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设好的圈套,她是风流婉转的猎手,一只纯真的兔上当。
女娇滴滴问:“你在我吗?”
霍明泽神色带着祈求:“云今,不闹了好不好?我经在这了你个小时了,上次看电影你喜欢男主拉摩托车队给女主告,我今天也给你凑了一个玫瑰车队,只要你不跟我分手,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在外面找别人了。”
赵云今偏着脑袋,半晌,她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追我就追我,非要我是你女朋友主动追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显得你与众不同,让我对你另眼看吗?这招数又俗气又老套,还不如正大光明追我呢。”
她:“你要不要去打听一下,问问我赵云今是什么人?我会主动追别人?太可笑了。”
霍明泽急了:“我没谎,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你可以问他们!”
“霍爷财大气粗,我怎么知他们是不是你买通的?”
“我……”霍明泽语塞。
赵云今:“让一下,我要回家写作业了。”
霍明泽拉住她的手腕,认真地问:“如果我我要追你呢,我正大光明追你,你答应吗?”
赵云今轻笑:“明年高考,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她挣开霍明泽的手,招手上了路边停的租车。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霍明泽的霉,大家都噤声不言,只有几个被堵住的生着急回家,小声问了句:“能走了吗?”
霍明泽丢掉手里的玫瑰花,指着租车远去冒起的色尾气:“追啊,你们愣着干嘛?我花钱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逼停那辆车直接把赵云今送到我家,谁先追上我给他开倍工资!都给我动起来!”
倍工资就是千块钱,刚好够给老棍儿买茅台,江易吐掉槟榔,发动车子。
众多机车之中,他一骑绝尘,嗡一声开了去。
*
校离家二十分钟的车程,赵云今不愿意浪费,上了车就掏英语书,对着窗外微弱的灯光背单词。
在这样车又宁静的夜晚,背后的机车声隆隆,足以吸引人的注意,可赵云今两耳不闻窗外,没听见似的。
司机骤然刹车,她身体惯前倾,撞到硬邦邦的椅背,抬眼看见前方十米外的路中央横着一辆银灰色的机车。
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神经病啊你!大半夜堵什么路?不怕被车撞死?”
骑手摘了盔,露张英挺的面孔,他下午刚剪了发,刺刺的看着就不好惹。
赵云今稳住身体,继续靠回后座,安地背她剩下的一列单词。
年下车走过来,司机望着他那冷漠的神,下意识闭上了嘴。
江易站在窗口屈指敲了敲,赵云今按下车窗,给了他一个懒洋洋的笑:“发型不错,狱了?”
“下来。”
“好啊。”赵云今先是爽利应了,随后撒娇般眯着漂亮的桃花眼,“我下来你给我什么好处?”
江易弯腰,凑近了,赵云今闻到他嘴里有股槟榔的甜味。
“我不把你的事告诉霍明泽。”
“我有什么怕他知的?”
“你没骗他?”江易问,“我进局子是在你和霍明泽告之后的事,你都不记得霍明泽了,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赵云今扣上英语书,双手交握合十放在膝上:“你以为我怕他知?”
“霍明泽不是傻子,难他会真的信我穿越的鬼话吗?”她笑吟吟,“他喜欢我喜欢到发疯,不管我自己失忆还是穿越他都得信,因为如果他不信,就证明这两个月的甜蜜和感都是假象,那更让他痛苦。”
“而且他那混混身的老爹不会坐视自己宝贝儿子被人玩弄而不理,霍明泽如果承认被我耍了,霍嵩会搞死我的。”
“随便你跟他怎么,他现在正是爱我最深的时候,怎么会忍看我被报复呢?”
“比之下,他更愿为难自己吧。”女幽美的脸蛋满是骄矜,她读书读得眼睛泛红,水盈盈望过来时楚楚可怜。
但江易知这是假象,她毫不可怜,她恃美行凶。
在和霍明泽告的那一天嘴里就呢喃着“我是穿越来的”这样的疯话,显然从那一刻起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为什么耍霍明泽?”
“他活该。”赵云今吸了吸鼻,态纯真如小女孩,她趴在窗沿,自夸地问,“像我们这漂亮姑娘一般都是被花花公子玩弄于股掌,可我却能把霍明泽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吗?或许吧。
比起她机手段,更厉害的是女孩的自恋。
赵云今问:“你为什么追我啊?夜太黑了,你骑这么快好危险啊,是喜欢我,所以迫不及待想追上送我回家吗?”
江易拿他一贯的诚实:“千块钱。”
“?”
“追上你,今晚工资翻倍。”江易拉开车门,差点摔了倚着门的赵云今一个趔趄,他冷漠地,“下来,跟我去霍明泽家。”
赵云今:“……”
江易把摩托推过来,拍拍后座皮垫:“上车。”
“你再一遍。”她每个字都仄仄地从牙缝里逼来,“让我坐你的破摩托去霍家?”
“不坐也行。”江易摘了手套,拉开的士副驾,意思是要用租送她。
赵云今静默了,她实在难以信,眼前这个不术、一身戾气的社会青年竟然视她直的调,要拿她去换千块钱。如果他口中的是百万、十万,哪怕万块她都不会如此愤怒,自己的魅还不如区区千块钱,赵云今觉得这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江易,就算你缺钱也不能把我送给霍明泽。”赵云今莞尔一笑,不死地,“霍明泽对我的思你是知的,我到他手里不准要倒大霉,贞操可能都不保呢。而且我做的事也没那么坏,就准他们男人朝暮四,还不许女人朝秦暮楚了?”
她口口声声“他们男人”而不是“你们男人”,得江易生疑窦,总觉得她在骂人。
“霍明泽从前伤过很多女孩的,我这叫嫉恶如仇,替□□,就算以你的思想境界理解不了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也不该助纣为虐,反帮着他欺负我。”
“嫉恶如仇?”江易蹙起英挺的眉,想起赵云今在赌场啃着苹果面不改色叫人剁他手的场景,又想起她在油灯街的电瓶车上威胁他的模样,再联想到她刚刚一脸辜着自己不认识霍明泽拿穿越的幌子甩掉他的事……
“不见得。”他,“你来就是恶。”
——你来就是恶。
赵云今罕见地控制不住表,她冷着脸,低看自己的手。
那皙、纤弱的中指上戴着一只璀璨的钻戒,克拉大得晃眼,赵云今看看戒指,看看江易,又看看他停在路边的机车。
“一定要这样?”
江易不话,拿他那双幽黑的眸子深深看她。
赵云今下了车,钻戒戴紧,手背用抹过他机车的侧面车身,一阵刺耳的滋啦声后,他的车漆被钻石刮掉,留下一瞩目的划痕。
赵云今意思很明显。
——如果今天她注定要损一千,怎么也得伤他八百才行。就算江易拿了钱也得不到什么好,他车被赵云今划了,狠狠不管它还好,但凡他拿去换漆,修完到手里也剩不了几个钱,可江易偏偏宝贝这车宝贝得不行,当初拿全部积蓄买的,擦坏一点他都得打原装的漆重刷一遍。
后面车阵的声音传过来,那些车都是普通摩托,没有江易的车好,一直慢腾腾在后面跟着。
他拖了会时间,现在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
赵云今摘了钻戒:“霍明泽送我的,不知值几个钱。”
“江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把它送你,你拿它去修车,然后放我走好不好?”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在刚划了他车的况下还能这样云淡风轻和他谈条件,江易看不懂她,但他知,今天面前但凡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他都不会如此平气和。得承认,摒弃德伦理,只从美范畴来,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让人很难生起气愤的念。
赵云今拉起他的手,他手温热,反衬得女的手十分冰冷。
她将钻戒轻轻放在他掌:“阿易,我这人很记仇,你对我不好我会报复,不如这样,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江易淡淡问:“我要对你好呢?”
赵云今抬眼,对上他诡谲的眸光,他将戒指放回她手中,视线从她腕间的五色绳挪到她娇艳的脸上。
他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没肝的东西。”
……
霍明泽的车靠路边停了:“人呢?”
江易烟抽了一半,指着机车后座上的钻戒:“走了,让我把这个还你,结账吧,今晚追不到了。”
霍明泽脸黑了,他身边司机模样的人递过来一个红包,江易捏了捏,蹙眉:“好的倍。”
霍明泽收起那枚戒指,脸色阴沉:“你没把人送到,倍不算数了。”
*
双喜愁眉不展了好几天,他看上去比江易还着急。他疼江易赔了夫人又折兵,给老棍儿买茅台的钱没赚够不,还被赵云今钻戒划了车,补漆的钱都未必凑得齐。
江易在看守所待了两个月没怎么和人话,换作平时一定会嫌双喜话多,现在却能忍了。
深夜至,街子外的宵夜摊冒起了烟火,他问:“吃东西吗?”
双喜苦着脸跟他去,热干面淋着热油和花生酱,香味扑鼻也没能压下他眉间的忧愁。
江易:“我都没话,你耷拉着脸干什么?”
“该死的赵云今!”双喜恨恨骂,“她要乖乖束手就擒,你不仅不用修车还能拿到千块钱,拿这钱去买茅台技术,再去赌场大显身手,钱生钱再生钱,咱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油灯街换大房子了,我再给你封个赌圣当当,想想我都觉得美……”
“这姓赵的女人最好别让我碰着,碰照我铁定揍她,揍到她亲妈都认不来。”
江易原在玩手机,停下来看他,双喜挠:“看我干嘛?”m.xiumb.com
“林清执是她哥。”
双喜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林清执是谁,他硬着皮:“我管她哥是谁,大不了也给我拉看守所关两个月……你在逛淘宝看酒?这是啥,什么台?”
他恍然大悟:“这不会就是茅台吧?这字念茅啊?”
双喜从小没上过,大字不识几个,他以为江易的“茅台”的茅是“毛”字,毕竟同音字里他只认得这一个。
“我见过这个酒啊。”双喜对着手机上的酒瓶和字仔细比较,“就是这个,我真见过,就在武大东家的橱柜里摆着,跟这个一模一样,老棍儿让你买的是这个?那还麻烦什么,咱直接把武大东的拿过来不就完了?”
“武大东的酒,你能做主吗?”
双喜一拍桌子:“干他娘的!老子七岁就被他送上街要饭,十二岁被他拉去打小工,赚的钱一分没见着,他拿我钱的时候问过我了吗?我拿他一瓶酒而,他敢半个不字?”
双喜拍自己的身份证,指着姓名栏武双喜那个字:“他不总跟别人我是他亲儿子吗?我回自己家拿我爸一瓶酒还能算偷啊?大不了以后赚了钱买一瓶还他。”
江易蹙眉,双喜:“要不这样,武大东今晚不在家,你跟我去给我壮个胆,全程不用你插手,也不关你的事。这酒拿来送到老棍儿手里我不要你钱,就当投资了。如果你不成手艺我认栽,如果你成了,以后赚的钱分我一半。”
江易看了他一眼,双喜下意识怂了怂:“如果你觉得一半太多,那就成。”
“……二成,不能再了。”
江易:“倍还你。”
双喜不太满意,但倍也是不小的数额了,他考虑几秒钟,应了下来。
江易吃完最后几坨面,起身付钱:“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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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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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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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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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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