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你是民、我是官,泾渭分明,天生不是一个阶层,有啥话好说的?
回到大帐,文呈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二郎,去劝劝丫丫吧。”黎敏闪身入内,满脸泪痕的对一脸讶异文呈说道:“丫丫那小妮子,死活不让埋葬她大母。”
文呈只好移步,随黎敏赶到一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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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背风向阳的半坡之上,富安娜一众胡女、还有数名军士,都围着一个土坑抽噎,人群之中,时不时传来丫丫的柔弱而尖利嘶吼…
文呈扒拉开众人,在丫丫身边蹲下来,开口道:“丫丫,为什么不让大母睡觉觉啊?”
哭的快背过气的小姑娘,一见文呈,知晓这是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大官儿”,不敢不答话,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大母会醒的,那里面冷,那木盒子捆的太紧、盖的泥土太重了,大母冷醒了,会爬不起来的。”
暗暗叹息一声,文呈抱着小丫头安慰道:“丫丫不哭,哭的太厉害了,小肚肚会饿的。”
或许是对饥饿,有铭心刻骨的恐惧,小丫头闻言,便止住了哭泣,只是瘦弱的小身体,还时不时在微微抽搐。
“丫丫,你看,丫丫的大母,盖了绵被,不会冷的。”
文呈指着薄棺里,“丫丫的大母,这次真的太累、太睏了,她要睡很久很久,一直睡到丫丫长大。大母照顾不了丫丫了……丫丫以后,要好好吃饭、要快快长大,丫丫很棒,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小丫头点点头,“丫丫能够照顾好自己,以后还能照顾好大母。”
“嗯!”小丫头用力再点点头,“丫丫会好好吃饭的,等丫丫长大了,大母就会醒过来了吗?”
“会的会的。”
文呈揉着小丫头的头发,“等丫丫长大了,丫丫的大母,还要看看她漂亮的大丫丫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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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哄着小丫头回营、待她熟睡之后,文呈才疲惫不堪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趺坐于案桌后面,独自发呆。
“主人,让奴婢伺候你吧。”富安娜、富妮娜怀抱胡琴、胡笛入帐,对文呈墩身行了一礼。
文呈慵懒地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替自己揉肩捶腿。
忽然想起昨日,二人裤裆藏雷…呸呸,裤裆掏大饼的事儿,开口问道:“军中可是克扣了尔等的吃食?饿到尔等了?为何藏食物于…于……”
实在是难以启齿,只好于了又于。
富安娜噗嗤一笑,歪歪扭扭的走进文呈,一如风吹杨柳、又似轻波拂岸。
行至文呈两尺处,富安娜撩起裙摆…
又来?
只见那富安娜将裙摆刁在口中,把宽大的衬裤大张,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请主人看,看。”
看?非礼勿视,我可是苦读圣贤书的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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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看。”富安娜说话,声音好听,语气却很生硬,总给人一种命令似的感觉。
这可是你强烈要求的啊。
文呈低头一看,呵,原来,这富安娜在衬裤里面,加了一块细葛布,与衬裤一起,缝成了一个隐私…呸呸,隐秘的口袋。
文呈诧异的问道:“这是何故?”
“饿,饿怕了。”稍远处的富妮娜开口解释:“前主人,贵霜部落那个,天天饿。”
富安娜汉语好一些,接过话头,“八个我,只有五个给吃的,饿三个;有吃的人,就藏一点,回地窖里,分吃。”
文呈这才明白:二人在裤裆里藏大饼,原来是出于对饥饿的无比恐惧!
结果就变得跟狐狸似的,总爱藏食物。
那胡人掌柜,每天只给八名女奴中的五位供应食物,剩下的三位女奴,就只能挨饿。
这种惩罚,没有任何理由,只有目的。
类似于“熬鹰”。
久而久之,女奴内心深处,会对胡人掌柜,产生一种深深地恐惧感;慢慢的,这种恐惧,会变成乞求、期盼、进而对他产生心理依赖。
为了讨好自己的主人,女奴们会拼命地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想方设法地去努力讨好主人,就是为了奢望成为主人的宠儿,从而不惩罚自己。
到了熬鹰的最高程度,哪怕胡人掌柜放她们走,这些女奴还得抱着他的裤腿,哀求让自己留下来…
——伟大的金钢棍,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
此处,配上慷慨激昂的非遗金牌播音,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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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富安娜等人,脱离了那个可怕的地窖,也终于明白了:没有他,其实,可以活的更好的…
俩位胡女,一个弹琵琶、一个吹胡笛。
据说,琵琶是胡人商队传入中原,最初的弹法,便是竖着弹,以便一边骑着马、一边弹奏。“犹抱琵琶半遮面”,斜着弹的,不正宗。
这算是遇到正宗的弹琵琶了,奈何,文呈没那欣赏细胞。
只晓得那曲调,颇有中亚风情,起调,如泣如诉,似乎是妻子在送远去大汉经商的丈夫,恋恋不舍中,夹杂着一丝欣喜莫名——嘶,高兴啥呢这是?wWW.ΧìǔΜЬ.CǒΜ
是盼着丈夫此去发大财、还是想着隔壁老王,终于不用翻窗了?
曲中,豪迈中夹杂着苍凉,好比寒冬中,在荒茫戈壁上喝着烈酒烤着火,内心火热、凌冽的寒风,吹的脸上冰凉…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至此,曲风陡然一转,变得慷慨激越起来!
叮叮咚咚,尤似剑客的长剑离鞘、好比那士兵的羽箭脱弦……这是要干仗了、还是已经与马匪干上了?
终于,琴声又复归舒缓,该死的不该死的,终究尘归尘土归土;活下来的人,缅怀一下过去的交情,新账旧账,一笔勾销。
祭奠完毕,转身就走,该干嘛干嘛,伟大的太阳,依旧准时升起……
一曲收尾,没引起文呈的心声共鸣……
倒是招来了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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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久没弹过琴了,快快给我试试。”黎敏薅过富安娜怀中的琵琶,便迫不及待的想奏一曲。
文呈好奇,“你会弹琵琶?”
“原来这叫琵琶啊?”黎敏大大咧咧的将琵琶横置于腿上,“放心,当年跟着抓来的县尉先生识字,君子六艺,都得修习,哪能不会弹琴呢?”
文呈有点担忧,开口道:“可这乐器,你没学过啊。”
黎敏一瞪文呈:“小看本姑娘不是?告诉你,只要有窟窿的直管吹!只要带弦的,尽管扒拉……都一样。”
说完,也不管旁人,叮叮咚咚就拨动琴弦,弹奏起来…
随着乐声响起,文呈瞬间有一种想嚎的感觉:弹棉花哟弹棉花!半斤棉花哟,弹成八两八,旧棉花哟弹成新棉花……
见富安娜、富妮娜也满脸便秘的模样,文呈摆摆手,制止了黎敏的无情摧残,问富安娜:“你老家,有那种像小桃子的果实、崩裂开了,里面是白白的、像柳絮一样的东西吗?”
连比带划沟通半天,富安娜点点头,“有的,山上,有。”
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小心主人,贵霜那个,是马匪。”
从富安娜口中,文呈得知有西域棉花,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至于马匪,文呈呵呵一笑:日月山,就是横行西域数百年的马匪们的葬身之地!
要重新打通丝绸之路,岂能让马匪肆掠?
该去日月山工地看看了,不知道那里的坑,挖的如何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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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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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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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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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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