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股马匪、近四千盗寇,齐聚溪沟外,赶大集也似的。
“哎,虢(gūo)半天,你可是跑得快啊,咋样,昨夜砍了几千官军头颅?”
“马大棒,莫在大大面前含沙射影,想练练?”血蹄人屠虢泾珉,端坐在血红骏马上,剔着牙,满脸的不屑:“咋地,你的皮,又开始痒痒了?”
被唤作马大棒的马匪,身材中等,却长得异常粗壮,只见他头顶水汽蒸腾,一脸的杀气,闻言露出一口黄牙,嗤笑道:“当老子是吓大的?去年一战,被你个小东西偷袭,是我大意了啊,没有闪。如今你个小家伙,还想故伎重演?哪有篱笆钻两次黄鼠狼的道理。”
虢泾珉刚要出言反击,一旁的小老头低声道:“格局,格局。”
血蹄人屠强行咽下嘴里的话语,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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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疯身旁的新晋匪首,纳闷不解,开口道:“大当家的,为何那厮,一会儿叫血蹄人屠、一会儿叫虢半天,一会儿又自称大大?他到底,是个甚玩意儿?”
马大棒哈哈大笑:“哈哈哈,那砍货,个头不高,武功却不低,尤好枭别人的首级、将尸身用马蹄践踏,故名血蹄人屠。喏,你看看,那厮身高不足五尺,咱这些头领不惧他,便喊他虢半天,意思是他长的太高了,都到天的一半咧…哈哈哈。”
“至于此獠,喜欢别人叫他大大…”
“嗖!”的弓弦轻响,一支利箭,直奔马上疯而来!
“啪叽!”马大棒早有防备,且身手不凡,用戴着钢网的左手,直接将箭矢拍飞!
嘴里喝骂道:“姓虢的,又搞偷袭?”
箭矢被拍飞,外号“马上疯”的马大棒,倒是有惊无险,殊不料,却惹恼了从马上疯后边,驱马欲意上前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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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棒,尼麻卖皮!”那人真正的身高九尺,腰围至少六尺,坐在一匹高大的马上,尤似一座肉山。
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打马上前,举起手中马鞭,劈头盖脑的便抽向马上疯,嘴里兀自咒骂道:“爷好心好意,前来助阵,半口水没喝上,倒是先挨了一箭!尼玛。”
马上疯赶紧打马便逃,躲过了那呼啸而至的马鞭,嘴里辩解道:“青狼大头领,莫要误会,那箭矢,是姓虢的!无妄之灾,俺冤枉啊。”
“他的帐,爷自会清算,你个狗一样的东西,也是帮凶,分爷三成就中,爷就饶你不死!”巨汉气咻咻的跳下马背,伸手将马脖子上的箭矢,一把拔了出来。
箭矢上的倒钩,将马脖上的血肉,连皮带肉,被活生生扯下一大块!
巨汉浑然不顾那马的惨嘶,听的马儿惨号声瘆人,不由火气,“呼”地抡起巨大的拳头,“biang”地一拳,便击碎了马头!
眼见那马儿悲鸣着,轰然躺下,不断抽搐,巨汉慢慢抬起头,盯着十几丈开外的血蹄人屠,裂开巨口,缓缓吐出几个字:“姓虢的,你又怎么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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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蹄人屠的地盘在西北,马上疯的地盘在西南,中间,便是“大漠青狼”的地盘。
血蹄人屠,与马上疯,有隔代杀父仇、夺母恨:一方杀了对方的爹;只因为另一方的爹,抢了对方的娘。
你来我往,半斤对八两。
二人一有机会,便会与对方死磕!
其实,二人未必真心愿意替爹娘报仇,主要是实力不允许呐,双方相持不下,只能眼睁睁的,白白便宜了旁人。
可若不装出来一副: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凛然模样,那自己道上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连这种仇怨都不报,你凭什么当头领?
宝宝心里苦哇。
争来斗去,奈何,二人实力相当,多次厮杀,始终都收拾不了对方。
全靠大漠青狼在中间阻隔着,要不然,血蹄人屠与马上疯,还不知道得相爱相杀到何种地步,估摸着,最终双方都得变成秃毛鸡、最终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因此,二人都不敢惹恼青狼,要不然这货拉偏架的话,谁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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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主不便出面,小老头翻身下马,迈着官步上前,对青狼拱手一礼:“方大首领请了,小老儿替我家少主,给方爷陪个不是,都是误会,嘿嘿,误会。”
“滚一边儿去。”青狼毫不理会眼前人,“闪开,好狗不挡道,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将你拍成蛤蚧干?”
小老头难堪一笑,再度拱手,正欲搭话,不料,那青狼一口唾沫,“啪”,很快啊,一下子就粘在小老头脸上,旭日映耀下,晶莹剔透,悬悬欲滴……
“一条四脚蛇罢了,也敢自称飞龙,还先生?”青狼乜视着小老头:“你不去摆卦摊儿,跑这里来忽悠谁呢?”
军师受辱,这下子,血蹄人屠坐不住了,后面还有不少护卫看着呢,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啊。
虢泾珉只好硬着头皮下马,身躯一拧、脚尖一点,整个人凌空飞起,倏忽之间,便跃至大漠青狼面前,抱拳躬身,低头道:“方大大家的,小子对不住了。”
“唔,然后呢?”青狼挖着鼻孔,弹飞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低头看着只及自己肋下的血蹄人屠,开口问。
“小子有西域千里驹,还请方爷挑一匹,聊做赔偿。”
“嗯,然后呢?”
“此番分的财货,小子愿意拿出…”虢泾珉伸出两根手指,想了想,再伸出来一根,“小子愿意拿出三成,来孝敬给方爷。”
“可。然后呢?”
“小子新近得到波斯猫、罗斯白毛两名,尽是丰满诱人的,小子愿敬献与方大当家的。”
“好!然后呢?”
血蹄人屠闻言,抬起头,一脸苦闷的望着山顶的硕大头颅,都快哭起来了:“这还,这还不能让方爷息怒?”
那硕大无朋的头颅,裂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让人差点晕过去的口臭,“哈哈哈,够了够了,逗你玩儿呢。”
说着,伸出巨掌,一拍血蹄人屠削瘦的肩膀,“走,随爷去收拾那些个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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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马匪,齐齐扑向旭日山,那动静,着实不小!
只见轰隆隆的马蹄声起,烟尘席卷而来,大地颤抖,湖面凭空起涟漪!
惊的山顶的鸟儿,振翅太猛,掉了羽毛;吓得湖底的鱼儿,蹿的太急,刮落了鱼鳞;怕得癞蛤蟆没敢鼓起肚皮、蟋蟀赶紧钻回洞里求抱抱。
王霸一手扶刀、一手叉腰,静静地看着山坡下,越来越近的滚滚沙尘暴,冷哼一声:“好大一笔买卖!”
公孙虎摩拳擦掌,“嘿嘿,能不能当上中队长,就看这一遭。”
王平暗忖:我等这些后进,又是土人出身的,能不能晋身进汉安军核心,在此一举!
军中所有的将士们,紧紧握住连弩,心肝狂跳:来吧,军属农场里,我要替家人们,争个一席之地!
开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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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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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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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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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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