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穿到明朝考科举(完结)>第 163 章 改改名次,可跳
  五经科的考生数量不一,《礼》《春秋》二经光原文就能比《诗》《书》二经的原文加传注还长,考生自然少。而《诗经》因为占了“字少”“简单”“传注只用一本”三大优势,学的人是五经中最多的,光它一房的考生就占到全部考生四分之一强,判卷的压力也是五房中最大的。

  九月十一日,七篇经义文才刚全部誊清,十二又考第二场诏诰表判文;十五日才誊清第二场文章,第三场策论又至。而二十五日便要定草榜,二十九日就要正式发榜,平均下来他们两个考官十五天内就要判五百余份卷子,三四千篇制艺,每篇的评点字数都不少于二十字……

  判完的卷子还要赶着送与正副主考官复阅,再与监临、提调官共排名次、拆卷填榜……留给他们看卷子的时间哪有多少!

  虽在誊卷一关,外帘官们就先剔去了文字失格、避讳不当、涂抹过多、不作草稿之类犯了大忌的卷子,送进来的已经少了许多,梁、张二人还是不敢抛费时光,也和学子们一般点灯继烛地看到半夜。

  这三场简直不是考生员,而是考他们这些阅卷官,考得他们眼花胸闷,看到后头也就看不出好坏了。是以乡试三场场屋文字中,考官们能认真看的也就是第一场,第一场中评得最认真的,也就是首篇的“小人闲居为不善”。

  两位同考官苦中作乐,看着看着卷子就跟对方说一句:“崔和衷已落入我手矣!”另一位考官便捡出自己挑的好卷说:“不然,我这份卷子清通简易,和衷必在我手。”

  比及九月二十五,三场的佳卷与备卷总算都判了出来,诗经房两位同考官各推一份最佳的卷子以备为经魁之选,都拿到李东阳和谢迁面前。

  梁储选的一份批为“气清笔健、理足神完”,张璞选的则是“清思澣月,健笔凌云”,从评语上便要压他的一头。

  梁储身为传胪,夸人的功力还有差的?听着张璞的评价,便跟两位主考说:“哪里有按着评论推人的,我还能评他‘健笔凌云独饶英气’呢!伯英兄易房那篇还批了‘经天纬地之才,倒海翻江之笔’,岂必是我这篇不及那篇好?不过是评文时着墨不同罢了。”

  易房同考官杨杰杨伯英轻咳一声:“你们评你们的,不须拉扯我。我易房推出的经魁文章的确周密详备,俊逸清新,可称一时之选。”

  他复诵着:“小人之异于君子者,大抵异于所为也。而吾谓小人自安为小人,则所为已非;小人自讳为小人,则所为更假。”

  念到这里,他便看着两位诗房考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负手而立,长叹道:“小人与君子之别只待观其行才能辨出,其所作或为非、或为假,愈善掩饰而恶行愈多。旁人看他非为则洞如观火,他自己却因自欺而以为能欺过别人,所做日渐坏去,不可挽救。此处说得何其精到有力,读之如登西山,致有爽气!”

  李东阳笑道:“这段还未展开,末二比写小人恐自见恶于君子,却不知君子早知其不善之语,笔致娴雅圆熟,尚有袅袅余音在文字外,果然是学养兼优之作。伯英荐上的果然是好文章,便不因经房考官推荐,也足可列在前茅。”

  谢迁这个副主考是负责填榜的,命人将易房这无争议的文章朱、墨二卷取来,当场由两名读卷官对念,听得一字不错,将他的卷放在将要填入五经魁的那一摞上,又看向诗房的两位同考:“二位同考官既争不出上下,还是叫主考西涯公评断吧。”

  两篇文字各有优长,两位考官要辨的还不光是哪篇更好,还得猜哪篇是崔燮写的——李东阳作老师的要避嫌,不能把自家学生的文章列到前头,反而要抑他一抑,打落到五魁之外。

  反正乡试不似会试,还要分作三甲,只要名标在桂榜上,哪怕是第一百三十五名,也是和第六名一样值钱的举人老爷。

  梁储自信地说:“和衷必在我手中,我看他这篇破题便破得与众不同。”

  他也和杨杰一样,曼声吟道:“状为不善之小人,揜著之计巧矣。”又点评道:“这句便有可圈可点之处,原题‘小人闲居为不善’一句便如描画眉眼,细细分明地刻画出小人掩恶著善之状,用这个‘状’字以喻原题描画之笔,岂不精到?”

  一旁几位同考官点头附和道:“他是会画画的人,理宜作此语。”

  张璞道:“我也看过崔和衷的卷子,他做题一向走古朴简洁,理过于辞的路子,不一定就要在破题上出新。我看这篇‘以自欺者欺君子,小人之意伪矣’点题分明,下引承题‘夫小人,非昧乎善不善也’,一语点破小人知善故为恶的本质,岂不也是擅点睛者的手笔?”m.xiumb.com

  礼房一位同考官王珦道:“不然,这破题有些俗气了。我礼房便有一篇文章是这么破的,只与他这破题差三个字,是‘小人之揜著工矣’。不过以‘意’之伪代‘掩著’之工巧,是比他的文字精炼。”

  不过这篇没有点出小人并非不知善不善,只是平平重写原题,不及那篇精彩。

  张璞道:“破题略平,承题却一针见血。梁兄那卷承题也只写小人不见君子时便放纵他的本性为不善,见了君子才知掩著;何如我这篇先点明他非不知善恶,只是用此自欺呢?从这一句承题,文章便见高明了。”

  梁储力争道:“不不,你看我这篇——他这句发凡是以‘何也’开头的,不正是崔和衷的手笔?这句‘其为不善无不至也,特未见君子耳!’真是讽论有力,和他答题的风格一致!”

  张璞当即反对:“岂能只看发凡,制艺文精粹在比偶句,你看这两比:‘夫叹阴为乎恶者,小人之故态;阳拊乎善者,小人之变态’,对得多么工整,论得多么痛快!”

  两人争着争着,已经忘了争的是哪篇更好还是哪篇是崔燮作的了。二人论得各有各的道理,文章高下也只在伯仲之间,点评之辞更是新逸纷出,那六位同考官看他们争执看得颇有兴味,只差没掏出银子押注了。

  两位读卷官还站在廊下,等着副总裁叫他们读了卷子好填草榜,这里两位同考官倒争执起来了,听得他们连连呵欠,互递眼神,都怨同考官不知道体贴人。

  考官们是坐着进卷子的,他们可是要站到填完草榜的!

  两位正副主考也嫌他们吵得慌——特别是李主考,他们争的卷子里还很可能有哪份是他学生写的,叫他们俩这么死命夸着,李东阳的脸都有些发烧了。

  他索性取了两位卷子,左右各摆一份,对照着细看。

  梁储那篇卷后用蓝笔批着“曲折赴题、精深遒逸”;张璞那篇批着“清空一气、独往独来”,都是他自己给弟子写批语时不会用的溢美之辞。

  不过这批语还不算夸张——还比不上“经天纬地、倒海翻江”,他自己给人评时也会写个“披一品衣、抱九仙骨”……

  李东阳清咳一声,便把那两句批语扔到一边,细细读起了文章。

  副总裁谢迁坐在他身边看着,因品读得没他那么仔细,很快便看完了两篇,沉吟道:“一个笔力坚凝,一个力透纸背,都是可致经魁的好文章。不过哪篇竟是和衷的?我看过他们国子监送来封存的文章,记得他的文笔更古意嶙峋,和这两篇都有些差异……”

  李东阳摩挲着右手的文卷,看着那朱字旁满篇蓝圈间夹着的评语,肯定地说:“就是这篇。他在国子监时都是随心所欲地写文章,仿的是古文风格,如今正在仿我,写的已见清新俊逸之致矣!”

  他将那卷文章拿起来,呼读卷官:“这篇填到第八名去!”

  八位同考官每人有权荐一卷,前八卷除非有朱、墨两卷对不上的,都是用同考官荐上的卷子。若有黜落的或原卷有问题的,同考还要拿出备卷填上,崔燮这篇是房考官荐上的卷子,虽说要压他一压,但既然是房考官所推,李主考又俯仰无愧,压到第八也足够了。

  他又不只经义文章好,策论也尽拿得出手,榜纸呈到天子面前也不怕。

  谢迁惋惜地看着那封朱卷被人拿下去,轻叹了一声:“他若不是这科考,抑或不是考顺天乡试,凭这篇文章该在五名之内的。”

  梁储择的那篇虽也清真雅正,却不如这篇从文句间透出一股英气,立论如连发之矢,矢矢中的,环环相扣。

  八位同考官都在下头盯着哪篇是崔燮的,正副主考却不说,幸而读卷官的声音很快便响起,彻底解了他们的疑惑:“以自欺者欺君子,小人之意伪矣!”

  怎么会是这篇!梁储不敢置信地说:“这篇开场平平无奇,比偶也纡折婉转,不是崔燮做题的风格,怎么我会看错?”

  张璞谦逊地笑了笑:“兄选拔的自然是真才子,但论刻画还是不如和衷这篇——你看他三四比写小人将见君子时,‘始则愧其不善,既则悔其不善,终则改其不善’,‘始则渐引其善,既则复全其善,终且恒固其善’。这摹画小人见君子时特特要掩饰其过,而将善行显诸于外的情状,岂不就像他画的美人一般精细入微,状如生人?”

  论眼力还是他更佳,论运气也是他好,李学士这个有出息的风流佳弟子,往后也得叫他一声恩师了。

  他笑着向各位同考点头,又对主考李东阳说了一句“恭喜大人”。李大人含笑点头,与他同庆学生的喜事,又吩咐读卷官把梁储那篇文章拿下去对读,留待填到前五。

  内帘填出的草榜又经监场、提调官与主考三方共判,对校朱墨二卷,撤掉失落墨卷或两卷有不合的,才正式排定了一百三十五名举子的顺序。

  梁同考犹然觉着自己不该看错,亲眼看着提调官撕下两份卷子,结果第八那份果然是崔燮,第三名看着也眼熟——却是早年点作翰林秀才的一位神童欧铮。

  这位秀才虽不跟着他读书,但毕竟是在翰林院随修撰读书的,偶尔也读到过他的文章。偏偏这位秀才入翰院时是个神童,今年却已三十三了,文字自然圆熟老到……

  啧,都怪他好为人师,阅文太多,若似张含真一般少看些文章,才不至于看错了!

  梁编修感慨着离开了阅卷房,换了衣裳去吃出帘宴——最后一顿了,不可着劲儿的吃对不起他这几天辛苦啊!

  八月二十九正榜排出,九月初二甲辰日,贡院墙外便放出了今年的桂榜,而等待放榜的考生们跷首久矣,已是将贴榜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崔燮有老师在贡院里,不光要看榜,还得隔着墙关心一下老师,自然比别人都热心,那天早上一过宵禁就出了门,迈着两条腿儿飞奔到院外等人贴榜。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好几回成绩都不满意,还是第八痛快点,索性就改回来了

  参考:

  崔燮那篇是道光丙申年第二名蔡振武

  梁储选的文章是道光丙申年三十一名陈兆廷

  躺枪的王珦那篇是三十三名韦逢甲

  评论特别牛,一定要抄抄【倚天拔地之才,倒海翻江之笔,剥蕉抽茧之思,飚举云飞之势,格律谨严,理法律精密,韵语兼俊逸清新之妙,经策擅淹通博雅之称,洵毛经三代丹成九转之候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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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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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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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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