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如此的轻描淡写。
可在卫青衣听来就犹如当头棒喝般,她满脑袋里都是姜云彻他死了这话。
似乎不信,怎么能信。
姜云彻他死了。
卫青衣记得她离府的时候,姜云彻还生龙活虎的在他的屋里待着,不管她如何求他,跪他,始终无法摆脱掉离开姜家的命运。
现在想来,命运还真是爱开玩笑。
或许是卫青衣的反应出乎了宋良玉的意料。
他那对墨色的眼眸忽地一暗,声音尤其的冷,“不信?”
何止是不信,可以说卫青衣真的不信姜云彻已经死的这个事实。
她看向了还老实地候那辆黑色大马车前的钱江,他低着头,神情很是凝重,似乎在想着什么。
宋良玉难得在这事上大费周折。
钱江做为姜云彻屋里的人,对这事再清楚不过。
“夫人。”
左右都要说。
钱江抬头,宋良玉的唇微微一勾。
“少爷,他确实死了。”
死了?
当真是死了。
后面钱江说了什么,卫青衣还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刚不信是因为姜云彻从来没有真正的抛下她过。
那怕她被姜家送到郊外的这处院子里。
一年,二年……
这两年里姜云彻断断续续地派人来给她何止是送份钱,起初一日三餐到衣食住行样样都齐全。
后来不知怎么了。
在几个月前姜云彻托钱江送来了一封信。
那是姜云彻第一次写信给她,也是最后一次,真没想到会是如此,他还真的是死了?
卫青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屋里,似乎记得边上有人,不断地在跟她说话,很吵,很啰嗦。
好像是钱江,说的都是一些要她保重,安慰之类的话。
真是好笑。
姜云彻在的时候,钱江看不惯她,同样的她也不喜他。
可这人一走,好像什么都变了。
卫青衣爬上了床,卷起了双腿,脑袋往上面靠了会。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那窗。
窗外站着道人影,很像姜云彻。
她记得他喜欢这么站在自个屋里,每回都喜欢这样对着她说话,那声音沙哑,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可如今想来卫青衣却觉得特别的好听。
是不是人不在了。
反而变了,变得开始思念起来,好像疯了一般的思念,此时卫青衣的满脑袋里都是姜云彻,姜云彻……
“姜云彻,你怎么就死了呢?”
窗外站着那道人影在听到这话后,慢慢地往院外走去。
钱江守在了门口一步都不敢离开。
看见宋良玉出来。
“如何?”
宋良玉头微微一摇。
钱江长叹,“我就说这卫青衣对姜云彻有情有义。”
还有情有义?
人都在屋里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在说胡话。
他听了半宿,她都在骂。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死了也不给她留点值钱送过来,亏我当初……王八蛋,姜云彻,你个死男人,你全屋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死了,还给我送了个男人过来,你……呜呜呜………”
—
天一亮。
卫青衣就醒了,或许是昨晚骂多了。
她觉得现在口干舌糙的很,刚想去拿碗水,手一伸就发现自个手里被塞了碗水。
翡翠看了眼她,眼睛微微红肿,看样子昨晚没少哭。
还真跟钱管家说的一样。
卫青衣喝了口水,把碗一递,翡翠接过问,“夫人是现在用膳,还是等会宋公子来的时候一起?”
昨晚她满脑袋都是姜云彻死的事。
倒是忘了。
她院子里还有个宋良玉。
姜云彻屋里的人,就算这混蛋男人死了,她也要做到以礼相待。
用膳的时候,卫青衣看向了候在边上的钱江,心里想着八成昨晚他回了一趟姜家,不然这么一大早她就瞧见了翡翠。
翡翠啊!
可是姜云彻屋里的人,他满屋子里都是男人,就翡翠一个女人。
开始卫青衣死活不肯,姜云彻屋里有女人。
可日子久了,发现翡翠是个安分的主。
她也就认了。
不对。
在这事上,钱江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她这边,俩个人对于姜云彻屋里有女人保持着同样的看法。
不仅让卫青衣偷偷地瞄了一眼他。
钱江低着头,好像在宋良玉面前时,他从不敢抬起头来。
卫青衣发现了这点,不光是如此,就连一向会在屋里待着翡翠这会人也退到了屋外去了。
这顿早膳是用的极其的安静。
卫青衣有点不习惯。
不管是在姜家还是在她院子里,哪怕她一个人吃,也从没如此安静过。
直到宋良玉放下了筷子。
他唇轻抿着,那对墨色的眼睛转了过来,落在了卫青衣的脸上。
她皱着眉,小嘴慢慢地嚼着一颗花生米。
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少许的酱肉丝,还配着一小碟的菜心。
连着数日都是下雨天,这么一小碟的菜,何况还是菜里最嫩的部分。
卫青衣在姜家的时候从没见过姜云彻让厨房做过。
“不合胃口?”
宋良玉声音很轻,带着少许的冰凉,在她耳边轻轻划过。
卫青衣浑身一怔,只觉得这道声音好听是好听,只是过于的酥麻,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能说些什么?面对如此的宋良玉,又是她那死去的混蛋男人屋里的人。
这点上宋良玉全然没有一丝的顾忌。
他让翡翠撤走桌上的几道菜。
留下了一盘花生米。
卫青衣用筷子挑着花生米吃。
钱江从头到尾在边上待着,连头都没抬过。
宋良玉看了一眼他。
钱江道,“夫人,想回姜家吗?”
昨儿,卫青衣还念着想回姜家,如今姜云彻死了,她回姜家势必是要去守丧。
可守丧这事。
估计还轮不到她。
卫青衣俩年前嫁进姜家是从后门进,言下之意就是她跟姜云彻只堂了拜。
她也就那晚在姜云彻屋里住过。
说白了。
她卫青衣跟姜云彻只有夫妻之名,只怕这夫妻之名,在姜家人的眼里还不算数。
现在回去姜家,她是去守丧还是去守寡?再说了回不回姜家的事,并不是她能说的算。
卫青衣刚想着要说这话。
钱江又道,“夫人,这会回去并不适合。”
“一来,你跟少爷当初只堂了拜,虽说姜家上上下下都称你为夫人,可明里人都知道你跟少爷只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
这话说的卫青衣脸都红了。
她支支吾吾地点了头。
宋良玉看着唇轻轻一抿,打起了兴趣听。
“二来,你跟少爷如今都不在姜家,少爷的尸首还在关外。”xǐυmь.℃òm
关外?
卫青衣听到这,心头一紧,怎么会在关外,姜云彻那人,一年到头都宅在他那屋里,怎么钱江现在会说到姜云彻的尸首在关外这事?
对了。
那封信!
突然她想起了,姜云彻前几个月让钱江送来的那封信。
她匆匆看了几眼,并没有留意到信里其他的内容。
只是姜云彻在信里写到。
让她待在郊外别到处乱跑这话的时候。
卫青衣气着没当场撕了这混蛋给她的信。
现在想来那信里铁锭还有其他的内容。
卫青衣吩咐翡翠去她里屋拿信。
翡翠在屋里翻了个遍,没找到,回到她边上小声道,“夫人,信不在屋里。”
信怎么会不在屋里?
卫青衣明明记得信就放在床头的那枕头下面。
莫非是有人动过?
动过她的床?
现在她屋里有三个人,她,宋良玉,翡翠……
不对。
还有钱江,她怎么就把这候在外头的姜家大管家给忘了呢?
卫青衣想从屋里的其他俩个人脸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坐在她边上的宋良玉,那张脸,看久了,还真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很。
卫青衣匆匆地转过头,没发现自己耳根都红透了。
明明宋良玉是那种不细看就不会发现他清秀的过分那类。
可越是相处下来。
他的那张越看越有味道。
呸呸呸!
男人的脸,还有个鬼味道。
卫青衣瞥了眼翡翠。
翡翠站着老实,脸也老实巴巴的德行,怎么看都不想是会把她信给藏起来的那种人。
那么只剩下……
钱江低着头,站在了桌前,他双手空空,整个人像个杆子样。
还真有点像。
像前几日宋良玉扮的姜家小厮。
也许是卫青衣盯着他,盯着过于的久。
钱江难免不出声道,“夫人,还有什么异议吗?”
有什么别的意见。
钱江所说的那俩点没什么可反驳的。
卫青衣用筷子拨了拨桌上的那盘花生米,突然一颗花生米掉了下来,随之她把筷子一放,声音一提道,“姜云彻的尸首在关外哪里?”
这话刚落下。
翡翠就收拾了桌上的那盘花生米。
在宋良玉的眼皮下,她动作有点僵硬,明显是在……
害怕?
卫青衣捕抓到翡翠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神情。
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事。
提防,翡翠在提防谁?
宋良玉?
并不像,倒像是姜家的那位大管家。
此时的钱江依然是低着头,垂着眼,声音不急不慢道,“据姜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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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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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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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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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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