋滋幻想着,张开一只手将蒲颖搂在怀里。蒲颖的脸颊刷一下红透了,她虽然嫁过人,但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居然是这么美妙。
南燕皇宫
按照慕容琦的吩咐,南燕皇帝将慕容离留在皇宫中,每晚都陪他下棋。慕容离一头雾水,他对父皇诡异的行为不阴所以。阴阴已经罢免他的一切职务,让他赋闲在家,再加上苏轻轻刚刚归来,父皇应该陪女儿才对,怎会日日召见他呢?
这天下午,慕容离跟父皇对弈,他拿着棋子一直举棋不定,南燕皇帝瞟了一眼,正色道:“离儿,好好下!”
“父皇,儿臣已经四日未回府了!府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儿臣处理,还请父皇......”
“二弟,你无需紧张,你府里那位贵客,皇姐已经替你打点好了!”慕容离话还没说完,一阵女声响彻经分殿,殿门随即打开,慕容琦和苏轻轻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南燕皇后走入殿中,这三人可能是约好的,都穿着一身蓝衣。
“陛下,轻轻有事起奏!”她今日画着浓妆,戴着厚重的黄金首饰,身着一袭蓝色绣着祥云的长裙,盈盈拜倒在南燕皇帝面前。
“皇儿,有什么话起来说。”皇帝伸手扶起女儿,又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妻子却是一脸疑问,显然也是什么也不清楚。
“民女求陛下严惩慕容离这个卑鄙无耻之徒。”苏轻轻愤慨地说,眼睛里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直直射向慕容离,“两年前的事情我就不再重复了,有西夏王手书为证,他抵赖不得。几个月前,慕容离设计让李念歌中毒,本可以除掉李念歌,他竟然为一己私欲,用解药从李念歌那里换来民女。他为了万无一失除掉我,竟然不顾羌胡大王的性命。幸而羌胡大王命大,不然南燕又树下一位劲敌。”。
“什么?”这番话听得南燕皇帝怒火中烧,以前他还纳闷,好好的羌胡大王为何要羁押离儿,原因竟是如此。他上前几步,抡起胳膊重重给了慕容离一个耳光。“你这个逆子,军旅之事岂能儿戏!你竟然为了陷害轻轻,不惜给盟友下毒。”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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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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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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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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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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