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影嗤笑了一声,根本就问酒保这是什么酒,也不看下自己手中的杯子,就这么冷笑着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闯入自己的喉咙灼烧成一片,应疏影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酒瓶,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无意中成为了众人的焦点,男人们的猎物。
一个二十岁上下,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手握着香槟,从黑暗透露着一丝光线的地方缓慢地走来,那双眸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然后在她的耳边坐了下来。Χiυmъ.cοΜ
应疏影不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双眼无神地往自己的口中灌酒。
见应疏影又要往自己的口中灌酒,男人突然勾起嘴角,用手按住了她。
“喂,别喝了。”
见应疏影颇为不耐烦却又一脸傻愣愣着地看他,男人嗤笑了一声,从她的手中抽走了她的杯子,淡淡地道,“你都没有发现吗?你已经变成了这所酒吧里面男人们所追寻的猎物了么?”
他上下看了她一眼,眸光微眯,“你现在不过才十八岁吧?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应疏影却盯着他的那张俊脸,嗤笑了一声,然后夺过酒杯继续喝了起来,“十八岁又怎么样?反正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在家里也是被当成是宠物,去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
她的眼眶微红,闭着眼睛又喝了一口酒。
十八岁这个词,刺痛了她心底里所有的逆鳞,让她想起了那些让她痛到极点的事情,对,就是因为她是十八岁,所以她才会卖给了聂泽巡,所以才会导致所有的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着应疏影那自暴自弃的笑容,男人轻笑了起来,那只大手再一次夺过她的酒杯,将她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才道,“我说,伤心也不一定要喝酒,干点别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我看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男人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让应疏影感觉到一阵无奈。
她真的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蓦然地想要转身离开,男人却一把将她拉了下来,“既然你这么伤心的话,其实有时候画画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应疏影盯着他。
却只见男人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纸笔,在应疏影的注视下悠闲地在纸上画了两笔、
瞬间,那张纸上就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图案,让应疏影直直地盯着他,她不太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男人似乎也是洞悉了她的心思,无所谓地笑着道,“我呢,是个好心人,不过是看你被别人盯上了,年纪又这么小,所以才好心地搭理你的。”
“我是个心理医生,你放心,如果我真的要害你的话,就让你喝酒而不是让你画画了是不是?”
他的眼镜反着光,看起来一副精明的模样,明明不像是个好人,但应疏影却莫名地安了心。
或许她也相信了男人的那套说辞,毕竟这个男人的确是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伸出手拿过男人的笔,应疏影看了男人一眼,随手画了一个图案。
那是个很随意的图形,一个图形里面是一对男女状似亲密的模样,但仔细看下去,却是已然分离的图案。一黑一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正负图形?”
男人的眼前突然一亮,他倏地抬起头看向应疏影,让应疏影吓了一下跳。
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地高兴。
应疏影不解他的情绪转换,正想要说话,却只见男人递过来了一张卡片,笑着看她。
“对不起,刚刚骗了你,我不是什么心理医生,我是个设计师,叫付博源。”男人将名片塞到她的手心里,做正式的自我介绍,让应疏影有些愣然。“这位小姐,你很有画画的天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工作室里面去帮忙?”
应疏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她不知道独自出来灌酒消愁,竟然还会遇到这么大的好事,竟然会有人说她很有画画的天赋。
可是,她是个连大学都没有读过的人啊。
她盯着那张名片,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收,却听到男人笑着看她,朝着她允诺,“我们公司刚好在请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你到我们公司学习。”
他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天赋。
应疏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中的名片,心情有些不好地应下了。
也罢,对于她来说,收跟不收都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到最后她也是这命,将付博源给的名片给收了起来,应疏影也不想要待下去了。
跟眼前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
短暂的放松过后,接下来该要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这么想着,她也就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聂泽巡住的那个新家。
大门开着,里面书房的门也没关,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骚动声,让应疏影原本迈入客厅里的脚步瞬间顿了下来,有些不安。
只见聂泽巡敞开着书房里的门,在窸窸窣窣地捣腾着什么东西,翻开抽屉又接着合上,桌面上都被聂泽巡搞得一片凌乱,也让应疏影有些心虚的心跳得更加地慌乱了。
聂泽巡,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应疏影站在没动,聂泽巡刚好抬头看到了她,坐在轮椅上的动作有些笨拙,应疏影看着有些难受,只听他道,“你回来了?”
“对了,疏影,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的文件夹,明蓝色的,它对我很重要,我今天突然找不到它了。”
说这话的时候聂泽巡紧紧地皱着眉头,还在翻找着抽屉,似乎是很想要将文件夹给翻找出来,让应疏影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她的心涌起一层愧疚感,盯着聂泽巡那还在查找的背影有些难过。
心里的情绪翻涌,她松开的五指在一刹那握紧了起来。
她的红唇翕动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没有将事情给说出来,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有看到。”
下意识地用了对不起这句话,聂泽巡突然直起了身子看向她,只见应疏影的眼眸低垂,似乎很是难过的样子,聂泽巡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想到再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是健康的这件事情,他也就蠕动了下唇,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应疏影走去。
默默地搭上了应疏影的肩膀,他的手轻盈地掠过了应疏影白皙的脸庞,嘴角柔和地露出一抹笑来,“你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的话,先去休息一下?”
男人好闻的气味一瞬间洒在了鼻尖,应疏影愣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向聂泽巡。
她这才发现,聂泽巡已经没有掩饰他自己是健康的这个问题了,甚至还站了过来到她的身边,让她有些失神。
她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聂泽巡原来是这么高而且气质不凡的一个人。
之前他坐着她看不出什么,甚至还觉得他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可是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露出那种温和的表情跟举动的时候,应疏影才感觉到他有多大的魅力。
只是可惜,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么一双腿,让应疏影眸子微闪,一双手紧紧地攒了起来。
刚才的那点愧疚感也因为见到聂泽巡的那条腿变得荡漾全无。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同情,也不需要她做任何自以为是为他好的事情,他自己有本事将事情全部都做完,自己有本事将坑填完。
指甲陷入了手心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蓦然地退后了两步,远离了聂泽巡的怀抱,冷着脸庞淡淡地道,“我没事,只是想要静一静而已。”
说着,就不想要再看到聂泽巡的样子,转身就走。
只是没有走两步,就猛地被聂泽巡给拉扯住了。
他的眸光幽深,那里面燃烧着剧烈的情绪,他握着应疏影的手有些紧,死死地盯着她,“疏影,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不过只是想要将适合的时机告诉你。”
应疏影没有说话,只是想要挣脱他的手,“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想要睡一下而已。”
聂泽巡依旧不肯放弃,纠缠住应疏影的手,他一把将应疏影抱在了怀里,“我陪你?”
他箍着的手有些紧,应疏影还没来得及挣脱,却又听到他说,“你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待在黑的地方会更加地害怕,不如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应疏影的身子瞬间僵硬住。
抿着唇,应疏影的眼眶泛红,握着手指挣脱开聂泽巡的怀抱,她推开了他,低下头匆匆地走出书房往房间里面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聂泽巡怔怔地站在原地,见应疏影三番两次地推开他,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蓦然地握紧了手,他的眼眸翻滚着激烈的情绪,一把将门给推开。
不管应疏影那激烈的情绪,他死死地抱住应疏影往被窝里面去,眼眶复杂,“别动!”
“陪我一起睡觉,就今天!”
那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应疏影一怔,也成功地让应疏影的身子僵硬了下来。
抿着唇没有说话,应疏影最后也没有办法脱离开聂泽巡的怀抱。
这一晚,依旧是她跟着他一起睡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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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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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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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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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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