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的扑朔迷离。
就拿周家那位。
周旭什来说。
他算是大房的人,也算是半个庶出的身份。
也就是这个身份。
造就了,如今的他。
如今他身在一福客栈内,明面上帮着周家,实际上……
也算半个客栈掌柜了。
平时里的账目都要经过他的手。
“去库房清点下。”
周旭什刚吩咐身边的小厮,抬头就瞧见了,赵统端着什么。
赵统把手里的素点,给遮着严严实实的。
直接上瓦顶。
周旭什看着挑眉。
“爷。”
赵统轻手轻脚地在屋外这么一喊。
“进来。”
宋良玉刚起身,身上的青灰衫落了一地,“何事?”
“卫姑娘。”
赵统拿着手里的素点一递,“亲手做了,说是送来给你尝尝。”
宋良玉淡淡地看了一眼。
他伸手,素白的手指捏了一小块,放嘴里,“腻了点。”
梅花酥,甜,但是很容易腻。
恰恰好。
他极其不喜欢吃如此腻的素点,“搁那吧。”
赵统放在了凳桌上。
“爷。”
赵统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既然,卫姑娘都给你送了吃食,爷,你也好歹……”
表示表示。
宋良玉微微地皱着眉,“她一介寡妇。”
寡妇怎么了。
自家爷,明摆着还在气着。
“卫姑娘。”
赵统心急着很,也不知道眼前此人究竟在想什么,“这次如此的主动,想必对爷也有几分心。”
有心吗?
不见得。
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的人。
所以他知她,“她会如此主动,想必是你提了,姜云彻在荛江欠了多少的账目这事。”
赵统突然哑口无言了。
的确是如此。
只能说卫青衣过往在盛京的时候。
太会装了。
“那卫姑娘。”
赵统只觉得自家爷的心思太深了,“毕竟,有求于你。”
“她求我?”
宋良玉似乎并不领情,“却不敢登门拜访。”
就凭着这素点。
是来打发他,还是觉得……
他事事都会为她?
……
赵统端着空盘回来。
他一脸没好气地道,“我们爷说了有事求,就要卫姑娘,你亲自登门。”
果然。
卫青衣笑着收回盘子。
她低头看着盘里一个素点都不剩。
想必……
他是真的全吃了。
“你们爷,不是极其讨厌甜吗?”
卫青衣刚这么一说,就发现了,盘里还有着什么。
她仔细一看。
竟然还写了两个字,难吃。
“我们爷说了。”
赵统不怕死的继续作,“卫姑娘的手艺,的确是差,比在盛京的时候,做的还难吃,叫姑娘你好好去找个宫里退下来的嬷嬷学学。”
这是嘴挑。
还非要挑吃宫里的。
“那宫里退下来的嬷嬷。”
卫青衣哪里不知道,之前在盛京的时候,姜府就请过这类的嬷嬷,“一个月光是奉银就要上百两,我现在光是补着姜云彻在荛江欠着,都补不齐了,哪里还有闲银去学。”
没闲银。
某人是友。
“爷说了。”
赵统就是个传话筒,“要是真缺钱,他屋里还差个端茶送水的贴身丫鬟。”
卫青衣听了。
她羞着一趟糊涂,拿着手里的盘子就砸了过去。
“登徒浪子!”
真真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气着她连人带赶地给轰上了瓦顶,还在瓦下骂道,“就你们爷那德行,活该,他讨不到媳妇!”
哪里是讨不到。
那是特意给某人留着。
赵统灰溜溜地在瓦顶,一副怨妇模样死死地盯着下面,“你们说,我们爷喜谁不好,竟就喜这么个寡妇,还有几分泼辣。”
泼辣哪里不好了。
几个侍卫都觉得自家爷选的对。
“头。”
几个侍卫挤眉弄眼地道,“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都好这口,越是野越是喜。”
夜深了。
瓦顶之上也渐渐没了动静。
卫青衣翻来覆去没睡着,她的满脑袋都是都是赵统的那些话……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屋外。
蕙娘敲了敲门,“歇了吗?”
“还没。”
蕙娘推门而进,手里还拿着什么,“刚秦氏派丫鬟,送了一篮子的吃食过来。”
“我瞧着就像是长宁客栈的。”
蕙娘边说边把篮里的吃食拿出来。
都是用彩碟装着,碟上都精致绝伦的小素点。
偶尔也有些荤食。
卫青衣忍不住尝了个遍,才道,“甜而不腻,酥中带香,这分明就是……”
盛京味。
盛京的茶肆做素点,甜食,那是一绝。
她之前在盛京姜府的时候。
也偷偷尝到过。
“我也是头一回吃。”
蕙娘也尝了几个,也在叫好,“还真别说,这素饼做的特好,你看着饼面酥,但是不油,馅又是芝麻花生红糖,吃起来,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才想着。
会那么嫌弃她做的。
卫青衣算是明白了,一福客栈就在长宁客栈对面。
要想吃什么。
直接从对面客栈送过来。
只是卫青衣越想越不对劲,“蕙娘,你在一福客栈的时候,就没瞧见后厨里面做过这种素点吗?我看着这些素点,馅好是好,就是吃着味儿。”
“这些馅啊。”
蕙娘之前在一福客栈哪里不懂,“是从都一福客栈这边供应过去的,长宁客栈的素点,荤点一绝,但是挑馅的师傅却没几个手艺厉害的。”
那意思就是说。
长宁客栈跟一福客栈。
在生意上面实际上都有来往。
“那我怎么之前听着。”
卫青衣之前住在一福客栈,明明就是听到说两家不合,“长宁客栈有意,打压一福客栈?”
这事,不少人知。
“那也是当家的意。”
蕙娘毕竟在一福客栈住的要比她久,“我听,我男人说,这长宁客栈里面住着都是达官显贵的人,随便出来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一福客栈,本就是走着平民路线,两家,再怎么争也争不到一块去。”
哪里争不到一块去。
蕙娘是肯定不知。
“一福客栈的后院。”
卫青衣毕竟了解过,“住的多数都是盛京贵客,而且,每个院落还有租期。”
惠娘听到这里愣了愣。
料她也不知这一福客栈后院的事。
“妹子啊。”
蕙娘问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我有熟人。”
卫青衣想起这个熟人,不由感慨道,“他就是之前在盛京姜府的钱管事,钱江。”
盛京。
姜府后院一处。
丁氏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良久,“你说的句句属实?”
钱江低着头。
他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荛江的长宁客栈真如此做派?”
丁氏一下子站了起来了。
她与长宁客栈之间的关系匪浅,“常年亏损,还次次向一福客栈借了不少的银票?”
“是。”
钱江之前在一福客栈管的账本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长宁客栈欠了一福客栈,六万黄金,还向周掌柜租借了,荛江外头的万亩地。”
周掌柜?
周家的哪位私子!
丁氏这下彻底是信了,“早年,我就听彻儿提起过,周旭什去了荛江,说是要经营客栈,我还以为他就是说说,毕竟周旭什就是个周家的私子,而这几年下来,荛江的这个一福客栈也的确名声渐渐地大了起来了。”
她当初还以为……
那一福客栈就是姜云彻那屋里那个公子哥开着玩。
没想到还真做出了点名堂。
丁氏心思多也精明的很,这么点事,自然瞒不住她多久。
“小的,想着。”
钱江毕竟之前是盛京姜府的人,也在姜云彻身边当过差,“这长宁客栈就算有外债,也经营的也有声有色,那东家,毕竟是一座大靠山。”
何止是一座大靠山。
丁氏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长宁客栈的东家,就算是姜家也惹不起,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荛江的一福客栈,就算那一福客栈的当家,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
哪里是斗不过。
只怕一福客栈的当家从没这念头过。
“夫人。”
钱江见状就道,“荛江,好像并没有任何关于大少爷的消息。”
有的都是之前的那些外债。
“我知晓。”
丁氏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也难怪了,彻儿,当初在荛江的时候,竟想着谋商,他又不是这块料,也好歹那会是住在了李家,要是住在了这长宁客栈,只怕如今,那些外债要欠着更多了,而姜老夫人的意就是想着……”
如何能找到姜云彻的尸骨。
一旦找到了。
那家主之位,就完全落在了她手心之中。
而直接受益的也就是大房。
钱江深知姜家的大房都是些什么人,“那姜大老爷,到时候就是完全站在老夫人那一边了。”
姜老夫人与大房联手。
那就真的没丁氏什么事了。琇書網
这会丁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也怪,彻儿不争气,也怪他之前鬼迷心窍,迷什么人不好迷了那种婊货,那冯家是什么世家,那冯家的嫡出大姑娘与大房的姜水莘还交好过。”
姜云彻之前有多厌姜水莘。
就有多喜,那冯婉莹,也真是造孽。
也难怪……
当初姜云彻那屋里的公子哥一个个都对姜家的三姑娘。
极其的不喜。
不单单是不喜。
而是更多的觉得姜家这位三姑娘的心思深的很。
尤其是其中的那位。
更是深深地厌恶,厌恶姜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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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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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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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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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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