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勾住了身边人的脖子,在对方的怀里猫似的蹭了蹭,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叫了声:“妈妈。”
身边的人很快就给了她回应,覆在她后背的手安抚着轻轻拍了拍。
乔悦躺在那人怀里脑子短路了片刻,猛地坐了起来。
一脸惊慌地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躺着的林琦,又迅速掀了被子看了一眼。
“啊——”尖叫着,一脚踹了过去:“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m.χIùmЬ.CǒM
林琦伸手一抓,把住了她踢向自己的那只脚。
跟着坐了起来,空着的那只手伸了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早饭想吃什么?”他偏过头问。
完全没有要正面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林琦!”乔悦把自己的脚从他掌心用力抽出来,瞪着他。
“只是和你睡了一晚。”他轻描淡写道,“你没必要那么生气,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
“没想过后果吗?”他冷淡看着她,“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这话成功激怒了乔悦。
理智嘎嘣一声碎裂,迅速一手捞起手边的枕头,朝他的脸砸了过去。纵身一跨,把他扑回了床上。
抓住了他方才揉她脑袋的那只手,张嘴就咬。
林琦半点没挣扎,安安静静看着她,任由她踢打撕咬自己。等她撒完了气,他才收回视线。躺在凌乱的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默了半晌,忽地嗤笑了一声。
站在床边猫着腰在找衣服的乔悦回头看了他一眼,骂了声:“无耻!”
裹紧了身上的浴袍,带着脾气走去隔间浴室,“哐——”的一声用力砸上了门。
林琦一手撑住了床单,坐了起来。抬起被她咬过的那只手,低眸看。虎口处咬痕很深,不过没见血。
他预料的没错,无论他做了多过分的事,她在清醒状态下,到底还是舍不得对他下狠手。
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就是想看她对自己发火的样子。比起之前对他的畏惧,果然还是对他怀着恨意比较好吧。
林琦转头看着闭合的浴室门方向,手肘曲起。把被她咬过的虎口移近唇边,张嘴咬住了那个牙印。
痛感加深,齿间有血腥味。
他敛眸,松开了那道加重的伤口。
淡嘲了声:“真是疯了。”
**
乔悦在浴室里锁上门冲了个热水澡,喝断片的记忆恢复的七七八八。
依稀记起自己的手机好像是被金儒鹤踩坏了,洗完澡后在自己已经干洗好的那堆衣服里翻了翻,确实没找到手机。
想联系许乐乐也没有办法,又不想开口跟林琦借手机。她琢磨着,就算她开口跟林琦借,他八成也是不愿意借给她的。
有点棘手。
穿戴整齐,她坐在浴室里细思之后该怎么办。
宿醉后的头疼真是有点要命,她低头闭上眼睛,按住太阳穴揉着,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画面。
她被放进了车里,亲了林琦,之后好像……还咬了他!
刚刚太生气没留意,现在回忆起来,林琦的下唇确实是被咬伤了。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她睁开眼看着近处的洗手台,抬起脚,踩着盖上的马桶边沿。抱住膝盖蜷缩起来,努力回忆之后发生的事。
抓他、挠他,搂着他的脖子撅着嘴说:“妈妈,亲亲。”
“……”精神分裂吗?
乔悦一拍脑门,觉得脑海里的那些画面真是没眼看,不知道当时坐在前面的司机和张弛会不会以为她把自己喝成了个疯子?挺无语地揪了揪头发,边回忆边悄然产生了一种浓烈的羞耻感。
再然后,她好像是被林琦放到了床上,恍恍惚惚间她认出了床边站着的男人是林琦。接下来,她非常勇敢地把脏东西全吐在了他身上!
模模糊糊还能记起林琦当时的表情,乔悦缩在马桶上,回忆到这段忍不住笑了起来。
能把他气成那样,她还真是厉害!
之后林琦叫了人进来,他去了浴室。替她换衣服的不是林琦,字面意思,他确实也只是很单纯地搂着她睡了一晚。她猜想的那些事,他明明就没做过。
那他为什么要说那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还要火上浇油,半点都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乔悦觉得不解。
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问她什么时候需要用餐,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乔悦的思绪收了回来,转头应了声:“马上。”
整理好情绪,开了浴室门出去。
林琦已经不在房间了,恭敬候在门外的女人穿着这里统一的工作服,乔悦记得她是昨晚替她换下那身有污垢衣服的女人。
对她道了谢,跟着那个女人去餐厅用餐。
偌大的餐厅一个人都没有,餐桌上是码整齐的早餐,都是乔悦自小就爱吃的。没看到林琦,乔悦心里隐约松了口气。
一直领着她的女人主动开口,表示老板公司有事,已经出门了,会让家里的司机送她。
乔悦这才安心坐了下来,吃了些东西。坐上林琦一早安排好的车,去剧组开工。
没几场戏了,很快就能结束这些烦心事了。
她看着窗外,想着。
**
从停车场出来,坐了电梯上楼。
一出电梯,乔悦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近处单人沙发里的金儒鹤。
他脸上挂了彩,一只眼睛有点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她来的方向。
乔悦快步走了过去,弯下腰看他眼角的伤口。那道伤口挺深,位置也很险,再差一点就要伤到他眼睛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谁干的?”乔悦问他。
“屁点事,大惊小怪什么?”金儒鹤抬了抬眼,伸手触碰她正盯着看的那道伤,痛的皱了眉:“就是睡了个要负责的女人,下手真他妈狠。”
“四处拈花惹草,终于遭报应了吧?”乔悦推了他一下,“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
“是啊,报应。”他吊儿郎当地说。
转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你昨晚……没被吃干抹净?”
“说的什么屁话!”乔悦懒得理他,转头要走,很快又折了回来,朝他伸手:“我手机呢?”
他往后倒了倒,把腿搁在了沙发扶手上,坐没坐相地看着她:“你那祖传手机被我扔车里了,商场还没开门。一会儿就赔你个新的,乔大财迷!”
乔悦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叮嘱了句:“旧手机里的照片和通讯录,你记得给我导出来。”
“你好烦。”
“金先生,你搞搞清楚啊,手机是你给我踩坏的,你还有脸嫌我烦?”
“知道了,啰嗦。”
“对了,你这么一大早的,在这里干嘛?”
“等我那个感情受创的智障表妹,担心她想不开。”他侧头点了根烟,慢悠悠吐了个烟圈:“不然呢?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跑来关心你啊?”
“谨言还没来吗?”乔悦这才想起昨晚答应了杨谨言要过去,结果放了她鸽子,这会儿她应该是气炸了吧。
“没。”
乔悦朝他伸了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金儒鹤一手护住了左边口袋:“干嘛?”
“借我用一下,我给谨言打个电话。”乔悦说,“我昨晚答应过去陪她的,出了点意外,得跟她说清楚。”
“不借!”金儒鹤一口拒绝了。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就借我五分钟。”乔悦伸手去抢,“实在不行,三分钟也行,她可是你妹!”
“说了不借就不借!”金儒鹤把烟咬进嘴里,一只手按住了口袋,一只手推她伸来的手,态度坚决:“别说我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的手机也不外借!”
“干嘛!你手机里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吗?”
“对!都是十八岁禁!”金儒鹤斩钉截铁道。
乔悦抢夺的动作停住了,挺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假的。”杨谨言站在乔悦身后,突然出声:“他手机里有你的照片,怕被你发现。”
跟鬼一样飘忽,话音悠悠。
乔悦被她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她。
杨谨言脸色很不好,乔悦这还是第一场见她不化妆出门,她唇色本就比常人淡些,这会儿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
“谨言。”乔悦走过去拉她的手,掌心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问她:“你没哪儿不舒服吧?”
杨谨言抓牢了她的手,方才还是一脸淡漠的表情,这会儿瞬间成了委屈。靠过去,把脸埋进乔悦的怀里:“悦悦,你说好要来陪我的,为什么没来?我等了你一晚上,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也不想管我了,快难过死了。”
乔悦抱住她,安抚着在她后背来回搓了搓:“不难过啊,我怎么会不管你呢?傻瓜,别一个人胡思乱想。从今晚起我就直接住你那儿去,赶都别想赶走我。”
杨谨言破涕为笑,被走过来的金儒鹤踢了一脚。
“元宝我给送回去了,跟你说一声。”
“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杨谨言嘴硬道。
“我真是有病,管你们这些破事。”
金儒鹤挺不爽地越过她们,走了。
**
乔悦在湫风拍完最后一组照片,驱车去杨谨言的住处。
别墅外的感应门自动识别了车牌号,她熟门熟路地把车开了进去。
杨谨言这个点还没回来,晚上有个晚宴要出席,估计得十点以后才能回来。
乔悦这会儿也没个手机能联系上她,忙了一天忙糊涂了,忘了让许乐乐去给她买个手机。一个人呆在杨谨言的超大别墅里,往沙发上一横。屋子空空荡荡,感觉整个人没着没落的。
恍惚间好像是睡着了,浅睡状态下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小时候的林琦,那个不怎么爱搭理她的林琦。穿着干净的校服,不爱说话,更也不爱笑。见了她,总是不自觉表露出嫌她麻烦的情绪,冷冷抛出一句:“小孩,离我远点。”
他那时候,分明是讨厌她的。
“叮咚——”门铃响了一声。
乔悦的梦散了,睁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负责看管别墅的工作人员替来人开了门。
没多久,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乔悦回过头,看向来人。
“金儒鹤?你这么晚过来是……”她的视线转向了他手里未拆封的手机盒子,问:“来赔我手机的?”
他没接这个问题,大步走过去,坐下。
挺严肃地看着她,直奔主题:“你之前用的那个手机,除了许乐乐之外,有没有被别人偷偷拿走过?”
“怎么了吗?”乔悦挺迷茫地迎上了他的视线,“你干嘛突然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你是白痴吗?被人跟踪定位了都不知道!”金儒鹤说,“你之前的那个手机里,拆出了定位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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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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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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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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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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