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拱一拱手道:“先生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不是和你说,难道是在和鬼说话?”
胡岩眨巴眨巴眼睛,心说,你要说鬼,那更是在骂我了!嘴上却呵呵一笑,问道:“先生曹州人氏?莫非你家里长辈现任着曹州兵备?”
那人听他讽刺自己多管闲事,气的又要说话,却听吕戒大着嗓门问道:“老爷如何知道他家是曹州兵备?”
胡岩轻笑道:“因为曹州人六六六,意思就是特别的牛气!他们那里的牛,屁股后面都比别处的牛长得更大!”
吕戒一听双眼发亮,他最喜欢屁股大的了!胡岩知道他什么德性,便骂他:“春风不入驴耳!你耳朵里就爱听进去那些牛头马屁股的话!一句好话也听不入耳!”
那人见他指桑骂槐,气得跳脚,指着胡岩骂道:“斯文败类!满嘴胡言!”
胡岩瞥了他一眼,道:“你骂我外来的是没错,难道你家世代都住在这洛阳城?”
那人怒道:“自然如此!你又如何。”
胡岩啧啧两声,说道:“你既然世居此地,祖上坟头必然是不会少了,那你为何还哭不过来?见到个乱坟岗子你都能上去哭一场?”
那个人的几个同行,听了胡岩促狭的骂人话,忍不住想笑。却又不便去笑,憋得脸面通红。那个人也被气得脸如红布,挽起袖子就要上来打。
吕戒吭嗤吭嗤的笑,虽然他清楚他家老爷比他厉害的多,但还是假模假式的拦在胡岩身前表忠心。
那几个同行的人,七嘴八舌的道:“你这个人嘴也太损了!他不过说你一句,你倒骂起了人!”
这时酒楼的掌柜听到楼上吵嚷,慌忙跑了上来,看两遍都是读书的人,他便劝道:
“夫子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家给小弟我一个面子吧!”
这里正闹着,忽然从楼上走下几个人,其中一人看着胡岩,眼中有几分狐疑。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恕小老儿眼拙,这位小先生莫不是我的燕恩公?数年不见,我竟有些眼生了!”
原来他正是当年,胡岩在水匪手里救过他一命的船东家。
那位船东在楼上同朋友喝酒,听到下面有人在吵闹。其中有一个人说了几句话,他听着像是当年的恩公燕黄霞。
船东家忙下楼来看,却又看着面生的紧,所以有些不敢确定,问了一句。
胡岩见是他老相识,先就笑了,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黄秀才装扮,难怪船东家迟疑。
胡岩哈哈一笑,拱手道:“原来是东翁!好久不见!”
船东家这时,才又满脸堆笑,急走几步上前,携起胡岩的手,说道:
“哎呦!真的是我恩公!太好了!才刚我还跟朋友说起您,赞您好侠义!好手段!”
然后忙又跟掌柜说道:“这边的账算我身上。”
说着就携了胡岩的手,一边他拉上楼,一边跟他几个朋友介绍。
那边吵架的几人面面相觑。见这里新下来的一拨人,有几个都是本地商界头面人物。他们也不喝酒了,转身下楼。
胡岩跟着船东上楼,吕戒先是被人排喧了一顿。知了道在场面上需有些分寸。他便道:“老爷您忙,我在这边吃边等您!”
胡岩点点头,跟着船东一行人来到楼上一个雅间。
船东忙吩咐伙计收了残局,重新摆上酒席。他就跟诸位朋友道:
“这位燕先生,就是我常说的,我的救命恩人!当年若非先生搭救,我阖船的人都要遭难啊!”
胡岩谦虚几句,跟几位船东的朋友一一问好。
这五个人,都是洛阳商行里的头面人物。都知道商路行走不易,遇到困难时,有人帮忙,那就是过命的恩情。
况且也听过东路这位行东钱二爷,说过他恩公的身手了得,所以心理都很敬重胡岩。
不一时,酒席重新摆开,众人已经像多年的老朋友,相谈甚欢。
船东姓钱,是德兴商行的二东家。德兴商行在东路一带,算得上是大商号。
钱老板家有外国海货,这次来洛阳,就是跟他们谈合作的事情。
“燕恩公您来洛阳贵干?”
“东翁!咱们也不是一两年的交情了,不要客气,就以兄弟相称吧!我喊你一声钱二哥!”
钱丰忙道:“哎呀我怎敢与公子您相并论!”
胡岩笑道:“如何不可!刚才酒楼掌柜的也说,子曰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来自天南海北,相会就是缘分。”
洛阳一商行老板金有余说道:“燕老弟所言极是!钱老哥不必拘束!再说反而生分了!”
席间诸位都赞此话说的有理。
这顿酒,吃的宾客尽欢。钱丰拉着胡岩的手,说道:“我老弟,你既是今日才到此地,且随哥哥到我馆中住下。”m.χIùmЬ.CǒM
众人直把钱胡一行人送到行商会馆,方才散去。
钱丰为胡岩和吕戒安排好住宿,见没有别人,他醉意全无。问胡岩道:“老弟,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胡岩笑道:“老哥哥你怎么还和我客气!有什么话只管说!”
钱丰方道:“二年前,老弟你途中去看长辈亲戚。我到了德州,遇到一位老人家,自称是老弟您尊翁。只是我看他情形多让人疑惑……”
于是钱丰把当天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来,胡岩眨巴着眼睛听了。
却心里暗骂,必定是那个猫妖夜叉在追踪打听我的去向。只是他不该冒充我老子!
心里暗自思忖,等哪天捉到他,必定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老哥哥,那人是我仇家,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的行踪,他是在寻我的麻烦哩!”
钱丰叹道:“难怪难怪!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之前在席上我也不便问你此事。”
叙了一番旧情,二人各人歇下。
第二天,胡岩问钱丰:“钱二哥你多久离开?”
钱丰道:“我也来洛阳有几日了,之前跟金老板他们谈好了事情。今天把后续字据协约定了,已经定好行程,明天我便要回金陵。老弟你随我一起去吧!”
胡岩听说钱丰要离开,心里高兴。等送走他,自己正好方便访查乌贵的行踪。
于是说道:“钱二哥,我来洛阳,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在此盘桓些日子。等我事了,去金陵找你!二哥你只管忙你的!不用管我。”
钱丰听了,也不多问。交代会馆,给胡岩留一个小院,随便住多久,都记在德兴的账上。
他又封了几封银子给胡岩,道:“老弟你莫和我客气!吃了饭我要出一趟门。你且在这里歇歇再忙。晚上我们在喝一杯。”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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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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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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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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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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