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毅以为这是默契，另一边的女孩却不这么认为。
正端坐着的甄水儿看他坐下之后，自己反倒站了起来，朝着他这边慢慢走来。
“师兄为何前来赛场？是至尊之意？”
言毅正看着朝霞起劲呢，突闻近在耳边的声音，愣了愣，至尊之意是什么意思？
他扭头看去，淡淡道：“起早了就来看看太阳，师妹此话何意？”
甄水儿没说话，目光竟直接射到他的脸上，然后开始毫无顾忌的在他脸上乱转，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言毅满脑壳问号。
自己起早了过来想要享受下安静，怎么突然遇到了这位冷冰冰的师妹？话说遇到就遇到了吧，她还过来跟自己搭话，说的还是自己听不懂的话，还盯着自己的脸乱看？
这两天是不是有毒啊，怎么怪事一件接着一件？霓裳那丫头有变化，这位师妹也有变化？
甄水儿还在他脸上仔细搜寻着什么，十分的明目张胆，毫无收敛之意！言毅额头渐渐冒起黑线，索性也瞪着眼睛在她脸上乱看。
这师妹长得确实是漂亮，几乎与霓裳不相上下。只是气质这一块两人相差太大，这脸上自发产生的冷意，明显是禁欲系的，真的为这个世界的男同胞们叹惋。
看了好久，终于，这位师妹开口了，问道：“师兄真是自己想要过来的？”
“？”
我不是自己想要过来的，难道还是别人帮我想的不成？
言毅皱着眉头，道：“师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师兄那么早过来赛场，是不是至尊的意思？”
“？”
言毅懵逼了，原来你真是这个意思？
我透了，我自己来赛场，还要经过老头的允许吗？这宗门大会还有这种规则？需要自己家宗主授意之后，弟子才能在比赛前到赛场上来？
那师妹你是怎么进来的？
甄水儿看着他的神情，蹙眉道：“师兄真的不知？”
“知道什么？难不成比赛前先到赛场还是什么禁忌不成？”言毅嘴角抽了抽，道：“这宗门大会我是第一年参加，如果有这种规则，为什么师妹可以进来？”
“规则？”甄水儿怔了怔，摇头道：“当然没有这种规则，只是师兄在来之前，难道至尊没有授意师兄，要一大早孤身一人前来？”
“......”
言毅满脸无语。怎么还是这个问题？既然没有这种禁忌，那我去哪里是我的事情好吧，为什么要老头指示我？
“难道......”
“停！”言毅抬手打住，道：“别难道了，师妹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行吗？”
“想知道师兄为什么一个人来。”
“......”
言毅木然看着她，道：“我不一个人来，还要带着谁？而且请问，我一个人来，跟师妹有什么关系？”
“有。”甄水儿俏脸极度认真，道：“师兄选择了比赛开始之前的时间，而且选择的地点也是赛场，和我完全一致，这明明是几率小到几乎等于零的事情，如果没有人特别指示师兄前来......我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
就为了这个？
言毅真的要傻掉了...就因为这你来问我这么多？！
难不成高冷都有这种“跟别人同时做一件事然后会好奇为什么会同时”的怪癖？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癖好，我就是来享受一下安静的...
“师兄这么惊讶，是被我说对了吗？”
“说对...个屁啊！我自己想来都有问题吗？！就是碰巧遇到了师妹，怎么搞得像是在破案一样？！”
“这不是碰巧，这是...”
“行了，别说了！”
言毅声音陡然拔高。
甄水儿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我走行吗？”
言毅举手投降，站起身来朝场外走去。
本来想要通过享受安静来酝酿好心情，结果计划就这么破碎了...淦......
甄水儿看着他的背影，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至始至终，她都没发现师兄在说谎。她看不出来任何一句话带有虚假的意味......
如果师兄不是装的，那岂不是说...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低下头来，神色复杂。
自己已经问道，脱离了世界，天道无法在自己身上运用任何规则...
几率事件，既非天道，便是因果...
......
昨夜。
甄水儿正在自己屋中闭目静修，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她轻轻睁开眼睛，知道是师父前来，站起身来准备行礼。
甄皖鱼在与言孟对话之后，便立马空间挪移，回到了灵雨仙宗，地点直接选到自己徒弟的房间。
抵达之后，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她将一件本质上来说极为荒谬的事情告诉了甄水儿。
甄水儿听完整件事，神情不变。她知道师父是什么情况的，平时作为一宗之主，温柔大方，具备了一个仙宗宗主该具有的所有气质，但...在遇到师丈之后，整个人瞬间就变了个样，几乎不再产生什么自主的意识，一心就想做师丈身上的一个挂件...
所以，甄水儿第一时间就觉得师父说的这件事，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虽然师父为了这个玩笑穿越了空间来到自己面前有点夸张，但是，只要想到是师丈说过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甄皖鱼见她不停点头应是，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嗔道：“水儿，为师可没有在与你开玩笑。”
甄水儿沉默片刻，淡淡道：“如果师父不是开玩笑的话，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是不是想说我天生就会是言毅师兄的女人？”
“额，也不是，就是想让你心里先有个底。这种事情，当然还是看双方自己的想法了。都什么年代了，为师怎么会迂腐到让自己徒弟去通婚呢？何况还是你师丈的造梦宗。”
当然不用通婚了，灵雨仙宗早就是造梦仙宗的形状了，何况除了那么几个男人之外，两个宗门都是女人，通个什么？
甄水儿极为难得的在心里吐了吐槽，道：“我明白，师父的意思当然是为我着想，确实也没在开玩笑，就是想告诉我，这可能是一种实际存在的因果，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对吧？”
甄皖鱼点点头，道：“不一定是因果，只是大概率出现。虽然有些...奇葩，但是因果本就是包含了这世间大大小小的事，里面有这样一件，很正常。”
甄水儿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两大宗门的前几个宗主，也是这样的吗？”
“水儿......”
“抱歉，师尊，我忘了。”
甄水儿撇开前代宗主的事，道：“因果之事，便是可能，也要上心...我明白师父的意思。”
甄皖鱼点点头。这丫头从来都是这么聪明，不管是修道方面还是宗门事宜，根本不需要自己对她解释多少，她就能很快领会其中的意思。
于是，较为严肃的前奏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了...
看着自己的徒弟，甄皖鱼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嘻嘻的道：“丫头，你言毅师兄人不错的，没点兴趣？”
“......”甄水儿神情也放松下去，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无奈道：“师父啊，我就见了师兄一面而已，能有什么兴趣？你就想亲上加亲吧？”
“他不帅？”
“很帅啊，那又怎么样？”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跟为师说说？”
“师父，你这个问题都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再重复一遍，我不喜欢男人，行吗？”
“......”甄皖鱼撇撇嘴，道：“寻找人生另一半，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这种丫头，看来真的只能让因果来治你了。”
甄水儿摇头道：“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师父先自己都说可能了，就先别下定论。”
“若是有呢，假如，假设，假比，如果？”
甄水儿抿嘴想了想，道：“师父这么一说，确实需要验证一下。”
“对吧！你想怎么验证？”
“师父那激动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帮我想个办法？”
甄皖鱼抬头看着屋顶，噘嘴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又不难。”
“......”
哪有这种师父的...
甄水儿叹了口气，道：“言毅师兄早上在战斗前虽然说了那番话，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是被迫应战的，他应该对宗门大会没有多少兴趣。”
甄皖鱼点点头，道：“没错，他跟你师丈来问剑宗是有要事去做，并不是为大会而来，他自己也对大会没有多少心思。”
“那这样吧，师父，明早我和你早点前去问剑宗，弟子们就让一个长老带着前去吧。”
“哦？你去那么早做什么？”
“我知道测试因果的方法很多，师父却不愿说，那就只有随便想一种了。言毅师兄既然对大会没兴趣，肯定不会大早上起来就前往大会赛场，应该要等到师丈叫他，他才会前往。我就先去那里坐一会，若是除我之外，第一个进入赛场的不是师兄，就说明没有因果，若是师兄真的前来了，说明我们之间...”
她没再说下去，意思很明显。m.χＩùmЬ.ＣǒＭ
甄皖鱼捏着下巴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两人之间因果如果确实存在的话，那么只要其中一人有了想法并且付诸行动，另一个人就算自己不愿，因果也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推向应有的轨道。
甄水儿这个方法，很棒，完全不需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印证......有点可惜啊......
甄水儿头疼的看着自己师父那一脸可惜的样子，道：“那么师父就不要告诉师丈这件事了，免得他忍不住对言毅师兄说出口。”
甄皖鱼翻了个白眼，道：“他哪会忍不住，他就想看你言毅师兄遇到怪事，然后在旁边幸灾乐祸，他会说才是奇怪呢。”
“也对，感觉这三年来师丈变得有点怪怪的，不像之前那么大气了，感觉有点...阴险...”
甄皖鱼无奈笑道：“还不是跟言毅这小家伙学的。”
“嗯......师父跟我说说师兄这个人吧，师父之前都跟着师丈看师兄困在小世界的视频，应该很了解的。”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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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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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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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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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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