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要是练武就好了’陈望独自轻声说道,乾十一的天资算是极好的一块璞玉,若是细心雕琢,到了现在早已成器。
他曾经出言问过大将军为何不让十一习武,大将军也只是说:‘时机和时间未到’。
可一晃十年已经过去,就算是十一在习武,只怕也错过了那最佳的练武时间。他不知道大将军说的时间未到,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和时间到了。
这次所谓的离家出走又何尝不是父子俩唱的一出双簧;他初涉江湖,以身为饵,只看那些大鱼是不是上钩了。
外面风沙渐歇,那一抹月色悄悄的露出了脸;在那屋顶之上,陈韵坐在那手里拎着一壶酒,看着这月色下的大漠风光。
如此风景,她已看了二十年,当初她还是十岁的时候,那个男的拉着她的手来到这里,告诉她,他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客栈;以后她就帮他打点这个客栈。
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是他养大的他教她习武,他教她认字读书;所以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根本就不会去问为什么要这么干。
那人把她带到了这里陪了她三年时间,这间客栈就是在这三年里面建造起来的,等客栈建成的那天,他就走了,只告诉她,这龙门客栈得好好经营莫要荒废了。
这二十年时间龙门客栈几经遭难,她都抗下来了,为了客栈能够安好,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来就有了那个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
二十年间,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这间客栈?是不是忘了她?
想起今天午间那秀气的少年郎喊她一声姐姐,她没来由的笑了;无意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嘲道:‘已经是半老徐娘了,还叫姐姐;那小子真够脸皮厚的’。
可是想到客栈的一些人,明显就是针对那少年郎来的,她本想帮他一把,可是龙门客栈的规矩,便是不插手江湖事,只要出了客栈的门,那么就和客栈没有关系了。
而且她三天前就收到了一封书信,信里只有三字:‘勿理会’。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三字是什么意思,可今日那两人踏入店里,她就懂了这“勿理会”三字的意思。
那人的话,她还不敢不听;这些年龙门客栈也多亏了他的照应,所以才能在这里屹立不倒。显然那人也是这针对少年郎的局中一员。
她猛的灌了一口酒道:‘管他死活呢,出了我这龙门,你是化龙而去,还是陨落此地,与我又有何干?’。
在这时节那冷面书生也出现在了房顶上,看着陈韵道:‘你不打算管?’
那陈韵轻声笑道:‘小女子哪来的本事,管他人的死活?’。
端玉看了她一眼,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说道:‘当初那人留你在这里二十年,也是足够狠心的’。
陈韵握着酒壶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苍白,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一丝慌乱的神色,也不言语,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端玉径自说道:‘若是那人要你帮那小子一把,你会不会去做?’
陈韵笑道:‘那人是谁?’
端玉从怀里掏出一枚骨笛交给陈韵道:‘师兄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韵见着这枚骨笛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身气息溢出体外,瞬间让那三丈之外旗杆上的招子无风飘起。
是的这间龙门客栈便是端玉师兄带着她来开的,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天机阁的人。
如今算是彻底明了;天机阁作为知晓天下事的一处特殊存在之处,自然会有很多像龙门客栈一样的地方和遍布天下的眼下,帮助他们打探天下事。
可是既然是作为这样的一处地方,这么多年为何不见他有更多的书信来询问此间事情。
端玉似乎看出来她眼里的疑惑,平淡的说道:‘师兄说,龙门客栈是给你的,不是阁里的,所以不需要负责收纳各类信息,而他也只希望你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处’。
陈韵想要再喝一口酒,可是仰头倒酒的时候才发觉酒壶已空,她猛的掷出酒壶,只听得‘砰’的一声酒壶碎成一地残片。
‘更好的归处?他难道不知道对于她陈韵来说最好的归处就是在他的身边吗?为什么不问问她,问问她,到底想要去哪儿,而不是把她丢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二十来年不管不问’。
待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端玉叹息一声道:‘除了腿残来需要坐轮椅之外,其余的倒还好’。
‘谁干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陈韵彻底怒了;到底是谁,可以伤到他,他可是天机老人的弟子,世间还有人敢不卖他天机老人的面子,对他的弟子下手。
端玉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算告诉她,而是说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十七年前,师兄为一女童违反阁规,断双腿。
端玉望着她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师兄让你帮助我们,你会出手吗?’
陈韵也再次平复下心来说道:‘龙门客栈的规矩就是不问江湖事,江湖恩怨不入龙门’。
她这话的意思也就很明确了,在龙门客栈里,她保大家平安,出了龙门客栈那么便与她无关了。
端玉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便掠下了屋顶,回了自己的房间;此间事情有一点儿其实是师兄没有让他说的。那就是,不需要陈韵插手此事。是他擅自做主而已。
师兄只是让他把骨笛交给陈韵。
陈韵痴痴的坐在屋顶,手里没有酒,只有那如玉一般的骨笛;那是二十年前他们两到了这里以后,他用一只羊骨做的,送给她十岁的生日礼物,而他走的那天她又亲自把这只骨笛送给了他。
只是没有想到今日这只骨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它已不像刚刚做成时那样的粗糙,这二十年间被他日夜把玩早已盘的如玉石一般通透。但是她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一只骨笛,因为有她当初自己刻下的歪歪扭扭两字——陈韵。
握着手里的骨笛,她知道他亦如她不曾忘记他。
翌日一早,日出东方。
端玉一如昨日坐在了那方桌子上,独自在那饮酒,也许今日他还是会一坐一天。
老七和老八两位老者此刻倒没有坐在那喝酒,而是喝着清淡的白粥。xǐυmь.℃òm
十一和陈望两人也从房间里出来,坐在了一方桌子上,要了一笼包子和两碗清粥,同时让店小二准备了一些干粮和两葫芦绍兴黄。
那老七看着十一说道:‘怎么小公子这就要走了啊?’
十一笑道:‘是的啊,这马上就要赶路了’。
‘好的,那老头兄弟两个送你一程如何?’
‘感激不尽’十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骂道:‘我感激你大爷’。
十一走到那书生端玉身前说道:‘我这就要走了,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话语之中显然有些迟疑。
不料那端玉今日却一改昨日的口吻道:‘小生,今日早间掐指一算,今日不宜远行,小生今日就不与公子您一道了’。
那老七听闻大声说道:‘嗯,你这娃娃今日这卦相还会很准的,今日的确不宜出行,要不公子你们两个也在这客栈再住一日?’后面的话自然是跟十一说的。
十一摇摇头道:‘虽不宜出门,但是有两位前辈相送,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老七点头道:‘那倒是,有老夫兄弟两相陪,自然没有这个顾及,老八你说是不是?’
‘是,没有顾及好上路’。老八喝完了最后一口粥说道。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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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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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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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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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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