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门口高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像是了当年魏氏刚出嫁哪会。
魏氏从马车里下来,抬起头就看见这两个大红灯笼,上面提着合合美美四个大字。
哪里来的合合美美。
魏氏忍不住嘲笑道,“这府里的人,还真会做人。”
“呦!”
迎门对上了一个穿着枣红裳衣,下身淡淡紫色裙的女子,“这不是魏家大小姐吗?”
说是魏家大小姐。
早已经出嫁有几年了,只是至今都没一子半女。
每次回府。
府里的女人总是要嘲讽几句。
反倒是魏氏根本不在乎,“这不是偏房六夫人吗?”
偏房两个字。
狠狠地打了人脸光子。
魏家六夫人也就是秦氏,忍不下这口气,“偏房怎么了,我倒是给老爷生了个哥儿,总比生不出来的好,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府上是不是还有个寡妇?”
提到寡妇。
魏氏的脸色也跟着一变。
果不出索然。
魏家六夫人狠狠地道,“我还以为李府就一个生不出来的贱妇,原来还有个没男人要的寡妇,这叫什么?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这种事,老早就传遍了,整个荛江,都说你魏氏心善人慈,什么货色都敢接进府里。”
魏氏听了,脸色极地的难看。
魏家六夫人见出了这口恶气,扭着腰正打算走。
魏氏道,“想去看热闹?”
“怎么着?”
魏家六夫人回过头,“你们李府都能进寡妇,不许我这个偏房夫人出门吗?”
“倒不是。”
魏氏嘴角一掩,“只是我听闻,我们家那个寡妇似乎也去看热闹了,这偏房夫人与寡妇本来就是一路子人,前者是不要脸的,后者是要脸的。”
指桑骂槐。
气着魏家六夫人跺着脚道,“魏氏,你别得意,锁铺的账,老早几年就不在你手里,这回老爷跟管事派人来的人在谈着此时,看着老爷的意思是打算,把锁铺给接手回来,你妄想了几年的铺子,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就算老爷没接手回来的意,你也肖想跟那魏家二爷碰一下那铺子,横竖都不是你的东西,再怎么争都是徒劳。”
寡妇都想争的东西。
她魏氏怎么争不来,只是可惜了,“徒劳又怎么了,总比你这个不要脸的争了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偏房的好!”
“你——”
魏家六夫人气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丫鬟在后头紧紧地跟着,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魏氏,嘴巴张了张。
魏氏眯了眯眼,“去,通知一声,二爷。”
老胡巷
魏家的马车又来了一辆,直直地使劲了锁铺的道上。
丫鬟刚下马车就跑了进去。
“二爷。”
丫鬟道,“老爷打算让六夫人进铺。”
让一个偏房夫人进铺。
这种事,岂不是在向全荛江的人说着他魏家二爷不如一个女人,不,是不如一个偏房夫人吗?
魏鸿飞急着,拉过个小厮,“快去,快去外头喊有没会用算盘,或者算账的师傅,或者是做过管事的男女皆可。”
这种事不能再拖了。
苏秋佩在旁,听着,莫不啃声。
如果魏府的人,牵扯进来,她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造次什么。
只能等着——
干等着这即将要到手的囊中之物飞入其他人的手中。
坐以待毙。
苏秋佩忍不住了,站了起来,“二爷。”
“你切勿急。”
苏秋佩慢慢道,“这越急越中了旁人的圈套。”
这会还谈什么圈套。
就算是圈套又如何,这锁铺的账务全扔与他。
就算剩下的时辰整不出账又如何,明儿铺子一开门,上百家的私主商都会上门来,到时候不止单单是锁铺的账务事,还有更多的麻烦随之而来。
不能再耗下去了。
魏鸿飞当即则断,“快去,还愣着干嘛!”
小厮立马朝着锁铺外头跑去,还没一会就响起了要找算账师傅,曾经做过管事的囔囔声。琇書網
当场拉人。
这魏家二爷说聪明也的确是聪明。
可如今看戏的看热闹的多要比会做事的多。
饶是卫青衣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毫无动静,只是在盘算什么。
大丫听了一会囔囔声,“夫人,你不是做过吗?”
的确是做过。
可是那种算账也只是小册子而已。
卫青衣看着锁铺外头停了十二辆的马车,这锁铺的管账之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她如果对上这种算计如此深沉的人。
只怕——
连骨带刺都会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卫青衣摇了摇头,“这背后之人,没出来,我们且不能动。”
大丫就不明白了。
魏家二爷找个会算盘,会算账的人,有这么难吗?
—
茶楼旁的那辆黑色马车没走。
在马车外头的赵统脖子伸着老长,锁铺门口站着那个小厮囔囔了半天。
没一个人敢向前一步。
爷。
这招用的太狠了。
马车里面寂静无声,静得仿佛没人一般。
小侍卫,几个侍卫大气都不敢啃一声,爷越是安静,就代表着暴风雨越近。
这时候——
那个不要命的敢上前去哆嗦下!
越是着时候。
在锁铺阁房里头的魏鸿飞越是坐不住了,外头小厮喊了老一会了,竟然没一个敢上门来,可见锁铺外头的那十二辆的账本。
太吓人了。
魏鸿飞脸色凝重起来,接着砰的一声。
苏秋佩回头看了一眼。
魏鸿飞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站在锁铺大门口,高声喊起,“在下不才,学艺未精,劳驾在场的街邻铺主,沿街旅人出手相救,这门外的十二辆马车之上的账本,定是一夜也完成不了,明日,锁铺开门,各家私主商齐齐上门来对账对钱,在下一人实在无法应对,先如今愿意出二十两诚聘一位会算账的师傅,男女皆尊为师。”
此话一出。
在场的凡是看热闹的为止一怔。
这二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是男女皆尊为师。
这话岂是一个堂堂大男子汉会说出来的话,只怕是被逼着无奈之下,才吞口而出。
魏家二爷。
还是有点能耐着。
卫青衣掂量着,看着在场有少部分看热闹的已经都在切切私语起来。
可惜了……
再怎么样,在场的不少铺主子们都是长眼的。
谁都懂,能一时半刻之间就运来这么多的账本,岂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魏鸿飞站在锁铺大口门,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起来。
小厮在旁提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二爷。”
小厮道,“可要回府去请老爷子?”
请老爷子来?
那他这辈子都不要肖想铺子的事,更别提日后魏府的掌权位。
魏鸿飞终究还是嫩了点。
卫青衣眯了眯眼,手指勾了勾,“大丫,去递个口信。”
大丫点了点头,往人群里一钻。
还没一会就进了锁铺。
待大丫再出来之时,一个伙计也跟在后头,看着像是锁铺的铺头子。
看着不大。
就做了锁铺的铺头子。
卫青衣道,“你们二爷就出二十两吗?”
伙计听了,眼睛朝着站在锁铺大门口的魏鸿飞看去。
魏鸿飞朝着他示意了下。
“我们爷说了。”
伙计道,“如果姑娘你真过账,价格方面好谈。”
哟!
都到这时候了。
魏鸿飞还怕有人诓他。
卫青衣笑道,“我自是做过账务的活,只是你们家二爷出的价格太低。”
趁火打劫。
而且这个劫,还要当着全荛江人的面。
伙计飞快地瞄了一眼自家主子,魏鸿飞这会也看了过来,因为人太多了,只是看见伙计像是在跟谁在谈着什么。
魏鸿飞手招了招。
小厮向前,“二爷,你喊我?”
“去,那边探探。”
魏鸿飞看向了茶楼的方向,“刚有个铺里的伙计说,有人聘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
这会哪里还有敢冒头来的账房先生。
这人的胆量,简直太大了。
小厮应了下来,朝着茶楼的方向而来。
卫青衣倒是不慌不忙,“你家二爷,看来是信不过你了,瞧,这就立马派人来了。”
这话刚落下。
小厮就来到了跟前,“姑娘,二爷有请。”
请她过去?
锁铺里头还坐着一座大佛。
卫青衣可不想凑这个霉头,再说了,那座大佛与她一样都想分一杯羹。
“还是请,你们家二爷过来一趟。”
卫青衣进了茶楼。
小厮跟着伙计回去通报。
“是个姑娘?”
魏鸿飞站在锁铺大门口听着小厮跟伙计的话,微微地一愣,整个荛江敢夜里出来谋生意的女子并不多。
要谋生意多半都是风尘女子。
魏鸿飞脸上稍微一红,轻咳两声,“带路。”
茶楼二楼。
远远地就看见魏鸿飞跟着小厮上了楼。
卫青衣拿着一杯茶水,刚放下,魏鸿飞已经落座与她平视起来。
“原来是你。”
魏鸿飞记得之前他想见宋良玉一面的时候。
也是眼前的这位姑娘使了法子。
如今再见面。
魏鸿飞有些惊讶道,“没想到姑娘不仅跟大名鼎鼎的宋公子有渊源外,还有一手算账的本事。”
跟宋良玉有渊源。
的确有点。
只是那个渊源的缘由,让人无法说出口。
卫青衣抿了一口茶水,“魏少爷过奖了,只是小女子稍微会点算账的本事……”
话说到这里。
卫青衣故意停顿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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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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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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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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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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