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贸贸然前往教打探定会打草惊蛇,需得找个人好生询问里面的情况,据宋渡之意,圣女娘娘的名声在村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现下村内空无一人,又该去问谁呢?
林希倚坐矮凳抬眸凝天左思右想,忽,低头见姝儿正弯着小身板收拾药渣,当即明白该去问谁了,遂,起身迳向姝儿娘屋内。
襄萍柳倾叶见他匆匆进了姝儿娘屋内,不知做何事,不过看他急切的脚步,就知道他或许想到甚罢,也就没阻他止步。
“夫人好些了吗?”姝儿娘气色跟先前无异,林希作揖一礼,道:“打扰夫人清休了。”
“无妨,林公子,请坐!”姝儿娘干微道,遂,抬手示意林希自行抬凳倚坐。
林希从旧黄的圆桌侧抬来一把凳子过来,倚靠立坐,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夫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下您!”
“请问,林公子,老妇一定知无不言!”
林希面带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道:“夫人,您可知山上的教与圣女娘娘?”
姝儿娘微微点了点头,道:“知道!”遂,老眸凝向屋外,眸中闪过一抹渴求,续道:“圣女娘娘每月初一便下山问诊!”
“无论下雨还是艳阳都定时下山?”林希接着问道。
“是的!”
那圣女娘娘走这么远山路来给百姓问诊,还真不够嫌累啊,忽,姝儿娘微道咳嗽三声,用手绢擦了擦口沫,林希起身将圆桌上那热水倒杯转身递给她饮下,微微道了声谢谢。
遂,林希将杯子搁在床沿,立坐道“您可知教何时建成的,圣女娘娘又是从何时开始下山问诊的?”
姝儿娘挠了挠银丝,想了一会,道:“听教白护法道是两年前初建成的,圣女娘娘也是两年前教建成后开始每月初一下山问诊的!”
“那您应该也可去过教,可曾见过圣女娘娘?”
姝儿娘余眸又瞟向屋外,微道:“去过,以往每月十五日都会去教跪拜,只是这一年身体抱恙,无力再去跪拜神像了!”遂,缓了缓被褥,又道:“圣女娘娘平日都带着面纱,老妇我至今未见过圣女娘娘的尊颜。”
宋渡与姝儿娘都从未曾见过圣女娘娘的真容,恐怕村民们也都从未见过罢,想必她极有可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容貌。
忽,姝儿娘又抬眸,微道:“不知为何圣女娘娘近三月并未在下山问诊,我日思夜盼她下山施以援手,不知为何迟迟未在现身,可能圣女娘娘病人太多忙不过来,因此耽搁了吧。”
无法想象那圣女娘娘是如何取得那么多人的信任,换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群死忠粉,难道真是因她医术高明吗,还是过于神话,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太过诡异巧合,林希道:“教除了圣女娘娘之外,还有甚人?”
姝儿娘道:“一位时常披带黑色长袍手拄法杖的白护法,还有一位身穿黑衣道服的伍护法,还有甚多下人,”顿了顿,又道:“据其他乡亲道,教内还有一位黑衣护法,不过却常年并未在教中出现过!”
林希隐隐觉察那教倒像是一个邪教组织,正如小说电影那般,蛊惑人心,祸害苍生,但这些也仅是只言片语,推测罢,并无实质凭证,遂,又与姝儿娘闲聊半晌后,忽,她心口实在难忍,不宜在进行交谈,便小心扶着她缓缓躺下休息。
离开姝儿娘屋内,林希将门严关,以防冷风吹进了屋子,吃过晚膳,三人在正厅商议上教事宜,林希决定与柳倾叶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教,襄萍则回县衙告知陆知县一声,顺便集结捕快乔装打扮埋伏在教附近,接应二人。
柳倾叶将施针之术与药方连夜授于姝儿,襄萍本欲想一道同进教,只因此入教不知是福是祸,一怕她受到伤害,尽管她武功并不低,可万一发生意外,林希不知如何对陆知县交代;二来打探教之人越少越好,人多反而起疑,即使真有意外,二人也可随机应变。
襄萍听完只好作罢,二人一早乔装成农夫妇前往教,而她折回县衙将教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陆知县。
陆知县并不怀疑林希的判断,他一年前就已派人暗查过教,认为教底细不清不楚,诡异得很,只是每次暗查都无功而返,而圣女娘娘也确实在为百姓问诊,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得知二人已乔装前往教,立即安排数十名捕快,任由襄萍差遣。
柳倾叶去过山,因此对路况十分熟悉,二人穿过一个又一个九曲十八弯密密麻麻的丛林,翻过数座崇山峻岭,累的林希两腿直打哆嗦,暗自连连叫苦,又生怕柳倾叶知道的话,恐又得说他吃不了苦,一身弱不禁风,拜师之事岂不是更遥遥无期,只得咬咬牙埋头匀气踱步紧跟在身后。
教,那是一个仿如巨大的宫殿般存在这山之巅,四周茫茫葱葱绿竹,鞭子似的多节竹根随风飘摇,阳光倒在绿瓦红墙之上,俨然一个世外宫殿,教外守备森严,城墙密不透风,门前站着两名黑瘦溜秋带刀守卫,二人相凝不约上前,那两名守卫顿挎手拦住,止道:“站住,你们是干甚的?”
林希拱手一礼,道:“劳烦两位通融一下,我们是来寻圣女娘娘赐神药的,这位是我娘子柳氏”,说时,抬手指着一侧泰然自若的柳倾叶。
“正是,这是我夫君林希!”柳倾叶眉头微皱,两只寒眸冷冷回了林希一眼,遂,又回头凝向那两守卫,淡淡一笑,道。
柳倾叶不笑还好,一笑,那两守卫似有些心荡神摇,相凝一笑。
毕竟柳倾叶姿色实属冷潭仙女,纵然她现只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脱俗清雅的样貌,林希没想到她这么快适应这角色,遂,抬眸凝了她一眼,然那一双深似寒潭之眸仍死死凝注着他,一阵瑟颤,飞快缩回。
一守卫凝着柳倾叶,邪笑道:“小娘子,你们是哪儿人?”
林希故作咳咳两声,拱手道:“我们是黎城下乡村人,我娘叫周素,您们不信可以查我娘记录,我是她儿子,早些年与娘子在广州府劳作,前些时日得知娘重病,才于昨日下午赶回来!”
“我娘昨晚告诉我们,每月初一,圣女娘娘便下山问诊,不知为何近三月却迟迟未下山,”林希偷抹两道口唾抹在眸下,故哀道:“我娘病越来越重,耽误不得,便交由我俩上山问圣女娘娘赐神药!”
柳倾叶接过林希的话,续道:“我娘每月十五都会来跪拜神像,但我娘近来身体不便上山叩拜,便由我与夫君代劳,望得圣女娘娘宽宏恩泽,二来希望圣女娘娘赐神药来救治我娘,望二位通融通融!”
柳倾叶语气故作娇嗔,那两守卫心中不免一软,道:“可有腰牌?”
“有!有!”
遂,林希从怀中掏出一枚黄色腰牌交于守卫手里,那是临行前周大娘交于他的,说是有此腰牌方可入教。
守卫接过腰牌翻来查阅一番交还于林希放行,随一名守卫进入教内,遂,将二人领进一偏厅后,转身离开,半晌,一位身穿黑色长衣,脸上长满麻子如满地泥坑,体型虚胖的男子踱门而进笑盈盈,道:“不,不好意思二位,久,久等了!”Χiυmъ.cοΜ
那男子说话有些结巴,肥头大耳,二人不由无言唏嘘,起身拱手行礼。
“请,请,请坐!”那结巴男子抬手示意二人落座,道。
那结巴男子一双色咪咪的两颗瓜子直勾勾凝着柳倾叶,道:“方才听,听,听守卫讲你俩是下乡村人,你叫林希,你娘子柳氏?”
“是,正是!”那结巴男子从进屋便一直对柳倾叶眸不转睛,林希极力压抑着心火,道。
柳倾叶也察觉侧那结巴男子从进屋便开始在凝注着自己,遂,一直埋头不语。
那结巴男子哈喇巴子快掉了一地,道:“林兄弟,你真,有,有福气,娶得如此娇妻!”
“哪里,看您长得比如壮实,一看就知道您娘子将您照看得极好!”看来那结巴男子是想打柳倾叶的主意,遂,林希笑道。
这句话使得那结巴男子有些飘飘然,笑道:“哪里,林,林公子,你说笑了!”
他可不知林希这是在骂他胖,一侧的柳倾叶倒听出来了,不由浅浅一笑。
不过,那结巴男子刚好瞧见柳倾叶那一抹如芙蓉的笑容,顿,贱嗖嗖的圆脸也浮出一抹油腻,笑道:“不知林公子可,可否将你娘子卖,卖,卖与我为小妾,我愿出,出三十两银子!”
“啊?”林希可不知明朝可以随意买卖妻,只需签卖妻契书即可,顿一怔,侧凝了一眼柳倾叶,笑道:“您是看上我娘子了?”
柳倾叶闻听那结巴男子在打她主意,刹起了杀意,暗自摊开右掌欲废了那结巴男子,眼眸里的杀意足以毁灭千军万马,然又转念一想,此行目的,遂,侧头凝向林希暗暗求救。
那结巴男子面带笑意,点了点大头,仿佛胸有成竹,道:“正是!”
“不卖!”
那结巴男子并未生气,而是仍旧凝着柳倾叶不放弃,道:“那,那,那在加二十两银子,如何?”
“不卖,就算给一百两,一千两银子,我都不卖!”
那结巴男子顿两眉一皱,不解问到:“这是为何?”
“不为何,她是我娘子,我为何要卖?况且女人又不是物品,为何要卖来卖去,太不尊重女性,这种没有人道主义的买卖我为何要做?”顿,林希怒拍案桌,呵道。
那结巴男子起身,惊道:“何,何,何为人道主义?”
林希白了那结巴男子一眼,摆摆手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像你这种死肥男不配知道!”
柳倾叶闻听林希所言里头‘尊重女性,人道主义’这些词,不由一怔,遂,抬眸凝着正怒气十足的他,不可置信,他尽能叙出这些稀奇古怪且字字皆理之词,原以为他不过一贪生怕死的登徒浪子,见他如此维护,顿,心中不免一暖,神色却依旧寒冰如铁。
那结巴男子也被林希顶的顿时火冒三丈,呵道:“别给脸不要,要脸,出三十两银子买你娘子,那是看,得起你娘子,信,信,不信今天你休想走出这道门!”
林希心中似火山崩发,假模假式上前对结巴男子一笑,背手暗示柳倾叶可以动手了,遂,踱步上前将偏厅门口门闩关上。
那结巴男子没意识到接下来发生了甚,只因柳倾叶身手太快,一个起身便已将他血脉点住,动弹不得。
林希故作不怀好意拍了拍那结巴男子的衣裳,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您,我娘子会些拳脚!”
那结巴男子如一颗歪脖子树一动不动,满面通红,两颗眼珠子来回横转,挣扎着想要说些甚。
林希吩咐柳倾叶解开穴道,结巴男子这才大口着喘气,:“你,你们想做甚?”
林希往门外探了一眼,道:“带我们去见圣女娘娘!”
那结巴男子一脸不屑,啐道:“呸,圣女娘娘岂是你,你,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不带是吧!”遂,林希示意柳倾叶将他再次封穴,忽,一掌呼疾风呼起圆润的面上,富有弹性,呵道:“敢对我娘子有非分之想,看我不打死你!”
顿,那结巴男子面颊多了五条红印子,然而林希并没有打算收手,道:“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甚叫人道主义!”
正当那结巴男子欲喘口气时,又一掌狠狠将他口中的沫横飞呼出,嘴里凝噎着:“啊!”
半晌,那结巴男子两眸急出泪花,面上清晰印着数条长短不一的手指印,身子上也有多处瘀痕,他想逃不能逃,想喊却喊不出声,想求饶却哑口难言,只得任由林希双手齐上,拳打脚踢。
此时,那结巴男子已被林希折磨得片体鳞伤,苦苦涩泪满面滚烫,收手问道:“带不带我们去见圣女娘娘?”
那结巴男子岂敢不从,这下知道眼前二人的厉害,连连点头示意带二人去见圣女娘娘。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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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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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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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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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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