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嬉皮笑脸的看着文呈;害的文呈直哆嗦:咱啥都不怕,人死球朝天!
就怕捡肥皂。
捡肥皂并不会要命,可它膈应的你活不爽利!
“文家二郎?嘻嘻,多日不见,长得好看不少了哦!可有兴趣,陪我溜溜?”
——你,从这一刻起,该吃吃、想喝就喝点啥吧!
文呈淡淡一笑,当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史十郎:“汝母可还安好?”
这个年代,啥玩笑都可以开,士子之间,万万不能拿父母开玩笑。
这个年代的“孝”字,后世恐怕是极难理解它有多重。
文呈哪管这些!
若是这货死了,不得上他家祭奠么!
到那时,还得问候此獠的妈
出于与县尉的同僚之谊,文呈也跑不了这奠仪。
史十郎见文呈,是正正经经地问候
史十郎赶紧正色:“劳驾二郎动问,吾母尚且康健!动劳二郎问候,谢过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请回去转告汝母,改日吾将上门拜访。汝且回罢!”文呈笑笑
“好!我这就回家转告母亲,随时恭候二郎驾临。”史十郎拱手一礼,转身走了。
~~~~~~
待到那史十郎与同伴,下到半山腰,怎么想,怎么都有点怪怪的:咱不是上山游玩么?咋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下山了?
有心折返回去,那该死的文二郎,再问候家母,可怎生是好?
唉,熟人就是不好下手啊!
若是生人问我妈,爷一巴掌呼过去:“跟你很熟吗?”
算了,走咧!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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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养的!
文呈暗骂。
这是文呈第一次动了杀机。
“大人,可是要手刃此獠?”苏剑躬身问道。
“不用。你那是杀伐之技;堂堂正正干,还行。
这货,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需要策略、毫无破绽地杀他。”
文呈摇摇头:
“愿意说说你的过往吗?”
苏剑回身坐在旁边:“便是大人不问,小人也打算这几天给大人禀告,只是见大人太忙了,没合适的时机。
小人的家乡,苦啊!十年九旱、靠天吃饭。
种一百亩的坡地,种子下了三十斗,没灾没病的,才收六十斗。一遇到天灾,便是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一家老小,累弯了腰;刚刚割上糜子,官府便来征税。
官府衙役前脚走,氐胡、匈奴后脚来劫掠,没一年消停过!
后来,氐胡彻底占据了小人的家乡,便更苦了。
遇上荒年,一小袋粮食,便换走受苦人家,辛辛苦苦养育十多年的女子。
一头驴换两个女儿的事儿,真不稀奇!”
~~~~~~
苏剑眼里干涩:“记得有一年大旱。
我爹和我二大大,轮流着担水浇地。从沟里担到坡地里,刚刚泼洒下去一瓢水;转身再去担水的时候,地皮又干了。
我就趴在那里,挡住那贼日头!盼望着,能让禾苗多喝一点点水、能多收一把糜子……
苏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后来,我爹和我二大大,便抛下土地,卖了家中唯一的一头驴。
去榆林,买了两把环首刀
天天去匈奴、氐胡的地界上‘砍柴’。”
文呈好奇的问道:“为何去边墙外砍柴啊?你家离边墙,恐怕还得三二百里路吧?”
苏剑对文呈躬身一礼:“是小人没说明白。我们那疙瘩,把打劫匈奴、打劫那些,走私贩卖粮食铁器给匈奴人的,叫做‘砍柴’。
去干那无本买卖的,便是'砍柴人’。”
苏剑解下腰间的酒袋,仰头灌了一口酒
“小人的爹、二大大,后来结伴打劫走私的商队。不料结伴的砍柴人里面,有商队安插的细作。
到了额克托草原上,我爹和我二大大上百号砍柴人,便被匈奴、商队护卫包围了。
我二大大拼命护着我爹,才让我爹留着半条命,逃回了家。
后来,我杀了那个细作
从此以后,便拿起我爹的环首刀,做了砍柴人。”
苏剑开始咬牙
“当了几年砍柴人。后来听到风声,说并州城、鱼河堡的豪强士绅们,招揽了很多亡命之徒,要挨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报复砍柴人。
小人便驾着驴车,带着老娘、妻子,与村里另一个砍柴人一家子,逃离家乡。
在横山堡,遇到了匈奴人。
小人摔下土坡,才侥幸没死…”
苏剑又灌了一口酒:“小人安葬了他们,一路往南。
没想怎么活下去,也没想去死。”
~~~~~~
苏剑转头看着文呈:
“自打进了大人家的门,小人已经将命卖给大人了。
没有啥,只因为当初,大人拉起小人的手那一刻!
大人能不将铜钱砸过来,小人便心知大人与众不同。
小人并不想活出个样子,因为小人已经没有那种拼劲了。
爹妈死光了,婆姨死了、娃死了。
家乡那村子的窑洞,十辇有九辇窑(nian),是空的。
家乡,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苏剑低头看着脚上的鞋:“等这唯一的念想破的不能再穿了,我便甚也不想,统统都丢掉;从此,跟着大人一条道走到黑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文呈叹口气:“时间能够拿走一切,就连回忆也渐渐模糊,最终回忆也将被拿走。
忘了罢!重新开始。
这句话,你我共勉……”
起身拍怕苏剑的肩膀,找方殷要钱去了…不是,是方殷的项目,得给文呈付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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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放在金铺的二千九百贯的单据”方殷交给文呈一摞票据,转身抠开地砖:
“这里面有金饼、玉器,文君您取走罢!杂家放出去的铜钱,得慢慢地收回;请文君稍待些时日。
当初杂家来汉安,带的钱帛买此地、此山,花掉了不少。还有一些存放在洛阳。如若文君需要,杂家便写信托人运来罢!”
“金饼玉器先放着吧,眼下还用不着”
文呈将单据放进怀中:“大师,以后可万万不敢,再出现杂家这样的话语。切记切记!
欲使人信佛,我必更信佛
何以下达?惟有饰非。
何以上达?无如展才。
大师,您从今往后,便要时时以'上位者’姿态对人。
上位者,何以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
少说、少做、少表态;
手里拎着榔头,看属下们争论便是!
等他们争来争去,最终要敲谁…便操之于,上位者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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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大师?
语焉不详、似是而非、弯山绕水、云山雾罩
偶吐金桔,这便是大师!
方殷大师,您听听下面这位大师的招式:
话说~
有一个人遇到难题了
便去向一位著名的大师求教
在山门处,此人问大师,自己该如何去做?
大师看看他,再看看地上的落叶
当时,秋风正卷起落叶,在不停地飘荡
这人说,大师,我明白了!
~~不久,这人携带大量的财帛来感谢大师
谢大师当初的指点!
我回去之后,下定决心,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行动起来!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大师您真是高人呐!
大师点点头:施主果然有慧根,一点就透!
~~若是过一阵子,此人越发困顿了
来找大师:
大师,我按照您的示意去做,怎么会越来越差了呢?
大师问,施主你是如何做的呢?
此人回道:不是像秋风扫落叶般果敢吗?
大师摇摇头:老衲只不过是让你,从身边的小事做起!脚下有落叶,你为何不去打扫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唉,施主,回去吧!从身边的细微之事做起罢!
方殷大师,您觉得,这种招式,可是好使?”
~~~~~~
方殷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文君才是大师啊!这种招式,绕来绕去,怎么都能绕回来!实在是高!实在是妙、妙、妙!哈哈哈……”
方殷抹着笑出来的眼泪:
“文君,杂家…阿弥陀佛,贫僧活了几十年,今日才是真正的开怀大笑了一场!
值了!
值了,这辈子能遇见文君,杂贫僧值了!今后,文君您可不能藏私,多多点拨于贫僧。
贫僧,定会遵循文君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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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谁再说“金钱买不了快乐!”这种屁话,估计方殷大师,第一个冲上去抽他丫的!
——这不,给文呈一笔钱,人家就买到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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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也很快乐
吩咐马大、周家老大,明日去给隶奴们,一人做两套麻衣布履;统一着装,精神头都不一样!
再置办些生活用具、去铁匠铺打造铁锅
让隶奴们忙完一天的活儿,再抽点时间练习切萝卜丝、拿芭蕉皮练刀工。
文呈准备将脚背山前山,打造成佛门圣地;后山开办“新东方”、“扫盲班”,养点打手…是培养一些战士!
有钱了!
可是,要想养私兵,这点钱远远不够。
其它的困难,更多而且更大。
“大义”便是其中最难解决的问题
有大义在手的人,振臂一呼,天下豪杰竞相来投;
没有大义,只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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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问题重要,都没“钱”的问题重要
明天,该去哪里、薅谁的羊毛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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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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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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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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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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