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安芷没明白裴阙的意思。
“这两日,应该有许多人,和你说裴家家大业大,里面的内宅也会很复杂,你想到这些的时候,会不会后悔答应嫁给我?”裴阙问。
听到这个问题,安芷浅浅地笑了下,先打了个比方,“如果我嫁给一个家世比不多的男人,可能不需要太在意家庭背景的高低,但你想想啊,如果我运气不好,遇到了苛刻的婆母,丈夫也可能风流,那样的日子就是好吗?”
她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既然都是未知,那我为何不选个我心仪又相熟的。裴阙,说句实话,不管是和裴家大房的尴尬,还是二房的刁难,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一旦我嫁给你,那就是在和你过日子,只要你是支持我的,那最多的困难,咱们一起去解决,不就行了吗?”
这个问题,她想了又想。
一开始,她是有些抵触,甚至有些害怕。
可婚事是她亲口答应下来的,若是再说些有的没的去试探裴阙,她自个儿都觉得矫情又做作。
受母亲的感染,是她的就会是她的,而且有什么事,与其心里变扭想着,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尽管有时候会不好意思,但总比有误会的好。
裴阙有点意外,没想到安芷能想得那么通透,“好,我裴阙从不和人许诺,今儿和你承诺,成婚后,不管什么事,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可是你说的哦。”安芷转头,俏皮地冲裴阙笑了下。
裴阙是软玉在前,帮安芷按摩的掌心热得发烫,忙收回手,可被安芷这么一笑,仿佛心间抹了蜜一样,目光停在安芷的红唇上,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安芷见裴阙愣住了,干脆转身看他,方才得了裴阙的许诺,她心里是很高兴的,“你怎么傻愣住……”
没等安芷说完,裴阙飞速俯身,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点过。
两人如触电一般,又迅速移开,快得安芷差点以为是错觉。
可她再次抬头看去时,瞧见向来镇定的裴阙竟然红了耳根子,就知道裴阙方才真的亲了她。
这个浪荡子!
不对,好像又不能这么说。
安芷这会的心情复杂极了,说生气吧,心里又是愿意的,可说不生气吧,又觉得很害臊。总结起来,就是非常变扭。
“你……你干什么呢?”安芷拽着袖子,不敢再去看裴阙,小小声地嗔了一句。
裴阙这会,紧张到能听到自个儿的心跳,他还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方才真的没多想,就是觉得眼前有朵花,想要吃掉它。可他又怕那朵花会不高兴,所以只是短暂地停留一瞬,不敢太贪恋。
要问刚才是什么感觉呢,裴阙现在真答不上来,因为实在是太快了。xǐυmь.℃òm
好像再咬一口。心里有个声音。
“没干嘛啊。”裴阙抿了下嘴唇,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你那嫁衣重得很,我已经交代下去,谁也不许闹洞房,所以等拜堂后,你就把凤冠那些都摘了。咱们之间,不用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安芷听裴阙突然正经起来,好似方才孟浪的不是他,心想这人怎么可以那么淡定,难不成以前常做这样的事?
光是这么一想,安芷的心就酸得厉害。
她轻点下头,“我知道的,你若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左右没几日了。”
裴阙摇头却太久了,“当初我就该把日子提前一点,我等得也太久了。”
安芷听裴阙说得这样直白,又联想到方才地一吻,觉得这个人越发达到,侧过身子,假装生气了,“你快别说了,这些话若是让别人听去,我要被人笑死了。再有十几天就好了,又不是十几年。”
从裴阙的角度,看到的是安芷的侧脸,面色绯红灿如桃花,喉结滚动下,再次后悔同意把婚期定在那么迟。
“那我先走了哦。”裴阙道。
安芷点头说好,过了会,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不懂裴阙有没有走,忍不住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高高立在跟前的人,小声催,“你怎么还不走呀?”
“因为想再看你一眼。”裴阙浅笑道,“这回真走了。”
“嗯,走吧。”安芷的视线,正好在裴阙的手上,他的手修长且骨结分明,一看就很有力量。
裴阙见安芷回答得简短,心里有点小酸涩,他都说了那么多,怎么安芷就这么点回应,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问这种东西太墨迹,便转身走了。
安芷看着裴阙离开的背影,心跳骤然加快,突然有些不舍得,脸颊也是烫得惊人。
她不由地,又回想起来裴阙的那个吻。
她该骂他的,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劝她说马上就要成婚了,而且她也是心仪裴阙的,既然愿意,那就别骂他了。
哎,心思这么转了又转,安芷最后咬着唇喊了冰露,让冰露给她端来一盆凉水,她要好好洗把脸。
~
裴阙从安府离开的时候,还在后悔,不应该那么快分开的。
而且那个小丫头,一副急着要赶他走的模样,真真是让他气到了,也让他有点心慌。
看到走过来的顺子,他咳了咳清嗓子,问,“顺子,你有没有轻薄过姑娘?”
“爷,您把小的当什么人了,小的又不是那些放荡的小混混,只有下三滥才会干那种事。”说到这里,顺子突然发觉主子的面色有点不对劲,突然想到什么,颤巍巍地问,“爷,您该不会是……”
“回去吧。”裴阙不想再听顺子多说,憨货一个,他和那些下三滥才不一样。
顺子确认主子黑了脸,心里后悔多嘴的同时,又很好奇主子到底干了什么,有没有惹安小姐生气。可这些问题,就是借他八百个胆子,都不敢问。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道上,没过多久,身后就有马车声传来,最后停在裴阙的跟前。
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掀起帘子,是李达,“裴阙,好久不见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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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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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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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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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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