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还未化,这天气又沉了下来,见了那云头乌沉,估摸着又会是一场大雪而至。从那茅屋和乾十一离别之后,甄梦妘在那茅屋歇息了两后,也离开了此地。
她路上遇着牲口贩子,从他们手里买了一匹骏马儿;独自上路,一路往北,离开了饶州,一个人影藏行迹,没有人知道她最终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去做什么。
居在饶州的乾十一迎来了一家客人来访,不是被人确是小天师张缈一家子人。那紫云小道士见着乾十一边少了甄梦妘便问道:“漂亮姐姐去哪儿了?”
乾十一拍了拍他的小脑门道:“以后不许你在惦记漂亮姐姐,那是我媳妇儿,你这小孩不要惦记别人的老婆”。紫云嘟着嘴道:“你以后有那么多老婆,漂亮姐姐跟了你,肯定会被你欺负”。
乾十一掐着他的面皮,对着小天师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小天师道:“贫道可没有教他这些”。一旁的花花见此说道:“这些都是娘说的”。
张夫人面露尴尬的看着自己女儿,瞪眼道:“瞎说什么,娘什么时候教过这些,小坏痞子都是你爹爹教坏了”。张缈苦着脸道:“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看着这一家人如唱双簧一样,乾十一道:“你们这一家子真是够了,受不了你们;你们这次下山来干什么?”
张缈弹了弹拂尘,嘴里说道:“知道你如今一个人在这饶州城,寂寞的很,所以领着一家人来给你做做伴”。乾十一凑上耳朵说道:“我叫人买了百坛的女儿红,都在库里了”。
小天师眉宇一合道:“这等天机自是不敢泄露呀”。
夜间院内高房屋顶之上,乾十一和这小天师两人就这么坐着屋顶之上,屋脊之上积雪早已顺着瓦沿滑落;这般深夜,乾十一忍不住埋怨道:“咱们要喝酒到我屋里去喝不自在些,却要在这屋顶之上,吹着冷风,我上的伤可还没有好全呢”。
小天师笑道:“甄姑娘不惜舍与你双修之法,你这点伤早就无碍了”。乾十一微微怒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又偷偷起卦算我了?”张缈狡黠一笑道:“主要是夫人缠着我,说是要我看看你们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切,少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假道士,少拿你夫人来搪塞我”。乾十一喝了一口女儿红,嘴里说道:“越州地区的百姓都会在女儿出生的时候酿一些酒深埋地下,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在拿出来饮用,所以就有了女儿红;你也有花花,有没有给她埋一点儿酒起来,到时候花花出嫁的时候,再来出来喝呢”。
不登张缈回话,乾十一便又说道:“按你这贪嘴的儿,估摸着就是埋下去了,也都会被你偷喝光了”。张缈笑道:“少将军,你还真是了解我啊,所以我是不会去这么做的”。
两人喝了半坛子酒下去,乾十一道:“你这么能起卦会算,不知道算到我以后会怎么样,除了你说的会妻妾成群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是不是可以透露一点儿?”
张缈微微一笑道:“少将军,我便是说了,你又会信吗?你既不信天道,又不信人伦之人,问这个有何意义呢?”
乾十一道:“有时候不信是一回事,想知道又是一回事了;能让你下龙虎来我边,我自然知道这事不比寻常,所以我想听你一句真话”。
张缈坚持道:“少将军多虑了,一切自有定数”。
“定数是什么?”
乾十一问道,张缈看着乾十一,见其目光坚定,叹了口气,反而问道:“少将军为何又会将甄姑娘给支离开边呢?是不是也是看到了命数?”
乾十一摇头道:“我不像你这样懂这玄乎之事,之事不想让她在跟在我的边,要是在因为受伤,我心中不忍”。
张缈道:“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事来”。
他道:“你已有所感,所以不必问我”。乾十一看着他道:“真的不愿意说?”
张缈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酒坛,说道:“一坛子酒已经喝完了,我要下去了,再不下去睡觉,夫人又要骂我了”。这话刚说完,只见他纵轻轻一跃,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院子中,那厚厚的积雪上居然连一个脚印都不曾落下,这等踏雪无痕的本领若非内力以致化境,显然是难以办到的。
乾十一喝完坛子里最后一口酒以后,看了一眼这夜空;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便是九死一生又如何,来就是”。
夜里乾十一换了一衣裳,手里取了一柄寻常钢刀;从这后院翻墙出了院子,西厢房内的小天师微微轻叹一声道:“终究还是去了”。起夫人闻声说道:“你怎么不拦住他呢?”
张缈回首温柔的望着夫人说道:“这事,拦是拦不住的;他若是不去,这局面在他看来,他便破不了局;所以于他而言是非去不可的”。
“你又算到了什么呢?”
张夫人问道,张缈他将手里的拂尘挂在一旁架子上,脱去上的道袍。接过其夫人手里递来的一衣裳,穿在了是上;对着夫人说道:“接下来的就看夫人的了”。
张夫人道:“上次见面我便已经瞧的仔细,今又细细的瞧了瞧,应该有了**分神似”。
她从一旁拿出了一个小碗,往里头倒了一些粉末般的东西,又倒了一些胶状物进去,细细的搅匀了以后,用一片薄薄的竹片刮起,在小天师的脸上轻轻的涂抹起来。
一刻钟过后,小天师张缈的这张脸已经换了个模样;其夫人拿出眉笔等物,将他的眉宇在细细的勾勒,其余五官细节之处都有做处理,这般过了半刻钟,这小天师已经是换了一副容颜。
他看着镜子的里的这张脸,轻轻的摸了摸,道:“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小紫云捧着乾十一的双剑和银刀来到屋内,说道:“师傅、师娘;少将军的东西给取来了”。但是定睛一看,少将军就再屋内来拉着师娘的手时,小紫云惊呼道:“少将军,您怎么在这里,还拉着我师娘的手,要是让我师傅看见了,肯定打死你去”。
小天师此刻模样不是别人正是乾十一的样貌,他见着小紫云这样子,忍不住要调戏一下自己这个徒弟;只见他拉住自己夫人的手,轻轻抚摸道:“怎么,你师娘的手,我就摸不得了”。
但是这紫云毕竟是自幼被师傅带大的,虽然这天师嗓音已经稍稍做了改变和乾十一比作起来,已经有了七分相像;一般的人绝无可能这么容易分辨出是假的来,但是紫云这般亲近的人却是能够辨别出来,望着天师说道:“师傅,你怎么扮做少将军样子了,别说还真的很像”。
张缈道:“怎么,你认出我来了?”
紫云说道:“师傅若是不开口说话,紫云我也是认不出来的”。小天师张缈点点头,望着其夫人道:“这嗓音还是一个问题,需要处理一下”。。xiumb.com
张夫人笑道:“我早有准备,你且把这个东西含在舌头下面,在说说看”。
张夫人从一个瓷瓶中倒出一粒丸子,交给其夫君;小天师依言将这丸子含在了舌头下面,对着紫云道:“小紫云,你看看我是谁?”这声音已经变得和乾十一并无两样,紫云愣神之间,道:“师傅,简直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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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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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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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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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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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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