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不懂信上写了什么,但从老爷的脸色来看,她聪明地选择不吭声。
云盛兴却把信递了过来,他的手都在抖,“你看看,我有没有看错了。”
云夫人暗道了一句不好,小心翼翼接过信纸,等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兴奋,但立即收住了想笑的意思,“这……不是真的吧?”
“你是不是很高兴?”云盛兴转头去看云夫人,见云夫人虽然没笑,但面上也看不出一丝担忧,云盛兴的火气,窜地就上了脑袋,一把抓住云夫人的头发,“我问你,你是不是很高兴?看到定邦被人阉了,你是不是在心里猛鼓掌呢?”xǐυmь.℃òm
云夫人的发髻被云盛兴死死抓住,疼得头皮发麻,慌张道,“老爷,我怎么会这样想呢,定邦也是我的孩子,我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啊!”
“还说你没有?”云盛兴丢开夫人,一团怒火在胸腔燃烧,急需一个撒气的地方,“从小到大,你就没关心过定邦,之前安芷上门闹事的时候,你一句帮忙的话都没说,现在这会,肯定心里乐呵吧?你这个毒妇!”
说着,云盛兴开始拳脚打踢。
云夫人蜷缩着身子往后退,这样的时候不多,但也不少。
是,她是很高兴,云定邦就该有这样的报应,最好是云盛兴宠爱的那几个孩子,都跟着倒霉,那她就更高兴了。所以这会被打,她反而更兴奋,因为云盛兴非常生气和难过。
没打多久,云盛兴就喘气了,他上了年纪后,体力大不如从前。
云夫人干脆低头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不管说什么,云盛兴的心中都认定她是个毒妇,反而还会火上浇油。
云盛兴打得没意思,坐下后,摔了桌上所有的茶盏。
“啪,啪……”连着好几声,外头伺候的人,却没一个人敢进来问怎么了。
“一定是裴家干的!”云盛兴咬牙道,“安芷那个贱妇,她竟然敢害我儿到如此地步,我一定不能放过她!”
云夫人想站起来,却发现右腿肚子疼得打颤,根本支撑不了她,只能继续坐在地上,听着云盛兴一句又一句的咒骂,心里却是第一回觉得安芷真好。
云盛兴骂累了后,就摔门走了,他就没打算和云夫人商量对策。
等云盛兴一走,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才像鱼涌一般地进来。
云夫人被两个丫鬟扶到床上,她拒绝了丫鬟擦药的动作,“不要擦,就让脸上淤青留着,他打得痛快,我也得痛快下。”
绿珠为难道,“夫人您这是何必呢,这淤青不快些处理,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您是当家主母,这后院里有那么多事要您处理,还要宴请宾客,都用您去忙活啊。”
“是啊,那么多事都要我忙活。”云夫人苦涩道,“连你们都说我是当家主母,可我哪里有当家主母的权利呢?辛苦活都是我去干,家里库房的钥匙却没摸过。我母亲以为把我嫁到云家,能荣华富贵一辈子,想破头让我嫁进来了,可如今冷暖只有我自个儿知道。”
就是最初那会,云夫人就不愿意嫁给云盛兴,因为她早有情郎,本来两家都快说好了,结果她母亲临时变卦。
所以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绿珠看主子眼角青了好大一块,实在不忍心,“您想休息几日,就用鸡蛋敷一下,这样能好受一些,不然老爷看您这样,又要生气了。”
“他再生气又如何?难不成把我打死?”云夫人冷哼道,“若是他真有本事把我打死,那我得夸夸他了!”
云夫人心中早有怨气,一日日地积蓄起来,今儿个她就想任性一回。
绿珠劝不住主子,只好作罢。
另一边,云盛兴出了云夫人的屋子,把嫡长子喊到了身边,可两人骂了一通后,却发现,他们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还不能把云定邦接回来,这让云盛兴气到直接晕厥了。
云家这里闹哄哄的一团糟,安芷那却还不错。
她这会,正在和许文娟喝茶。
许文娟依依不舍地拉着安芷的手,“九夷那来信了,再有三四日,贺荀的舅舅便会到京都,届时我就要跟着一块走了。”
这一走,隔了千山万水,就不懂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安芷也有些舍不得许文娟,“你真确定了,要和贺荀回九夷吗?”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许文娟肯定地点头,“我许文娟说出去的话,从没反悔过。我都和贺荀说好了,等过了旬阳,我们就分开走,到了边境,我先把孩子生了,再去九夷找贺荀。”
那会信誓旦旦地说和贺荀回去,没过多久,许文娟就反应过来了,她确实不是特别聪明的人,而她好不容易才有孕,绝对不能出现意外。所以她和贺荀商量好,让贺荀先回九夷,许文娟则是留在边境生孩子。
因为是在边境,若是贺荀那里有什么意外,许文娟可以随时撤离和找支援。
安芷觉得挺好的,“这样也挺好的,不过你要瞒着那么多人藏起来,届时一定要小心。等孩子平安落地后,再给我报平安。”
许文娟忍不住抽泣起来,“现在想起来,我也有点怕,去了九夷,人生地不熟,那里的人要是欺负我,那该怎么办啊!”
安芷的一点点伤感,倒是被许文娟给逗乐了,“你放心,不管去了哪里,都没人欺负得了你。”
“哼,我听出来了,你说我彪悍哩。”许文娟笑着掐了下安芷的胳膊。
两人说说笑笑花了小半天的光景,谁都不能算到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更加珍惜眼下相处的日子。
还没到傍晚,贺荀就来接人了。
正好赶上裴阙下职回来,裴阙便邀贺荀夫妇一块留下吃饭。
刚入秋的鹿肉鲜美,裴阙让人烤了一头。
安芷不敢多吃鹿肉,就和许文娟一块喝汤,四个人推杯送盏,但是欢乐和谐。
酒过三巡,贺荀突然提到了一件事,说应城的陈复生大人,也就是主管盐税的那个,好像被人弹劾了,说收了个美人当贿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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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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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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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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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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