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影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入了聂泽巡的身体里面,只见应疏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聂泽巡的内心就变得无比地疼痛。
他张开唇想要说话,想要拉住应疏影的手,却被无力地震慑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正确。
她是不是还在恨他?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着恨,她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她口口声声地说着过去,其实根本就没有过去,她依然还在介意着之前的事,还在介意着之前他做过的那些事。
“应疏影……”
深深地拉扯住她的手,聂泽巡无力地想要解释,却猛地被应疏影给甩开。
应疏影似乎是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冷眼地看着他,眸子里很是不屑,“聂泽巡,我告诉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我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你毫无关系!”
“如果你实在是很有空,那就请你走远一点找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起去吃饭,抱歉,我先失陪了。”
长发在空中划过一丝弧度,聂泽巡来不及抓住那温软的手心,就让她从眼前离开了。
抿着唇握紧手心地站在原地上,聂泽巡的脸色变得异常地难看起来,他的睫毛轻颤,盯着应疏影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
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聂泽巡就像是失魂落魄了般。
而聂漠风站在后楼梯口处,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吵得厉害的两个人,嘴角微勾,薄唇倒是微微地眯了起来。
看了聂泽巡一眼,他快速地转过身就朝着停车场走去,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急匆匆地需要做一样。
其实应疏影根本就没有约人,说约人不过只是跟聂泽巡说的一些气话而已,不过她那剩下来说的那些话,又都是真的,而且这个地方,她也只能够是一个人来。
这会儿已经快要天黑了,墓园里面一片寂静。
应疏影将车开到墓园里面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停下来,这才拿起身旁的那束百合花下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母亲的墓前。
阳光从树缝间隙落了下来,聂漠风之前给她母亲选的位置是比较阴凉的,所以站在这里也是很安静。
盯着墓前的那张照片,她突然眼眶就泛红了。
三年了,她从来都不敢忘记她母亲是怎么死去的,也从来都不敢忘记,要好好地发奋图强,按照她母亲的心愿好好地生活下去。
黑白照片上的老妇人慈祥地笑着,看起来异常地无忧无虑,这张照片,还是她之前去给她妈拍的证件照。
睫毛轻颤,应疏影低垂下了头,“对不起……”
“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
脚步声骤然地响起,应疏影愣了一下,回过头才看见穿着西服拿着花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聂漠风。
只见他的神色晦暗莫名,盯着应疏影的表情眼眸深邃,将花放到了墓前,他才抬起头看向应疏影,“疏影,其实你不用自责,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也不在场。”
应疏影怔忪了一会儿,才低下头询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聂漠风笑了一下才道,“碰巧,之前听你说过想看伯母,我发现我也很久没来看伯母了,所以也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每年都会来一次的,而且有打点好。”
应疏影眸子里的神情更加地难以辨别了。
明明她还尚在人世,却让别人做这种事情。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才笑着道,“谢谢你,漠风学长,以后你就不用来了,我会给墓园交管理费的。”
聂漠风刹那间哑口无言,只是张了张唇道,“我不是那个……”
应疏影阻止了他想说的话,朝着他勉力地勾起一个笑容,“漠风学长,你放心吧,我没事,我也懂你的意思,只是这是身为女儿应该要做的事情。”www.xiumb.com
聂漠风没再说话。
一时之间,墓前都有些安静。
只是聂漠风侧过头去看她,手紧紧地攒成了一团,似乎是在犹豫跟挣扎着什么、
应疏影没看他,只是沉沉地盯着眼前的墓,聂漠风在这里,她也不适合说些什么。
叹息了一口气打算转身离开,就猛地一下子被聂漠风给拉住了。
抬起头,应疏影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漠风学长……”
聂漠风低着头,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声音低哑,“对不起,疏影,这件事我应该很早之前就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疏影,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肚子里的孩子,是泽巡哥的。”
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口,聂漠风害怕说出口会让应疏影感觉到更加地痛苦,可是如果不说的话,看到她跟聂泽巡站在一起的样子,他又觉得很难过。
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的表情,他直接想要上去将他们两个给分开。
虽然现在他也是在聂氏做事,可是不代表把应疏影还要再一次地让出去。
应疏影不知道聂漠风的想法,只是在聂漠风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钝痛了一下,倏地沉默地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聂漠风会在在个时候说这种事,更没有想到聂漠风竟然会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咬着牙,她笑了一下才道,“我知道。”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从那晚质问聂泽巡孩子是不是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聂泽巡刻意地岔开话题没有去回答,可是对于他的态度跟神情她还是清楚了解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聂泽巡却一点也没有留恋地杀掉了他跟她的孩子,呵,她一直都觉得聂泽巡有苦衷,如今看来,只是怕当时的李欣儿知道了吧?
她抹了抹脸,将自己的情绪给掩盖了下去,才抬起头对着眼前的聂漠风笑了一下,敛下眉睫,“漠风学长、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我不想要再说这些事了。
应疏影的话还没有说完,聂漠风却再次地打断了她。
“对不起,疏影,是我不好。”
聂漠风却咬着唇深深地看着她,撇过了脸不去看她,
“其实我每一年来这里祭拜伯母是有原因的,我……之前的那些事情,是我爸做的,那个人也是我爸叫去的。”
那个人,指的是应疏影的父亲。
抿着唇盯着眼前的应疏影,他低下了头,攒紧了手,“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如果我早就知道他当初会这样做,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我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应疏影的脸色苍白了下。
她握紧了手心才偏过了头,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她不知道聂漠风现在说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也要礼貌地对待眼前的人。
大方地朝着眼前的聂漠风笑了一下,她才道,“其实,漠风学长,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甚至是在离开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了。”
“虽然这件事情听你说出来比较震撼,但是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些什么。”
想着也许聂漠风是想要帮聂泽巡说好话,应疏影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笑,嗤笑了一声才道,“其实漠风学长,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是不会原谅聂泽巡的。”
“我知道那人渣不是他找过来的,但是见死不救的,也确实是他。”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才抬起头看向聂漠风。
“漠风学长,如果你是想要帮聂泽巡说好话的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听了,聂泽巡他,杀死自己的孩子,还对我的母亲见死不救,临走之前,他还曾经冤枉过我,所以……”
其实应疏影误会了,聂漠风根本就不是要帮聂泽巡说话,只是想要向应疏影坦白自己父亲做过的那些事,以至于以后说起来的时候,不会让应疏影觉得难受。
聂漠风没有这么好心,从头到尾,他为的都只是自己。
他只想要跟应疏影重新走在一起。
现在知道应疏影对聂泽巡是什么感觉,甚至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他的嘴角就瞬间地勾起一抹笑,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咬着唇鼓起勇气倏地抓住了应疏影的手腕,他抬起头看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的,你原不原谅泽巡哥,是你的事情,只是我想要问你一句。”
“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你想要在国内安顿下来了?留在这里,有时间可以陪陪你的母亲,或者是做出一番业绩,能够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放下了?”
“或许不是在这里,在海边,在安静的小区。”
他朝着她笑,目光一片柔和,“如果你想要的话,我都可以帮你安排的。”
“其他的地方也好,只要你喜欢的。”
应疏影愣了下,看着眼前聂漠风的目光有些晦暗莫名,蓦然抽回手,她撇过了头看向墓碑,拒绝了聂漠风的好意。
“对不起,漠风学长,可能你误会了,我这次回来不过是因为我上司交给我的一个任务,一个对我们集团来说比较重要的项目而已,我还是要回纽约去的,我没有想在这里安顿下来的意思。”
“不好意思,漠风学长。”
将手揣回到自己的口袋之中,应疏影的表情冷淡,没去看聂漠风的表情。
聂漠风盯着她看,一瞬间有些失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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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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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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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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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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