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里,嬴政一袭胜雪白衣,面容英俊,表情刚毅,眼眸深邃,他坐在凉亭石墩,手持一卷竹书,静心等候。
盖聂佩剑龙骧,立于嬴政左侧,担任贴身护卫。
李斯立于嬴政右侧,目光时不时望向前方,面色平静。
蒙恬身披甲胄,年少英武,国字脸,浓眉大眼,腰间悬剑,身侧都是平阳重甲军精锐,三百精锐,却可有三千战力。
李斯问道:“王上出城十里相迎,会不会过于屈尊?”
嬴政轻轻放下竹书,幽邃眸子淡淡一瞥李斯,起身负手而行,说道:“孟子曰: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纸之。”
“君以路人待我,我当以路人报之。”
“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嬴政语气平静道:“李斯,你以为长青先生之才比你如何?”
李斯面色微凝,随即恭敬回答道:“胜吾十倍、数十倍。李斯远不及也!”
嬴政点头道:“如此大才,别说出城十里,便是出城百里、千里,寡人也要将他揽入身边。”
“得长青先生一人,胜得百万之兵。”
李斯、蒙恬、乃至盖聂,三人面色动容。
想不到李长青在嬴政心中的地位,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报!”
斥候快马而来,三丈之外下马,高声汇报道:“启禀王上,前方斥候消息,长青先生已至十里处。”
嬴政朗声道:“好,快去回信,寡人要一里一报。”
斥候领命离去:“遵命!”
“……”
“报,长青先生已至九里处。”
“报,长青先生已至八里处。”
“……”
“报,长青先生已至三里处。”
“……”
“报,长青先生已至一里处。”
嬴政面露期待,韩非与李长青,都是当世奇才。
韩非是法家集大成者,得此人,以法理治天下,可以辅佐他天下大治。
可是,秦国咸阳势力交错复杂,战国七雄纷争不休,天下时局动荡,诸子百家立足朝野,各展所学。
大争之世,他更需要的是李长青这样的鬼谋。
鬼谋者,正是李长青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世谋臣,堂堂一国上将军,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走上谋逆之路。
嬴政迈步上前道:“随我迎接长青先生。”
众人迈步而行,大秦黑龙旗帜迎风猎猎作响。
一里地,五百米,双方很快会面。
张犸缰绳一勒,车马停下:“吁!”
“先生,到了。”
唰啦一下,帘幕掀开,李长青迈步走出。
嬴政一袭白衣,迈步走来。
这一刻,一袭青衫,一袭白衣,两人隔空对视,他们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志向、格局、智慧、眼界。
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天下,看到了七国,看到了整个诸子百家,看到了锦绣江山。
李长青一步一步走下车马,缓缓走到嬴政身前,两手抱拳,弯腰一礼:“尚公子!”
很多年以后,嬴政环视天下,环视朝臣,普天之下,从此只有那一袭青衫唤他“尚公子”。
嬴政两手一礼,回礼道:“长青先生!”
两人起身而立,相视一笑。
这种友谊外人无法理解,似君似臣,似知似己。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他们比谁都要了解、都要懂眼前这个男人。
嬴政邀请道:“长青先生,请!”
“尚公子,请!”
——
半个时辰后,武遂中军大营
一间营帐中,众人各自跪坐,因为军中规矩,弄玉暂时被安置到一间别帐等候李长青,没有参与会议。
嬴政端坐主位,左侧李长青、盖聂二人,右侧是李斯、蒙恬二人。
大帐十丈之外,蒙恬心腹甲兵镇守,会议内容十分机密,包括这些亲信士兵也不得靠近十丈(33米)以内。
嬴政直奔主题道:“观长青先生铲除姬无夜之谋划,令我拍案叫绝,眼界大开。此次回归咸阳,危机四伏,不知先生有何妙计教我?”
众人闻言,也都望向李长青,面露期待。
嬴政已经潜龙在渊多年,若是盖聂能破解此局,又何必足足等了三年?若是嬴政能破解此局,又何必困顿数年、壮志难酬?
李长青从案桌取出一支毛笔,内劲一震,化作一截一截笔杆,杂乱放在案桌一角。
只见李长青取出一截笔杆,放置案桌中央,说道:“此乃尚公子。”
嬴政等人好奇瞧着。
李长青又取出一截笔杆,放置于案桌上,说道:“此乃秦国吕相。”
“此乃秦国太后。”
“此乃长信侯嫪毐。”
“此乃华阳夫人扶持的楚系势力之首昌平君。”
嬴政、盖聂、李斯、蒙恬四人眼眸一凝,看着案桌上面笔杆,嬴政所代表的势力被各方围绕,形势凶险。
李长青问道:“尚公子以为,这四脉政治力量,那些与你为死敌?那些可以结为盟友?那些与你没有利益冲突?”
“这…”嬴政表情微微一怔,睿智如他,瞬间明白了李长青的意思。
李长青这是要将各方政治力量一一分化,一一定性,然后周旋其中,逐一解决。
嬴政精神一振道:“还请先生教我?”
李长青将一截笔杆微微挪动后移,说道:“此乃当今太后。世人皆知,太后乃王上生母,且太后只有您一子。”
说到这里,李长青面色微微闪过不自然,太后赵姬明面上的确只有嬴政一个子嗣。可这些年,她养了嫪毐这个假内监、真面首,私底下生了两个儿子。
李长青继续道:“所以,只有尚公子为王,她的太后之位才可稳固,可以一直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太后这一脉力量,断然不会与尚公子你为敌。只需许与筹码,露出善意便可与之结盟,最不济也不会演变为政敌。”
嬴政点点头,他很了解自己的母后,只要她还是大秦太后,只要她可以一直享受无上尊荣,享受奢华生活,其余的东西她都不看重。
她的母后,以前在赵国活得艰难,如今她身为大秦太后,享受至上。
随后,李长青又向后挪移一截笔杆,说道:“华阳夫人扶持的楚系力量则更好解决。华阳夫人当初虽得安国君宠幸,却没有子嗣。”
安国君,秦孝文王,大秦霸主秦昭襄王嬴稷的儿子,继位仅仅三天就过世,他是嬴政的祖父。
李长青说道:“当初,吕相入秦,说动华阳夫人过继尚公子之父秦庄襄王(秦异人)为子嗣。”
“所以,按照礼法,华阳夫人如今还是尚公子祖母。”
李长青轻叹一声道:“这人呀,临到老了,反而最在意天伦之乐,最渴望家人亲情。尚公子回咸阳后可以多多走动。”
嬴政闻言点头,他从赵国回到咸阳之初,年少时也经常去给华阳太后请安,只不过这几年渐渐淡了。
李斯问道:“可,昌平君呢?”
“华阳夫人年老,时日无多,秦国内的楚系势力都以昌平君为首。要解决楚系势力,昌平君才是主要目标。”xiumb.com
李长青轻笑道:“李大人的提问,一针见血。”
李斯赶忙摆手,摇头道:“不敢当长青兄大人之称。”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有破解之法。”李长青轻笑一声,胸有成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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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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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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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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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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