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
说的有几分意思。
卫青衣垂着头,手指交叉在了一起,“那么就劳驾……”
云珠低着头,“奴婢不敢。”
自然是不敢。
做主子的向来都是说一是一。
做奴婢的哪里能说个二出来,卫青衣这话多半带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
云珠不好揣摩什么,只能领了差,退了出去。
院子的门一关。
大丫便走到了卫青衣的身边,“夫人。”
“嗯。”
大丫不太会说话,嘴巴直的要命,“云珠姐姐,可是惹夫人不快了?”
大丫虽然性子直。
说话老实,诚恳。
但是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丫鬟。
卫青衣笑了笑,“你怎么看出来?”
怎么看出来?
大丫脑袋瓜一歪,“夫人,奴婢就是觉得你刚才那模样,云珠姐姐,好像……”
好像什么?
这个丫头来李府没多久,也跟着变得上道点了吗?
上道。
自然是好事。
“但说无妨。”
嗯。
夫人让她说。
大丫鼓起勇气,“云珠姐姐,好像吃瘪了。”
吃瘪?
云珠啊!
原来应该是大夫人屋里的大丫鬟。
现在到了,她手里,自然是不可能想过去一样做个什么屋里的大丫鬟。
再说了。
卫青衣是打算让大丫在屋里。
而不是那个什么云珠。
“你只管多学多看。”
大丫记了下来。
夫人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说。
惠娘之前交代过,进了府里,凡事都要听夫人的话。
所以。
她一直铭记在心底。
夫人说的话。
比什么来的都管用。
大丫想了想,脑袋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到了,“夫人,那云珠姐姐去备轿子,那我呢?”
“你啊!”
卫青衣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夫人要奴婢多学多看。”
大丫愣了下,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奴婢这就去追云珠姐姐。”
备轿子。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从李府里备轿的话,那么就要来的繁琐点。
卫青衣手头上没什么钱。
所以才会让云珠去备轿子。
一般来说。
府里背得轿子,都是出自府里的轿工。
这种轿工。
要是放在外头,可不便宜。
卫青衣算的准,自然是明白,有现成的就用现成的。
再说了。
她进李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说起来,好像从来没有坐过府里的轿子或者马车来的。
卫青衣想着这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想到了之前,她与大夫人的马车差点相撞的事来。
好像……
大夫人那会坐的马车就是出自府里的。
李府的轿子,分为两种,同样的车马也是如此。
一种是主子坐的,另外一种就是……
卫青衣看向了另外一种,比起主子坐的那种来说,首先就是用料上面差别很大,其次就是色泽要来的暗些。
云珠备轿,备的就是另外一种。
卫青衣看了也没说什么,方正都是轿子,也就是用料上的差异罢了。
再说了。
前者跟后者。
硬要她选的话,也会选后者。
“夫人。”
云珠一手掀开轿子的布帘,脸上带着几分的犹豫,“这顶轿子,之前都是奴婢一直在用……”
言下之意。
很明显。
卫青衣没给什么赏钱来的。
所以云珠也没办法备到前面的那种用料好的轿子。
不过。
卫青衣本来就不打算坐那种轿子,不仅仅是两种轿子的差异的问题上,再则就是,她现在倒是看清楚了,大夫人之前所乘坐马车的料子就是前面那种轿子的用料。
那会只怕是被人动了手脚。
“起吧!”
卫青衣坐在了轿子里。
外头的云珠应了一声,便开始吩咐轿工抬轿。
起初还有点摇摇晃晃。
但是很快。
这种感觉就消失掉了。
出了李府的大门。
轿子开始便得稳当起来。
卫青衣在轿子里,偶尔会掀开帘子,朝着外头看几眼。
荛江。
不管看多少次都是那样,热闹非凡。
卫青衣突然之间有一种恍惚感,好像盛京,在某个时间点里也是这样,不过两者之间的差异还是有的,相比之下,荛江不管在什么时间点上都是热热闹闹的模样。
然而……
盛京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看似表面上的繁华。
不知怎么了。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尤其的怀念。
—
宋良玉骑着一匹大黑马。
后头跟着几道人影。
其中一道,一个劲地在张望着,嘴巴也没停下来半分过。
“爷,这是心血来潮吗?”
来遛马?
来散心?
还是来……
小侍卫骑着马儿,他的小手一伸,摸了摸马头,头真是躁的很。
“头。”
骑在后头的几道人影,“你就别念叨了。”
一路上都在念叨。
头这是有多爱管自家爷的事啊!
话说是如此。
侍卫们的眼里跟心里,始终都是望着这位爷。
爷要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
平日里又是处在一块。
难免。
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小心思。
但是头的这个心思就有点大了说。
“二哥,你就别管了。”
小侍卫把马头一转,对着后头的一个高个子的侍卫道,“爷,骑马的次数,算上这次,总共也就第三次而已。”
宋良玉第三次骑马。
被自家的侍卫给八卦了。
“……”
看来以后要多骑骑才是。
这骑马跟坐轿子是两回事。
那头抬着卫青衣那顶轿子的几个轿工,手脚很是利索,还没多久就停在了一福客栈的对面。
卫青衣坐在轿子里,往外望了几眼。
长宁客栈。
她记得之前貌似有听说过……
这长宁客栈啊!里头住的人都是非富既贵,换句话来说就是惹不起!
卫青衣收回了视线,正打算把帘子给放下。
一声姑娘。
又引着她把帘子给挑开。
姜水莘正从长宁客栈里出来,她身穿着一条水粉色的杏花裙,整个人看过去明艳了许多。
卫青衣捏着帕子,遮了遮脸,便听到姜水莘身边的丫鬟道,“宋公子,不在客栈里。”
宋公子?
宋良玉吗?
宋良玉与姜水莘,两个人之间……
难不成还有着什么关系吗?
卫青衣在姜府的时候,可是从没见过姜水莘来过姜云彻的院子,自然之前根本就不会想到两个人之间还有着什么关系?
或许。
想多了。
卫青衣捏着帕子的手,动了动,轿子外头的云珠瞧见了,吩咐轿工把轿子落下来。
云珠探头进来,“夫人,要下轿吗?”
卫青衣摆了摆手。
云珠回过头,从袖口里拿出了一点铜板,让轿工守在边上。
轿帘外头。
两道人影若隐若现,还没一会功夫,又折了回去。
卫青衣这才下了轿。
云珠却看向了,走进了客栈里的那两道人影,很明显,一主一仆,看着不像是荛江的人,倒像是从盛京来的模样。
“夫人。”
云珠小声地唤了一声。
“奴婢听说,长宁客栈里头的酒很好。”
酒?
这云珠的心思。
不难猜。
卫青衣嘴角含着一丝的笑,“荛江的客栈里的酒,哪一家都好,就说长宁客栈对面的这家。”
一福客栈。
在荛江里算是老字牌的客栈了。
不仅价格实惠。
酒也是好的没话说。
卫青衣并不爱喝酒,自然不会把话题给引到喝酒的上面去。
云珠听出了几分意思,便匆匆地低下了头,“夫人,说的是。”琇書蛧
大夫人身边的人。
向来都是如此,连着一个丫鬟说的话里也带着几分的试探。
卫青衣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云珠,“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云珠听着一愣。
李府里关于这位夫人的流言,其实并不多,偶尔有几个下人会碎口舌说点,可说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儿。
“奴婢只是觉得夫人,在府里,总是独自一人,难免会有几分寂寞。”
寂寞?
这是想让她来长宁客栈里做点什么吗?
倒不如说。
“真是看不出来。”
卫青衣严厉道,“这做奴婢的还能使唤的了主子不成?”
“奴婢不敢。”
云珠低着头,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夫人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使唤。”
不敢?
还真是说的出口。
这个云珠心里多半是想给自己下套。
这个套。
估计也是大夫人命令她这么做的。
看来……
还真当她是个软柿子了?
好。
真好。
既然如此的话。
卫青衣眼神一冷,“大夫人想必才是你的主子。”
“说。”
云珠脸上一惊,“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属实。”
还属实?
卫青衣对付这种奴婢,向来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你是说,还是不说?”
“夫人,要奴婢说什么?”
“全部。”
全部?
云珠手指抖了抖,这卫青衣果然不好糊弄。
她起初还不行。
这下算是着了道了。
“夫人,奴婢现在是你的人。”
云珠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了一句话,这话,还是大夫人交代过她的,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如果夫人不信,大可以去问大夫人,奴婢想大夫人也会如实告诉夫人,奴婢平日里都是如何伺候主子。”
“从来不会有个二心。”
二心?
这云珠只怕是从大夫人那里听来了什么。
卫青衣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客栈里备着酒,你就全替我喝了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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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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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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