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直接从随身带着包裹里面拿了出来,边拿边道,“你还真别说,一副画像里面画满了足足二三十个丫鬟的模样,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卫青衣在盛京姜府的时候。
自然是见识过牙婆子的厉害,不光光是在挑选人上面,更多是会挑些容貌跟才情都有些的,当然这类的多半都是被贬的官贩女子,或者是落魄的商户人家。
甚至——
牙婆子之间还有联系……
比如盛京跟荛姜的牙婆子就经常,挑人,还挑着两地送压。
卫青衣不知道荛江的牙婆子与盛京有什么区别之处,但凡在大户后院要选丫鬟的时候,通常都会先给画像,“还真别说,的确是一个比一个长得貌美如花。”
说貌美如花。
也只是因为毕竟是丫鬟。
而如果比后院的夫人跟姐儿长得还要出挑的话。
只怕——
多数会被送到后厨,专门干粗活,或者就是专门给哥儿暖床用的。
其中有一画像。
最下方的一个人廓,引着了……
卫青衣的注意,她仔细一看,总觉得哪里见过,可以说眼熟的很,“像盛京那户的姐儿……”
这话刚落下。
蕙娘就赶紧把这副自画像给收拾起来了。
她喃喃道,“你等着,我去找哪位牙婆子问一问情况。”
然而卫青衣却想着。
如果这些画像之前就给了长宁客栈的那位姜家的三姑娘看。
以姜水莘的为人处事。
必然会选。
“好姐姐。”
卫青衣道,“你使点银子,好好问一问,这姑娘的出身,然后顺便问下她之前在那几家做过。”
长得如此模样的。
必然之前就已经在好几家大户后院待过。
只是这容貌,看着就是上乘不说。
而且还偏偏有七八分像似盛京那大户人家的姐儿……
卫青衣犹豫了会道,“我看着像盛京冯家的大姑娘的模样,这也像似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这话一出。
蕙娘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画像,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才想着那几位牙婆子这几日都在背地里争什么。”
争个姑娘。
牙婆子们背地里都会故意争来争去,用来抬高价格。
抬价格是一回事。
只怕——
这姑娘来路不明。
同样来路不明的还有关于盛京这次冯家举办的赏花节的事。
姜府。
一处幽静的小亭里。
冯婉莹喝了一口上好的春茶后,良久,才缓缓地道,“不知,丁姐姐,可知道这赏花节历来都是由那几家一起操作的?”
赏花节一向都是由盛京的几个大户来一同举行。
每隔几年也有。
想冯家这样挑大梁。
这种挑大梁,往往都是家资雄厚,自然对于赏花节就是势在必得。
而冯家也算是第一次挑大梁。
第一次就栽了。
丁氏听了这话里的意思道,“我记得前年姜家还出了六万两黄金……”
这六万两黄金中有尽半数都是老夫人出的。
也可以说。
是老夫人想分一杯羹。
故意接着姜家的由头去出了这钱。
这件事。
本来府里没多少人知道,丁氏使了好些银两才打听到的,“你可别小看这赏花节,姜家前年出的那六万两黄金,去年都已经回本了,今年借着前年赏花节拉到的行都的布匹生意,还在那福安街开了好几处布庄了。”
福安街有名的很。
就连待在深院里面的冯家大姑娘也知晓。
冯婉莹甚至还常去福安街的研制胭脂店里,挑选过,“也那怪了,顾氏会那么争……”
顾氏有时候会带着她去各府。
说去各府。
实际上也是借着她这位冯家的嫡出大姑娘的名头。
毕竟顾是还有个女儿没有出嫁。
算算两个人的年龄也差不多。
就连那身段也像似。
冯婉莹与顾氏的那女儿自然是不合,两个人都到了要挑选夫君的年龄了。
而且那会——
顾氏还隐约想让自己的女儿代替她嫁入姜家。
只是如意算盘打的好。
最后还便宜了……
“丁姐姐。”
冯婉莹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帕子,她粉嫩的唇微微地一张道,“可知道彻儿哥的那房夫人的下落?”
冯家的这位大姑娘心思真是不简单。
这会问起来。
丁氏倒是遮遮掩掩了好一会才道,“听说,逃到了荛江去了,还进了什么李府的大门,你说这一个寡妇怎么就有这个能耐呢?”
丁氏故意把能耐两个字说得重了点。
听着冯婉莹好看的柳眉微微地一皱,她当初分明就是——
故意下了套子。
还放出了关于那落魄户的逃进……
却没想到姜府的老妇人的手下办事能力竟然如此的草率。
“盛京有名的破落户。”
冯婉莹提起卫青衣就轻蔑道,“当初不知廉耻的缠着彻儿哥,一个大字不识的寡妇能逃到荛江,还进了李府的大门也算她脸皮够厚……”
的确是脸皮够厚。
这会的卫青衣还厚着脸皮,在耐心地等着,她就是想看看李府后院的这位陈家的夫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一福客栈。
尤其到了下午的时辰。
来往的商客就越发地多了起来。m.xiumb.com
陈氏坐在马车里面足足等了三个时辰,终于是耐不住了,“去,上二楼去请哪位寡妇下来。”
这边陈氏请卫青衣的消息。
一下子就飞进了。
一福客栈的内院的一处庭院内。
赵统刚禀告完就道,“那卫姑娘就一直坐在哪里,盯着对面的长宁客栈的二楼,陈氏的丫鬟上了楼,还凉着人家呢。”
宋良玉听后。
他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然后唇微微地一抿道,“陈家,业大家大……”
“可偏偏嫡子在偌大的家业面前,还不如一个庶出子来的有能力,陈家哪位大老爷看着就是打算把家业交于陈渊,可陈渊向来只顾着在盛京的几家胭脂铺的生意,对于荛江陈家名下的数百家的铺子一点兴趣都没。”
可以说。
陈家的这代子嗣中。
已经没有可以完全承担起如此大家业的子嗣了。
赵统听着只觉得后背发麻的很,他以为自家爷也就对着陈家在荛江的产业熟悉,没想到连……
“爷……”
赵统轻轻地喊了一声,又道,“你这是把人家的家底都给查了一遍了。”
何止是家底这么简单。
“哦?”
宋良玉这会轻笑道,“是吗?”
“陈家对于贺家来说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陈家的家业再怎么大,无人接手的话,最终会落到谁家手之中?”
宋良玉说这话的时候,那张过分俊秀的侧脸转了过来,明明只是侧脸而已。
却让赵统浑身上下都冷汗不止。
自家爷有时候。
给人的气场就是如此,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几句话也能把人给逼着……
受不了。
而且这种像似深院里面的家族大事。
也能随口说的仿佛与他毫无任何关系一般。
像似……
他从来都不曾在意,在意陈家,在意陈家会在他面前使手段一般。
“一个陈渊罢了。”
宋良玉对于陈家的可以说一点兴致都没,“还没盛京的那群人来的好玩点。”
赵统听了。
他头狠狠地低着头,这一刻……
仿佛那时。
他第一次见到年幼的宋良玉。
他身穿着翠绿的马甲,人清瘦的很,明明看过去只有十来岁的模样。
却让人有股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的气场。
那气场像似与生俱来一般。
听老侍卫曾经说过。
只有十岁的宋良玉在宋府的时候,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冷着一张稚嫩的脸,亲手处置下人……
想起这件事来。
赵统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如同那时一般,大颗大颗的汗珠沾湿了衣杉,连同裤杉都……
“怎么?”
宋良玉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一直都没起身的人,他的唇轻轻地动着,声音冰冰冷冷地仿佛没有一丝地温度般,“要我请你起来不成?”
“属下……”
赵统一个激灵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不敢!”
一个是主,一个是仆。
向来就是不平等,何况还是如此的性情不变的主子。
门轻轻地被从外面关上。
站在门外的赵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家爷的脾气最近起伏得少,少都他都快忘记了……
那性情不变的主子。
向来只会为了卫姑娘的事而——
出手。
只是现在看来。
爷似乎想看看……
……
卫青衣凉着陈氏的贴身丫鬟,说是贴身,其实她也知道只是个李府里面的小丫鬟而已。
陈氏向来会把身边的大丫鬟。
用来去跑腿办事。
而把府里的小丫鬟留在身边。
一来是为了能知道点府里的消息,二来就是为了使手段的时候,可以接着府里的名头。
这种手段。
卫青衣在盛京姜府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
特别是丁氏。
使起这种手段的时候,那是厉害的很,可以借着大夫人的名头去探姜云彻那屋里的消息。
只是千算万算……
算不出。
那人的手掌心。
卫青衣现在想来她也深陷在他的鼓掌之中,仿佛自己的所有的一切,他都能知晓,知晓得太过于的让人害怕。
而此时——
她竟然想他,还想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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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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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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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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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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