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把草碗里的豆子,挑了挑。
还真是个傻子。
隔壁柴房睡一晚,也能乐成这样。
惠娘心里这么一想,面上还真是服了,服了那丫头使出来的招。
这会的卫青衣还在屋里,她把枕头下面的那一物给取了出来,往自个的腰间里塞了下。
门刚一打开。
李连就粘了上来。
卫青衣随手就把门给关上,吃了个闭门羹的李脸傻傻地看着门……
昨儿还给他收拾了屋。
今儿怎么就好像看见他跟看见什么一样?
李连百思不得其解。
卫青衣叹了口气,还真是麻烦的很,她一个寡妇,进了李府,没想到还会被人给缠上,被人给缠上就缠上,可这缠她的人,偏偏谁不好,还非要是这货。
李连在外头徘徊了会。
惠娘把草碗里的豆子,用力一抖,洒了满地都是,“这做人,脸皮太厚就不好了。”
脸皮太厚?
李连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一个堂堂的李府表少爷,脸皮厚啥了,还碍你的事不成?”
“碍事!”
惠娘看他就不爽,嘴巴一下子没个轻重,“我就是看着碍眼了,你个李府表少爷,什么人不好粘着缠着,粘着我家丫头,缠着我家丫头,你想干么?还想着那些个什么玩样?李府是什么地方?全荛江的人都懂,你们李府规矩多,再说了,那丫头,说白了,还是你的长辈!”
“长辈……”
李连一下子懵了,他这几天下来的确是粘着,缠着那女人,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
现在惠娘是直接打破天窗给说了出来。
李连的脸色自然是不好,长辈两个字,分量重的很,弄不好是要……
进猪笼!
在屋里的卫青衣连忙把门打开。
惠娘瞧见了,嘴巴一闭。
李连整个人还呆在那里,脑袋里回荡的一直都是惠娘的那些话,全荛江的人都懂,你们李府的规矩多,那丫头,说白了,还是你的长辈。
长辈啊——
李连心虚地看了一眼卫青衣,见她脸上神情淡淡地,难免不松口气。
李府向来最重规矩。
惠娘刚那些话说的就是他目无尊长。
卫青衣揉了揉眉心。
惠娘见状,低声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可不是嘛?
卫青衣是想了整整一晚,怎么办,她要如何去接近,宋良玉如今待她就好像换了一个模样一般。如果是之前,不,之前那样也是万万不能,她是个寡妇,受不起,真心受不起,受不起那样的挑弄。
卫青衣揉着眉心的手一放,“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一个晚上都在想,惠娘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丫头在想些什么,“你这丫头,昨晚跟我说了那么多,你自个还跟着发愁了一个晚上……”
卫青衣知道惠娘是在担心她。
可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她没提关于自己腰间的那一物的事。
惠娘还以为她是在,“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你什么了,但有一点,你记住了,什么事都比不上身子重要。”
“晓得了。”
卫青衣说是这么说,可心里一直乱的很。
惠娘也不再说什么,拉着她就往前院里走去。
一福客栈。
一楼。
卫青衣跟着惠娘到了这里,才发现今天这家客栈竟然歇业了?
客栈的大门口挂了一把很粗的锁。
这把锁,卫青衣看着很眼熟,有点像是后院里的那扇拱门哪里的锁。
莫非……
一福客栈真正的掌权者。
卫青衣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如果真的跟她想的一样的话,只怕这家客栈背后真正的主人,应该是……
—
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往这边杀了过来。
小侍卫从瓦顶上跳了下来,“不好了……”
小侍卫话还没说话。
赵统就板着一张脸。
小侍卫吞了吞口水道,“头,卫青衣,卫青衣。”
“来了?”
赵统眼皮一跳,“你看清楚了?”
“清楚不能再清楚了。”
小侍卫边说边手舞足蹈,“头,怎么办?我去开门,还是不开门?”
这话倒是提醒了下赵统,他记起来拱门那还上了一把锁,眼下爷没让开门,他也不敢私自做主。
“头。”
小侍卫的眼睛视力好,他趴在了门缝上,也能看见在门外的那道人影。
卫青衣站在这扇拱门前。
她记得惠娘提过,这扇拱门前的锁,挂了有好多天了。
她就不信,这锁会一直挂着。
客栈歇业,无缘无故,这里面必然有什么关联。
这会卫青衣才觉得刚才脑袋里的那个想法越发的清楚起来,这家客栈,一福客栈只怕是宋良玉名下的产业,他在姜云彻屋里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但是也有另一个说法,在之前的姜府里流传着,姜云彻屋里的这位宋公子名下产业不亚于……
姜云彻。
想来应该是如此。
卫青衣想着眼睛眯了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边,然后贴了上去,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一下子静悄悄的很。
卫青衣耳朵一动,似乎有什么声音。
小侍卫故意脚下用力一踩。
赵统回过神来,进屋,报了一声,“爷。”
宋良玉手棒着一本书一放。
赵统道,“卫青衣在门外,求见。”
宋良玉抬了抬手。
赵统退了出去。
小侍卫蹲在了台阶上,“头,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爷不见。
赵统实在想不明白,自家爷怎么就不见卫青衣了?
小侍卫一手托着自个下巴,“头,你有没觉得爷像是在生气?”
“生气?”
赵统一下子懵了,自家爷那性子谁能猜的出来,究竟是生气还是没生气,难道说爷是在生卫青衣的气?无缘无故的生什么气?爷究竟在气什么?
真是搞不懂。
可人还在外头站着。
小侍卫瞄了一眼门缝里。
卫青衣一直站在那里没动过,也是个倔脾气,他觉得自家爷跟这个女人比起来,其实都一样,脾气都倔,不过前者是一眼就能瞧出来,后者则是深藏不漏。
一个在屋里,一个在门外。
两个人脾气都倔。
怎么办?
小侍卫眼珠子一动,“头,要不,你再进去一趟?”
再进去一趟?
赵统道,“你个小子,自个不进去?”琇書網
“进就进。”
小侍卫头一转,“头,赌不赌?”
这小子之前斗蛐蛐赌上瘾了。
赵统还不知道,可这小子的运气背着很,有什么不敢赌着,“好,我赌。”
“十两?”
“成!”
小侍卫脸上笑开了花,“行啊,头,你等着。”
小侍卫转头。
人对着门缝低声道,“卫姑娘。”
卫青衣在门外听到有人喊她。
“我们爷不见你。”
竟然不见?
宋良玉竟然不见她?
卫青衣咬着牙,“为什么?”
“爷没说原因,只是要小的如属说。”小侍卫眼珠子转了转,“如果卫姑娘真的想见爷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
卫青衣何等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出来办法,只是有了那法子,只怕以宋良玉那混蛋,止不住怎么羞辱她了。
罢了。
羞辱就羞辱。
总好过现在这样。
卫青衣心一横,“宋良玉,你个王八蛋,你个臭流氓,你个登徒子!”
王八蛋?臭流氓?登徒子?
这卫青衣还真能骂,还骂的句句带上爷,赵统听着耳朵伸着老长,这骂着怎么屋里一点的动静都没呢?小侍卫的耳朵也拉着好长,他人小身子板矮,缩在屋门偷听着里面的动静,还真的没一点声音。
卫青衣见没动静,便死劲地骂了起来,“宋良玉,你个混蛋,你到底开不开门?你不开门的话,我就懒在这里不走了。”
好,这招好!
小侍卫在院子里拍手叫好。
赵统担心地看了一眼那屋,别说门了,屋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爷也不知道究竟心里在想着什么,还是说真的是在生气?而且是在生卫青衣的气?
想来想去。
他都没明白过来,自家爷只打从卫青衣进了李府后,好像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卫青衣的任何事都没有一点兴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卫青衣心里想着也是这事,只打进了李府后,宋良玉对她变得像是陌生人一般,就连看见她时,那眼神淡淡的好像从来没有跟她接触过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的酸溜溜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好不甘心,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卫青衣越是如此想,嘴上骂的越凶,“宋良玉!你个臭混蛋,你个死流氓,你个登徒浪子!你不是男人——”
突然门碰的一声。
一道淡淡的人影,踩在了碎成粉末的门板上。
他缓缓地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好像是带着一股气,一股冰凉的气息,这股气息仿佛能把四周的一切给完全地凝固住一般。
卫青衣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往前逼近,她越发地退。
宋良玉眼睛微微地一眯,“我不是男人?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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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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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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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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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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