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利宗上班的时候,传达室王老头跑了过来:“老雨啊,有你的长途电话,东方省东台市打过来的。”
雨利宗愣住了,自己在东方省没有熟人啊,他将信将疑地跑到传达室,抓起电话“喂”了一声,便听到电话另一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地说道:“雨伯,我是赖生明啊。”
“小赖啊,你怎么……”
“雨伯,你不要说话,你只听我说”赖生明赶紧打断雨利宗的话,继续说道,“雨辉和万德彪昨天被警察抓走了。”接着,赖生明从雨辉把车开到树上,讲到被万德彪邀去合伙开车,在路上因为与五十铃发生纠纷,因此动手打了人,并抢了对方的3000元钱,最后在服务站被警察抓走的事情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雨伯,你赶紧想办法活动活动吧,如果晚了雨辉恐怕就捞不出来了。我这段时间也不敢再跟你联系,也不敢回家,等风头过了再说。你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我给你打过电话哦。”赖生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雨利宗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慌了,他也没有心思继续上班,跟领导请了假,直接去找弟弟雨利祖。
雨利祖听大哥讲完事情的经过,想了想说道,“我在县公安这边也不熟,我可以再帮你打听打听,不知道最后会判什么罪?如果是抢劫罪的话,那就麻烦啦!因为抢劫罪是重罪,即使有门路,想要捞人出来,我估计也需要一大笔钱才行。恐怕也不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够承受得起的。要怪只能怪孩子自己,犯法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雨利宗从雨利祖家出来,又找了几家亲戚,连拐弯抹角的远方亲戚都想到了,结果都差不多。
因为雨家小店已经转让,雨艳国庆节以后就抱着女儿跟着雷海涛回了前进厂。因此,雷海涛和雨艳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这天,雨艳等雷海涛下班回家,一家三口吃完饭,正准备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出去散散步,没想到雨利宗来了。
“爸,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吃了饭没有?”雨艳关切地问道。
“我吃过饭了。家里最近出大事了,我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办法”。雷海涛心想,是不是丈母娘病重了,实在不行就帮着转院吧。
“你说说看,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雨艳把老爸让到沙发上坐好,这才继续问道。
雨利宗把儿子雨辉的汽车怎么伤到了摩托车骑手的腿,后来又怎么开到树上,......,一直到被公关抓捕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明天问一下家在县城的同事,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吧。只恐怕不一定有那么巧,既要有人在公检法,又愿意帮忙,还能说得上话。”雨艳这样说,完全就是为了宽慰一下老爸,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件事办不了。
“嗯呐,这个我懂”雨利宗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今天有个老板从拘留所出来,捎信说,他在里面的时候跟雨辉关在一起。我想去问一下他,看他是怎么出来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把你弟弟捞出来?”
“现在天已经黑了,我在那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肯定没有班车了。海涛你骑车送我过去吧。”
“好的”雷海涛答应一声,就去楼下柴棚间推自行车。
雨利宗坐在自行车后面,一上路,就开始抱怨起这个儿子。从小时候怎么淘气,让邻居找上门,讲到某年夏天,又差点淹死在塘里,一直讲到如今开个车,又这么不省心。讲到伤心处,雨利宗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雷海涛听得心里也是酸酸的,他心想这也是因为雨辉在家里是独仔,从小多少有些太纵容了的结果。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明的说出来。
雷海涛驮着雨利宗骑了一个半小时进了县城,按照雨利宗的指点,又花了20分钟,终于来到一个豪华的别墅前。按了一会门铃,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出现在门口。
“我是雨利宗,跟郭老板约好了的。”
那女人点了一下头,把两人引进客厅。
雷海涛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房间,墙壁是精心装裱过的,吊顶与墙接缝处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边。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直径足有1.5米的大吊灯,大灯小灯加起来足有二十个,把大客厅照的明晃晃的。客厅与餐厅之间有个雕龙画凤的屏风,橱窗透明玻璃后面摆满了各种高档红酒洋酒。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从雨利宗与主人的谈话中,雷海涛隐隐约约听出这郭老板是犯了贪污案,不知怎么就出来了。他跟雨利宗讲了他所了解到的雨辉案子的进展情况。他最后说:“雨辉这个小伙子很不错,在里面对我也很照顾。如果家里有钱的话,允许探视的时候可以偷偷地给他送些钱,在里面有了钱,可以少受很多苦。”
“这钱可以送到他本人手上吗?难道管教人员不检查吗?”雷海涛插了一句。
郭老板听到这话,眉毛都在笑:“呵呵,查当然会查,可办法也多啊,你没看电影吗?电影里面地下党都是怎么传送情报的?”
从别墅出来,雷海涛又骑自行车驮着雨利宗回家,他感觉得出雨利宗心里沉重的很,还参杂了一种作为父亲,看着儿子受难而又无可奈何的绝望情绪。
过了几天,雷海涛又骑自行车驮着雨利宗去了一趟县城,那是雨利宗收到开庭通知书后的第二天,两人来到法院旁边的律师事务所,希望能找个好律师。
律师事务所里面有很多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面放着写有律师姓名的牌子。两人一走进去,有几个律师就主动站起来,微笑着看着两人。
雨利宗左顾右盼,朝着一个年长的律师走去。先按照律师的指引,交了律师服务费,然后大家才坐下来谈。
听完雨利宗介绍的基本情况,律师说道;“像这样事实都很清楚的案子,判是肯定要判的,我们只能看看能不能帮助减刑。比如本来要判十年的,看看能不能争取判七年,甚至五年。”
走出律师事务所,雨利宗对雷海涛说道:“作为父亲,能够帮他争取的都去争取了,结果如何,也就不重要了。”
果然是领导督办的案子,进展也特别快,前后半个月的时间,宣判结果就出来了:万德彪抢劫罪名成立,认定为首犯,判决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没违法所得1200元;雨辉抢劫罪名成立,认定为从犯,判决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没违法所得900元。m.xiumb.com
案子判了,家里人也就可以探视了。雨利宗筹了1500元,趁探视的机会,悄悄给儿子送了进去。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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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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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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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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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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