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升发疯似地在坑中转了好几圈,怪了?难道昨夜被人跟踪?难道另有其人参与此事?难道被警察发现取走尸体……
他越想越怕,声嘶力竭喊来看门老头。
“昨晚有人来过?”他问。
“没呀!您走后一直没人进过工地。”
“你睡觉了?”
老头不语,满脸慌乱。
“那三只狼狗呢?”他怒气冲冲问。
老头赶紧在一片雾云中跑着、呼唤着:“虎子——黑子——来——福……”
平时唤一声,三只大狼狗会应声而来,跳跃撒欢。
而此时,四周死一样地沉寂。
“一定被毒死了!”王老板顾不上心痛爱犬,飞身上车,开足马力赶去给倩雯报信。
策划闹事的主谋李锡山被公安局传讯。
由于周先生亲自督办此案,市局领导格外重视,局长亲自到场询问。
“为什么找人去洗浴城闹事?”
“没……没有啊!”
“还不老实!我们没事会找上你?”
“也……也就是几个伙计洗洗澡,做个按掌什么的……休闲休闲嘛……”
“消费了不付钱,砸人家场子,有这样休闲的吗?”吴局狠拍下桌子,“嗖”地站起。
李锡山身子抖动了一下,立刻便恢复常态,说:“能和您单独谈谈吧?”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众人面说?”局长不允。
“只能单独和您说,否则打死我也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他伏下身,头顶在膝盖上。
局长示意其他干警暂时离开。
“这儿有摄像头和监听没有?”他仍不放心。
“没有。”
“真没有?”
“少废话,有话快说!”吴局已有些不耐烦了。
“金三您知道吗?”
“嗯,这事会跟他有关吗?”
“他受人之托,要买下洗浴城张总的全部股份,所以叫我去摆平这事。”
“他为什么不出面,让你去?”
“张总救过他,好意思吗?”
“真正买家是谁?”
“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是来头不小的人。金三您是了解的,一般人他绝不会买账!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说出这些,您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那背后的买家会是谁呢?”吴局陷入沉思。
若是治安方面的问题,他毫不手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若是扯上方方面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必须三思而后行。一不小心踩响哪颗地雷,轻则丢掉官职,重则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他的前任已失踪三年,各种说法都有,而判定他化名畏罪潜逃的人占绝大多数。反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为本市一大悬案。
为慎重起见,他决定先放了李锡山,把这些情况向周先生汇报后再确定下步行动。
王进升失魂落魄地赶到倩雯寓所,怕撞见周先生,先拨了她房间的电话。
“谁呀?”她似乎还没起床。
“我,说话方便吗?有紧急情况……”他喘着粗气说。
“我这儿没人,上来说吧!”她答应道。
“尸体不见了!”一见面他惊慌失措地说。
“什么?怎么会这样?”倩雯身着睡衣吃惊地问。
“太奇怪了,一夜之间竟不翼而飞……”
“准是被人盯上了。”她冷冷地说。
“难道是警察?”他脸色煞白。
“胡扯!若是警察早把你抓了!”
正在这时,门禁对讲机响了,是杜毅。
杜毅进门时,发现地上有个信封,上面什么字也没写。他拾起来,递给正和王老扳坐在客厅密谈的倩雯。
她连忙撕开信封,里面装着几张照片
王进升凑过去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照片上正是他填埋澳门老扳尸首的情景。
“我猜得没错吧!你们也太大意了!被人盯了稍竟毫无察觉,这下可好,人证物证都落人手中啦!”她把照片狠狠摔在茶叽上。“这下完了,全完了……”
“会不会是绑架澳门老扳的那伙人干的?”王进升问。
“人是你找的,还问我?”她把雪白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我会查清楚的!”他紧咬牙关蹦出一句。
趁他走神时,倩雯与杜毅对视了一下,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王老板走后,杜毅不理解,小心问道:“既然王总在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倩雯得意地说:“这叫做‘金蝉脱翘’懂吗?”
“你的目的是……”他更不明白。
“别问了,以后你会慢慢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她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说:“人是很复杂、贪得无厌,极端自私的动物。人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他深不可测的目的。表面的一切都是用来伪装,掩饰,心里的秘密无论用什么方式,那怕是最著名的心理学专家、最先进的高科技手段都无法破解。”
她把还剩半截的香烟卡灭,扔进烟灰缸,慢条斯理地说:“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因为我怀疑,老板意外死亡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杜毅一听神色显得格外紧张,他问道:“你是说,有人明里帮你,却暗地借机布了一个局?”
“算你还有点悟性!”她冷笑道:“哼!他们太小看我了!”
市场经济渗透各个领域、各个阶层,催生金钱至上的风气盛行。社会物欲横流,更体现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生存法则,不断衍生出新的罪恶。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尔虞我诈、相互欺骗,没钱的设法搞钱,无视法律禁区。有钱的财迷心窍,胆大包天!
倩雯凭借美艳、聪慧取得财富地位后,急需占个地盘。她打算从她熟悉的洗浴城入手,然后横向发展,扩充事业。因此对那里的动向极为关心。
冯女士收购、李锡山闹事,她一直在关注。她绕着弯委托王进升收购洗浴城股份,说好他参股25%。王进升把事交金三去搞掂,交待说有市里大人物撑腰。金三不好出面便派李锡山去打前站。而张宇强软硬不吃,坚决不出让股权。
收购陷入僵局,偏偏这时候,澳门老板出事。倩雯凭直觉,断定某个环节中,有人在捣鬼。王进升、金三、李锡山个个都不是善良之辈,谁是主谋?三人联手,还是其中一、两人所为?
他们手下都养着一帮亡命之徒,什么杀人越祸、卑鄙肮脏的事干不出?
刚才,她幸亏留个心眼,暂时封了王老板的嘴。虽然她心存愧疚,毕竟明里他是在帮她。但若是他在从中作法,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倘如是另有其人在暗中插手,不怀好意,可真委屈了他的一片好意。
她曾强迫自己相信澳门老板是意外死亡,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而真如她推断得那样,是个大阴谋,那她可就惨了,不仅前功尽弃,一辈子也别再想翻身!
只有等吧,静观其变,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还是该干嘛干嘛吧,她决定以第三者身份约张总,劝他放弃已危机四伏的洗浴城。
王进升费了很大劲找到金三。
“你最近怎么老关机?”大冷天,他头上渗出汗珠。
金三满脸络腮胡子,生得副凶样,他说:“多事之秋,避避嫌为好。”
“你找的几个人靠得住吗?”他又问。
“又有活?”金三喜笑颜开。
“还活呀活的,都出人命了!”
“锡山那小子搞出人命啦?”金三很诧异。
“哪是这事,洗浴城澳门老板死啦?”
“死啦?我的弟兄可是交的活人,别赖我哟!”
“人家当面开后备箱验过吗?”
“这我倒没问。”
“赶快打电话问问呀!”
“这事一交差,那帮人拿了钱早飞了。”
“怎么会这样?”王进升一听,觉出有些蹊跷,着急地问。Χiυmъ.cοΜ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瞧你外行了不?这种事能让本地的兄弟去干吗?”
“人还能不能联系上?”他不死心,追问道。
“这伙人一向是‘来无踪,去无影’。道上的规矩你也不是不懂,有问人家姓氏名谁、家住何处的吗?”
王老板转着眼珠想了想,反问一句:“假如对方一口咬定,交货时人就死了,你怎么回答?”
“酬劳都付了,还敢不认?”
“老大——这钱……这钱是我垫上的!”他一声长叹。
“对方是不是想赖账,你说是谁?我替你讨回来!”金三主动请缨。
王进升知道再问下去也毫无结果,垂头丧气地说:“算、算,这事就到此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对任何人说。”
正在这时,金三手下进屋对他悄悄说了句什么,他脸色突然变了。
“出什么事了?”王进升忙问。
“市局的吴局长在派人满处找我。”他说。
“这下麻烦大了!”王老板呆若木鸡。
上尉总算逃出来,他一到有信号的地方,便急忙打吕倩的手机,语音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整个人都懵了!日夜兼程赶回新家。
他首先去了“四姐妹”餐厅。
招牌已换了,他很吃惊,进里面一看,全是陌生的面孔。
问收银台,说早换老板啦!
上尉如遭雷击一般,焦头烂额。他掉头直奔住处,门用钥匙怎么也开不了,肯定已换了锁。
敲了好一阵子,无任何反应。
一定是误会了!要立刻找到吕倩解释清楚!
他飞身赶去蓝梦洗浴城,天色已晚。
小慧、银姐全在上钟,他只有等。不知过了多久,才等到小慧从搂上下来。
她一见到上尉,劈头盖脸就骂:“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畜牲!差点害死吕倩!”
“出什么事了?”上尉的心缩成一团。
“还好意思问?既然嫌弃她,干嘛要娶她?”
“嫌弃?怎么可能呢?她在我心里比命都重要!”
“呸、呸、呸……别演戏了!想干嘛?再骗财是不是?”小慧更来气。
“误会……全是误会……”他张口结舌,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结婚照都有人给送来了,还想抵赖?”
“准是狗日的徐婷!”他心里狠狠骂道。
“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吕倩在哪儿,我去找她解释。”
“你问我,我去问谁?她卖了餐厅,给了倩雯、银姐、我一人一张银行卡。我们还没明白过来咋回事,人便跑得无影无踪,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见他痛心疾首的模样,语气开始缓和。
“我是被家里人捆绑着成的婚,我和吕倩是经过上级领导机关登记的合法夫妻,可能再去触犯法律重婚吗?”趁小慧平息下来,他说。
“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这种事?”小慧将信将疑。
“吕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除了我,没一个亲人。”
“真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满世界找!”
“要不,电视、报纸登寻人启事?”
“不成,不成,她这人死要面子,这样做还不如杀了她!”
“这样吧。”小慧说。“你留下手机号码,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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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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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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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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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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