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赌场里的,开始不是赢钱又是什么。
像李连这种在荛江家喻户晓的主。
赌坊傻了才会让这种摇钱树从一开始就开始输。
只能说李连真是没脑子。
蠢的可怕。
赢了钱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不懂,后头……
“后头怎么样了?这个兔崽子不学无术,专门爱搞旁门左道,非要气死老子不可。”李太爷虽是骂,可声音里听不出来一点骂的味道,倒像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家里出了个怎么个活宝。
换成是卫青衣她也没办法,活宝嘛,就要有活宝的样,活宝嘛,也不是不能治,就是治起来麻烦,要吃药,这药还不能乱吃,要对症下药才对。
卫青衣见李太爷有了兴趣听,她也尽可能地为李连说好话,可话一出就变了味,“可人家是开赌场,赌坊里向来有一句不成文的话就是赢的再多也没有输的多,表少爷最爱就是下注,一下注就是通买,通买赚的多赔的也多,一把赢下来是够进一次春花阁里,要是输了,那就是输的连裤衩都没得穿。”
意思就是说李连输的多赚的少。
听着李太爷气上加气,冲着李连就是,“狗养养的!你个不孝的孙孙,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你爹这个德行,你也跟着学,你爹一撒手就把你这个小混蛋往老子这边扔,老子养着你,供着你,你——”
气头上了。
李太爷啥都不管了,逮人就骂,“还看什么看,还不去把表少爷给我再捆起来。”
下人们被这么一骂,纷纷看向了李连,一个个眼神就是跟刀子样,恨不得往他身上搓几下。
真是惨。
掺的要命。
卫青衣瞥了一眼,李连一脸委屈,辛酸地看向了她,“卫青衣,你忘恩负义。”
卫青衣伸出小手,挥了挥。
眼见着李连被几个大男人给拖了出去,哎,这就是命,逃不过被捆被绑着命。
处理完了李连。
李太爷的脸色一变,“你是何人?”
李府里的下人多,但是换人换的少,来来往往都是那几个眼熟的,伺候老爷,少爷,小姐……
都是家里家生奴婢多。
再加上李府发家就是以检为生活本质,所以李太爷从一开始卫青衣进李府时就发现了,只是不啃声,看着先是处理掉了李连。
卫青衣起身,不再以一个奴婢的模样,她抬起头,露出白白的牙齿,“太爷爷!好!”
这一声太爷爷唤的李太爷脸上缓和了少许,他一脸沉思地看向了堂下的姑娘,左看右看,也不像是流落在外的什么私生子孙孙来的。
“你?”
李太爷你个半天,没你出什么来,只是想着头有点疼了。
“太爷爷,我是姜云彻的媳妇。”
姜云彻?
李家小姐辈排行老三的儿子。
换句话说也就是外孙孙……
李太爷眼睛一眯,听说他这个外孙孙姜云彻死了,连尸首都还没找到,据说是死在了关外。
关外啊!
“你可有证据?”
证据?证明自己是姜云彻的媳妇吗?
真不巧。
她还真有,把包里的那个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银边木钗。看到这个银边木钗的李太爷浑身一怔,仿佛看到了过去,他曾经在年轻时,很喜欢做手工活,特别是木制品,那会整个荛江的木工师傅都被他给寻了遍。
年轻气盛,妄想做点什么出来。
究竟还是……
抵不过一个家族对他的影响。
李太爷从恍然间清醒了过来,再一次看见这个银边木钗就是最好的证据。
卫青衣跪着,她的手指在地上磨了下,便听到一道叹息声,“既然是云彻的媳妇,那便好生伺候着。”
好生伺候?
卫青衣猛地一抬头,有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李太爷什么都没问,只是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个银边木钗就相信,不,应该是确信了,从李太爷睁着那双历经苍生的眼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那一眼?一眼便能看出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几个丫鬟涌了上来。
把她给围在了中间。
卫青衣还想再看一眼,那红檀椅之上的人,奈何上面早已经空空无人,留下来的只有……
—
一扇屏风之后。
李太爷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跌坐了下来。
李府啊。
整个李家几代人辛苦经营下来。
全都要毁了。
李太爷不甘心,头一转,便看见了那穿着一身宝蓝衫的男人,他的个头很高,光是从侧脸看过去,可以说长得相当的英俊威武,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男人手指欣长,从桌上挑了一块杏仁糕,“老太爷,这可跟说好的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李太爷眼睛一抬,“我按着你说的办,让人进了李府。”
“人是进来了。”男人手指一捏,手里的杏仁糕一下子散落在了地上,“但是你放水了。”
李太爷是放水了。
还放着让卫青衣生疑。
卫青衣被几个丫鬟给带进了位于李府最西边的一处。
院子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
静心。
静心院吗?
这李府还真有点意思。
李太爷是要她静心,别乱想,别一门心思的想其他的事。
她卫青衣是个寡妇,还怕什么?不让想,她还偏偏就是想了怎么了?她拿着一个银边木钗,说自己是姜云彻的媳妇就进了李府,这未免其中有诈,只是这个诈究竟是诈她还是诈其他的人就不知道了。
卫青衣从李太爷在大堂之上的那一系列的举动。
李太爷对李连,那是教育有加,说绑就绑。
李太爷对她,那是摆明就是让人生疑,她一句话再加个信物就相信了?她卫青衣不傻,看得出来,也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在后背故意推了她一把,为的就是进这个李府,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这个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进李府呢?
卫青衣把银边木钗放在了手心里,仔细地看了起来,很普通,很简单,但是能看出来当初做这个钗的人,手艺了得,不当当是手艺,更多的是花费的时间。
平常人家的老百姓谁会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就雕刻,完全这么一件女人的饰品呢?
那么说明了什么?
或许这个银边木钗就是李太爷在年轻的时候亲自雕刻而成。
想来并不容易,生在大户的子弟,要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太难,太难了。
屋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夫人,奴婢是绿珠,三夫人听说夫人进了府,身边没一个伺候的人,特意唤奴婢来此伺候夫人你。”
听着声音不大,实际年纪应该更小才对。
李府很多奴婢都是家生子。
这个家生子就是上一代的父母是奴婢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做奴的命。
卫青衣突然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家生子三个字。
绿珠听到屋内没有动静,她又敲了一遍门,“夫人,你在屋里吗?”
“在,进来吧。”
一个看过去才十四五岁的姑娘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粉裳,下面一条素麻的裤子,看得像是会做事的样子。
可是这三夫人什么意思?
她前脚才进了李府,后脚就往她屋里塞了一个人,如果她留下这个丫鬟的话,势必后头其他几房的夫人也会送……
绿珠是三夫人屋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别看年纪小,但是脑子也是转的最快的,看着卫青衣没有问话,“夫人,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是。”
卫青衣不想瞒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我刚进府,对李府里面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这会,三夫人把你给送进我屋里来,这里面多少都带有一点试探我的意思。”
绿珠脸上一惊道,“奴婢不敢。”
“你是不敢,但不代表三夫人不敢。”
—
明花院。
向来都是李府的三夫人居住之地。
三夫人姓苏,名秋佩。
今年正好二十五岁。
正是花容月貌的年纪,可这个年纪上的苏秋佩为李府的大公子已经生育了一子。
这会儿……
李府的这位三夫人躺在了一张太妃椅上,她的眉很细,宛如柳枝般,眼里时常透着几分的妩媚。m.χIùmЬ.CǒM
院里的丫鬟见了,一个个都是害臊的不得了。
绿珠从静心院回来。
院内站着一排排的丫鬟,便知道三夫人打算要盘问她。
推开门,躺在太妃椅之上的苏秋佩正好翻了个身,她的那双媚眼里带着一丝的光,“怎么样?”
绿珠答,“正如三夫人所想的那样,卫青衣见到奴婢就生疑了。”
“怎么个生疑法?”
苏秋佩从太妃椅上下来,雪白的双足踩在了柔暖的毯子上,她一身的红裙被拖着老长。
绿珠上前,一手撑起那红裙的尾部,“她没有询问奴婢。”
“没问你吗?”
苏秋佩转过头,“倒是个懂得规矩的人,只是懂规矩又能啥样?进了李府还不都是一个模样!”
李府的水深。
看着像是一回事,但是真正住进来又是另一回事。
卫青衣啊!
卫青衣只怕你熬不住。
此时此刻在静心院里,一个人影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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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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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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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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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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