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纪冷初,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不只是回不到过去,就连最基本的一点点信任,也再没有了。
可是,纪冷初没有错。
从头到尾,做错的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是她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所有情谊摧毁的。
但是要怎么做呢?
要怎么做,才能让纪冷初不再留在傅慎远的身边?
姜离没有想过就这样放弃,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就算是再纠缠,怕是也起不到别的作用。
所以,暂时只能先离开,再另外想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姜离再次朝着面前隔绝着她和纪冷初的门看了一眼,转身,提步,慢慢离开。
房间内,纪冷初站在门边,浑身上下的肌肉和神经都紧绷着,就像是一只已经拉满了的弓一般。
尽管在姜离面前,她可以伪装的无恙,但她很清楚,今天从姜离那里听来的消息,已经在她的心里掀起了一场海啸。
之所以恨傅斯臣,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和折磨,还有一方面,就是对纪父、纪家造成的一切。
但如今,却有人告诉她,父亲的死另有隐情。
不是傅斯臣!
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傅斯臣,而是因为其他人。
纪冷初发疯了一样的想要知道真相,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揪住姜离问个明白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因为其他事情而节外生枝,不但不能将傅慎远怎么样,怕是她自己都会有危险。
所以,她忍住了。
不急。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就去把父亲的事情调查清楚。
思及此,纪冷初不禁深吸一口气,抬头朝着窗外墨蓝色的天空望了一眼。
爸爸,再等等我。
对不起。
“笃笃笃——”
蓦的,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是的,是敲响,没有按门铃。
纪冷初微微敛了敛心神,转身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就看见傅慎远正意味深长的站在门外。
纪冷初眉心动了动。
“有事么?”
“纪冷初,把门打开。”
“我要休息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说。”
纪冷初现在脑子有点乱,心里也有点燥,如果可以,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去捋顺一些事情。xǐυmь.℃òm
而和傅慎远相处,她则需要打十二分的精神。
只是可惜,傅慎远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要这么轻易的离开。
“纪冷初,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进去,不是只有通过你开门这一个方式。”
傅慎远语气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纪冷初也知道,他并不是在跟自己危言耸听。
可不知怎的,这一刻,她心底的倔强就那么生生的占据了所有。
顿了顿,纪冷初不再说话,直接转身进入到房间内,不再理会门外是不是站着傅慎远。
而听不见声音的傅慎远,自然也猜到了。
“呵!”
傅慎远低低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好!
很好!
下一秒,傅慎远直接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只说了简短几句就挂断了,不多时,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年轻男人便出现在了傅慎远的面前。
“老板。”
傅慎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被纪冷初紧紧关闭着的房门,唇瓣轻启,阴恻恻的吐出两个字:“开门。”
“是。”
纪冷初此时正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墨蓝色的天,和霓虹闪烁着的城市,面色平静着,大脑却是一片纷繁复杂。
门外发生的事,她听得见,却不去理会。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房间的门发出感应的声音,门锁随即被人落下,门被打开。
傅慎远身上带着风卷残云一般幽冷的气势,出现在房间内,径直从门口走到窗边,走到纪冷初的面前。
他沉着一张脸,毫不留情的一把攥住纪冷初的手腕,强迫她看向自己。
“纪冷初,你很好,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不给我开门?”
傅慎远的声音和他身上的气势一样,宛若沉积在寒潭底部千百万年的寒冰,透着巨大的冷意,登时间将纪冷初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而纪冷初却依旧维持着寡淡如死水古井一般的面色,平静的看着傅慎远。
“你不是进来了么?”
“……”
“既然你自己可以进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毕竟我想不想让你进来,你都会进来。”
纪冷初语气凉凉的说着,傅慎远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尤其是在对上纪冷初那双寂冷的眸子时,心底里腾升的愠怒,竟然也无声无息般,一点一点消散了。
空气,沉默而又压抑。
片刻,傅慎远突然松开了攥着纪冷初的手,随即在纪冷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挑着眉,勾着唇,戏谑而又探究的朝纪冷初望了过去。
“这个位置,就是刚刚姜离坐的吧。”
纪冷初没有回答。,她一点都不意外,不管姜离是不是偷偷来找自己,傅慎远都会知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么?”
“我不知道。”
“哦。”
傅慎远确实是来试探纪冷初的,姜离也确实是背着他自己过来的,只是,他知道之后却没有阻止而已。
因为他不用想也知道,姜离来找纪冷初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管,那个女人居然就开始蠢蠢欲动了么?
呵!
傅慎远现在没那个心情收拾姜离,倒是对纪冷初,格外的上心。
“所以,纪小姐,作为合作伙伴和盟友,我想你有必要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
纪冷初顿了顿:“但是今晚我很累,而你又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了我的房间,所以今晚我只会回答你一个问题。傅慎远,那么相比较来说,你是想要知道姜离跟我说了什么,还是更想要知道,接下来我打算怎么对付傅斯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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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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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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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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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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