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衣向来不喜欢被吊着,吊胃口,说话呀,也累人的很。
“彻儿的媳妇,你想多了。”
苏秋佩媚眼一转,“来。”
绿珠向前一步。
“我这丫鬟,你别看她年纪小,做事,一点都不会马虎,你让她做什么,她铁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卫青衣看着没说话。
想在她屋里塞人,还以为她当真好欺负吗?
“彻儿媳妇。”
苏秋佩一手挽住了绿珠的手臂,用力一拉,绿珠忍不住地喊了一声,“三夫人,疼。”
“疼?疼你也给我忍住。”
苏秋佩训斥道,“做奴婢的就要有做奴婢的样,在主子面前喊疼成什么样?”
卫青衣冷眼看着,的确,做奴婢的是要有做奴婢的模样。
在主子面前这么大喊大叫。
那都是要受罚。
苏秋佩眼里见不得有这样的事发生,“去,外头跪着,没我允许,不许再踏进屋里半步。”
“是,三夫人。”
绿珠转过头,那张侧脸苍白一片。
看来三夫人没少在自个院里这么训人。
只是罚的有点过了。
再加上静心院是湿地,这跪人的话,难免有点……
卫青衣揉了揉眉心。
苏秋佩看在眼里,“彻儿媳妇,左右不过是个丫鬟,你替她担心,她一个奴婢会懂的什么?”
这话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刺耳。
卫青衣看向了外头,静心院的空地上,正跪着一个小丫头,她双手紧紧地撑在了地上,那麻裙里的腿又小又瘦巴巴,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让人心里除了担心外,还有一丝的怜惜。
“彻儿媳妇?”苏秋佩喊了她一声,却笑道,“瞧你这心善的模样,你这样子,在盛京里的姜府,没少吃苦头吧?”
吃苦头?
卫青衣眼底划过一丝的疑惑。
李府的这位三夫人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说,只是知道些什么。
“三夫人,言下之意?”卫青衣看向苏秋佩,一字一句地道,“是说我心太善,在盛京里的姜府被人欺辱?还是说……我不收下你屋里的这个丫鬟,你就打算在这里戳穿我的短处?”
如果说心善是短处的话。
那么只怕这李府的人啊!
应该有不少像眼前这位三夫人一样,心里想着跟面上不一样。
苏秋佩慢慢地收起脸上的那一丝的笑,“彻儿媳妇,真爱说笑,我做为你的长辈,怎么会想着戳你的短处呢?再说了,你就算在盛京的姜府过的苦,过的不好,再怎么样,欺辱,这两个字也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说的好像,我现在这个做长辈的就是非要让你收下我屋里的这个丫鬟。”
“再说了……”
苏秋佩的话一顿,片刻后,“人是跪在你静心院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苏秋佩起身,嘴边带着一丝的笑。
静心院的门被人缓缓地打开,又重重地合了上去。
卫青衣揉着眉心,手一直搁在了额头上,头疼地看着外头院里跪着的小丫鬟,真的是……
高明啊!
—
赵统在屋外徘徊了很久。
宋良玉的书房门一直紧紧地闭着。
小侍卫。
在里头究竟有多久了?
虽然说他保。
可看着这个时间有点久了。
自家爷的性子,脾气,这么多年下来了,都是那副模样,瞒着要命,不瞒也要命。
赵统现在一脸的愧疚,只怕自家爷是生气了,不然也不会把人关在屋里这么久。
此时的小侍卫安安分分地坐在了一张矮凳上。
这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外头灯光通明。
屋里一片乌漆墨黑。
赵统在外头着急坏了,“爷。”
“爷?”
不对?
不对劲啊?
赵统心下一急,怎么喊了几声,自家爷在屋里也没回话,他急着就是一脚踹了进去。
屋里的门一下子大开。
小侍卫愣愣地坐在了一张矮凳之上,他的眼睛看向了赵统,嘴巴一张,“头,你怎么进来了?”
“爷呢?”
“去一福客栈了。”
一楼。
惠娘大腿上坐着牛小宝。
牛小宝眼睛贼亮,老远就看见一道人影,很是魁梧,“爹!”
惠娘抬起头,看到那道魁梧的身影走近了。
魁梧的身影,把套在身上的大皮衣给一脱,“真热。”可不是热吗?一个大男人套着这么大的一件皮衣。
惠娘的男人身材本来就不魁梧。
惠娘拿着帕子给自家男人擦汗,却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了一福客栈大门口,从马车上面下来的人,那模样,长得真俊。
俊小哥板着一张冷脸上了二楼。
惠娘仰着脖子,“孩子他爹,你看那是谁?”
惠娘的男人瞧了上去,一福客栈的掌柜低头哈腰地站在这个俊小哥面前,那张脸严肃的要命,看着他吞了吞口水道,“甭管了,你猜我今天跟上了那辆红底马车看见了谁?”
“谁?”
惠娘把孩子抱紧了点,便听到自家男人道,“钱江。”
惠娘赶紧问道,“那你有没瞧见大妹子?”
惠娘的男人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
卫青衣想着现在自个在李府,虽然这个静心院里什么都没,好歹她现在过的还好。
下午三夫人来了一趟后。
扔了个小丫鬟。
卫青衣也不是心狠的人。
三夫人刚走。
她就让跪在院子里的小丫鬟起身了,左右人都在她这边了。
她还能怎么着,再不要吗?
卫青衣摇了摇头。
绿珠乖巧地站在她面前,看着有点像是翡翠。
现在看到这类的丫鬟。
卫青衣心里难免不会生疑,再加上,前前后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三夫人硬是把自个屋里的丫鬟给塞了进来。
李连那小子怕三夫人说是躲在屋里。
可卫青衣进屋后就没瞧见人,倒是纸窗敞的老大,看样子李连是跳窗了。
她又头疼了。
绿珠站着。
她坐着。
绿珠一副乖乖的模样,不动也不说话。
卫青衣犯难,在姜府的时候,她院子里的丫鬟,爱热闹,一天到晚话没停过。倒是现在瞧着这么个不长嘴说话也不笑的丫鬟,她怎么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话或者聊天。ωωω.χΙυΜЬ.Cǒm
能聊出什么?
卫青衣眼睛一眯,“三夫人,喜欢什么?”
送了个丫鬟。
她总要还点什么礼过去。
“珠宝。”
绿珠刚一开口,卫青衣就后悔了,珠宝啊!
她上哪里去弄珠宝,再说了……
她进到李府里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先是李家活宝。
后是李太爷。
然后又来了三夫人,盛京姜府的人。
前前后后。
卫青衣都不知道是几波了,现在三夫人塞了个丫鬟进她屋里,她想着还礼,换珠宝?没钱!不换?不成,要是不换的话,没出几天,她这静心院里的事,只怕要传遍整个李府了。虽说李府祖上是以检为家训,可现在李家出了个活宝,李连,那家伙在荛江里出了名的败家子,只怕现在荛江里没人不知道李府,之前惠娘不是说过,荛江几个大户人家,李府就排在了第三吗?
尤其可见。
这礼是要换的,只是换什么就是难题了。
卫青衣头疼的要命,连着晚膳都没吃。
绿珠去了一趟厨房回来,看见了卫青衣躺在床上,合着衣睡了下去,被子搁在了一边。
绿珠看着没动,转过身,便把屋里的门给开了。
卫青衣一早上起来就感冒了。
只能窝在了屋里。
绿珠推开门,眼睛一闪,把手里的洗脸盆放下,“夫人,需要请大夫吗?”
请大夫?
她上哪里弄钱请大夫?
卫青衣摇了摇头。
绿珠把门给关上,端起洗脸盆,“夫人,奴婢,给你擦擦脸。”
卫青衣脸一凑。
绿珠拿着柔软的巾帕,细细地擦了起来。
这丫头是真不爱说话。
卫青衣想着,没注意到绿珠放下手里的巾帕,嘴巴一张,犹豫了下,又张开,“夫人,在想还礼的事吗?”
“嗯。”
卫青衣点了点头。
绿珠道,“三夫人喜欢珠宝,在李府里没人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卫青衣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进李府才多久,一个一个的都那么难对付,她身边又没什么心腹,别说心腹了,在姜府时,她身边也没什么心腹可言,所以现在只能靠着一点点地打探消息,这打探消息,从身边的人开始是最好不过。
绿珠欲言又止。
卫青衣揉了揉眉心,从昨儿开始……
她就老觉得头疼。
昨晚睡得不好,夜里总感觉凉的要命,想来是这静心院是湿地的缘故,才会觉得如此的凉。
“没事。”
卫青衣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绿珠应了一声,端起洗脸盆,离开。
卫青衣这才注意到门,她屋里的门,一直都是开着,不,应该是从昨晚开始才对,刚才绿珠关门了。
卫青衣低头,床上的被子搁在一边,一点折皱的痕迹都没。
想来昨晚……
她没盖被子,又加上屋里的门是开的。
头又疼了起来。
卫青衣揉了又揉,觉得视线有点模糊,眼前渐渐地开始花了起来。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夫人。”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呵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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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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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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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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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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