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侍卫说你在覃州比宝的时候,似乎很喜欢神龙流水玉,我手里正好有一块,送给你!”这块玉是叶染修珍藏多年唯一没舍得换银子的东西,现在他觉得送给罗云意或许比留在自己身边更好。
“叶染修,谢谢你,这玉我收下了,我一定会选份好礼物送给你的!”别的礼物罗云意或许就拒绝了,但这块神龙流水玉正是她想要的,要她拒绝还真做不到。
“不需要,你已经送了最好的礼物给我!”叶染修看着罗云意别有深意地一笑,此刻罗云意眼中喜悦的神情似乎让他看到了满天的星辰,真是美极了。
“我什么时候——”罗云意不解地看向他,却发现叶染修提了提手里的轩辕剑,她展颜一笑,看来他还是挺聪明的。
与叶染修分别之后,罗云意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他送的神龙流水玉仔细观看,这也是一块未经雕刻的璞玉,不过玉的一侧有被切割的痕迹。
来回抚摸和翻看这块神龙流水玉并没有什么特别,好像它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似得,等到深夜,罗云意又蒙着被窝将玉带进空间里,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没有什么关系?”罗云意躺在自己的房间喃喃自语道,最后她只得先把神龙流水玉留在空间里,或许以后能参透其中奥秘吧。
第二日天刚破晓,叶染修四人已经整装待发,朦胧的晨色中,四名少年朝静谧的村庄同时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骑上快马往前方疾驰而去,罗云意追出来的时候,只留下四个人远远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远方。
“真是的,我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呢!”罗云意已经特意早起了,但还是没赶上和他们的道别。
“修哥儿他们就是不希望看到分别的场面才这么早就离开的,不用担心,这一条路他们走得再远也会回来的。”梁老王爷在高大宽的陪同下站在村口朝四人消失的方向望着,他的修哥儿早已经长大了,如今该是展翅高飞的时候了。
“老祖宗,北疆还会再打仗吗?”罗云意有些失落,也有些担忧。
“唉,北疆的战争就从未停过,大禹朝和羌吴国这一仗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地结束。”似乎从梁老王爷有记忆开始,他的祖辈、父辈、兄弟、子孙就一直在和羌吴国不死不休地征战,两国之间的仇怨存在了几百年,化解起来真是太难了。
“打仗有什么好的,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吗!”罗云意嘟囔道,就是在和平年代也从未缺少战争,百姓们渴望安稳的生活,但那些掌权者却总想着大展宏图、扩土开疆。
梁老王爷没说话,打仗受苦的是百姓,打赢了劳民伤财,打输了国破家亡,但这仗却不能不打,因为没人喜欢当亡国奴,有血性的人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国家被欺凌,百姓们要想安居乐业,就必须有一个无坚不摧的边疆让敌人的铁蹄踏不进来。
回到家罗云意也神情恹恹的,早饭也吃了没几口,陈老夫人和林菀清都知道她和罗勇霆兄妹关系最好,可能是罗勇霆走的时候没告诉她,罗云意这是伤心了。
“意姐儿,来,到奶奶这儿来,这橘子皮晒干泡的茶的确不错,虽比不上老王爷屋里的好茶,但也别有滋味,尝尝!”自从罗勇峰他们从山里摘来小金橘后,陈老夫人这屋里就没有断过,罗云意总是没事就来吃两个。
“奶奶,我不渴!”罗云意往炕床上一趟,拿着一个小金橘在手里抛啊抛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霆哥儿走了没告诉你,你伤心啦?奶奶知道你们关系好,但霆哥儿这是出去办正事,他是怕你哭鼻子,所以才偷偷走的,你娘和我他都没让送。”陈老夫人安慰罗云意道。
“奶奶,我才不会哭鼻子!”她才没那么脆弱,只不过稍微有点儿心情不好罢了,未免老人家继续担心,罗云意脸上一笑,翻身坐起,一边给陈老夫人轻轻捏着腿,一边试探地问道:“奶奶,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能,问吧!”陈老夫人顺势半躺在靠枕上,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前两天我和几个姐姐在织布间开玩笑,无意间说起给姐姐们找婆家的事情,可大姐一听到我说‘未来姐夫’,显得很伤心,然后三姐就把她拉出去了,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罗云意想起那天罗思雨眼中强忍的眼泪,总觉得她这个大姐身上是很有故事的,因为温温柔柔的她看起来总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唉——你大姐和三姐都是苦命的孩子,要是罗家不出事,她们本该是京城人人称羡的大家闺秀,要嫁的也是名门望族,只是罗家被冤,你二伯、二伯娘死在北疆,没了爹娘和家族庇佑的姑娘本就可怜,她们那么小就跟我们来永岭受苦,这些年也真是委屈她们了。”说起两个孙女,陈老夫人眼中都是伤感与怜惜。
“奶奶,您别伤心,咱们家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只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罗家的荣耀还会回来的,两位姐姐的好日子也还在后头呢。”罗云意也很同情罗思雨和罗思容这些年的遭遇,只是有些已经发生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那些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现在活着的人也必须活下去。
“奶奶信你的话,自从你们一家回来,咱家的日子是越过越有希望了,意姐儿,这希望大多都是你给的,你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罗家以后还要你多看顾才是,你这些哥哥姐姐们说不定也要你跟着多操心,孩子,别嫌麻烦,他们都是你的亲人。”陈老夫人握着罗云意的手眼圈微红地抚摸着,她老了,就算罗家平反,她也不可能再带着罗家走向另一个辉煌,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这些小辈们了。
“奶奶,您放心吧,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罗家人,我咬也咬死他们!”罗云意故意“啊”地一声露出牙齿,表情恶狠狠地说道。
“呵呵,你这丫头!”陈老夫人怜爱地看了一眼罗云意。
“奶奶,您还是和我说说大姐吧。”罗云意撒娇地说道。
“好,反正你迟早也得知道。”罗思雨的事情怕是在京城早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陈老夫人又哀叹一声,这才对罗云意讲道,“你二伯娘是个性情中人,热情豪爽,想当初在京城她这个罗家二夫人可比你大伯娘人缘好,尤其与护国将军府的将军夫人甘氏关系亲密,两个人就给自己的儿女定了娃娃亲,你大姐和护国将军府的大公子谢霄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谁知甘氏得病身亡,后来罗家也出了事,护国将军府也有了新的主母,两家虽早换了庚帖,但已经门不当户不对,人家要退婚我们也无话可说。”说到这里,陈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罗家的好儿孙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祸害,这让她又心疼又气愤。
“大姐就是因为被护国将军府退婚才郁郁寡欢的?”虽说退婚对古代女子的声誉会有影响,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她大姐也不像那种想不开的女子。
“事情如果到了这里就结束便简单多了,来到永岭的第三个年头我们才知晓,那谢霄根本就不想退婚,而且他一直坚信罗家是被冤枉的,即便他自己在将军府的处境也很艰难,但三年里却坚持为罗家寻找平反的证据,更山水迢迢地来到永岭,当面对你大姐表白心迹,说这辈子他谢霄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你大姐,等他为罗家洗冤昭雪,就会八抬大轿娶你大姐过门,过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想起当初谢霄出现在永岭时,陈老夫人现在脸上还带着微笑,那时的罗思雨还未及笄,却已经情窦初开,看着孙女眼中的笑意,她也感到很幸福,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
“那后来呢?”
“后来又过了一年,突然从京城传来消息,说谢霄死了,死在去往北疆的路上,连尸体都没找到,而那年冬天他和你大姐约定要来永岭的日子也失约了,如今三年多过去了,我们再也没听到有关谢霄的消息,但你大姐一直坚信谢霄还活着,她说只要没见到谢霄的尸骨,他就一定还活着,人有个念想也好,我也常常觉得你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还有你那不成器的三伯都活着,他们这么多年不来见我,肯定是迷路了,我得活着,活着等他们,这不,我就先把你爹给等回来了。”没人知道这些年陈老夫人是怎么撑下来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哪怕她的孩子们都变成了一堆枯骨,也是她最大的牵挂,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得等她的孩子们都回家才敢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奶奶,这些年苦了你们了!”之前虽未和这些亲人朝夕相处,但罗云意这段日子已经完全融入了罗家,罗家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变成了她牵挂的一份子,是她血脉至亲的亲人,就算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她也会把这些家人牢牢记在心间思念的,直到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奶奶不辛苦,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奶奶就心满意足了!”陈老夫人现在最大的心愿除了罗家能洗清冤屈,就是希望儿孙都能过上平安无忧的生活,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早已经不被她看在眼里。
“大姐,你没事吧?”门外,驻足听见屋内陈老夫人和罗云意谈话的罗思雨想要转身离开,罗思玥轻轻拉住她问道。Χiυmъ.cοΜ
“没事,咱们先走吧,还是不要打扰祖母和意姐儿了!”听陈老夫人再次谈起谢霄的事情,罗思雨依旧痛彻心扉,她的霄哥哥一定还活着,而在大禹朝某一个角落,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也在同样思念着他心爱的姑娘。
两个人离开之后,罗云意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刚才她已经察觉到门外有人,看到离去的罗思雨和罗思玥,她不禁陷入到沉思当中。
又过了几日,元仲突然带着玉净一起来到了山围村,随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辆被黑色油布包裹的很严实的驴拉板车。
“元仲,盐场那边的事情办好了?”莫三自从来了房州就没走,但也没空来山围村,他和钱如命两个人被叶染修派到盐场办事,元仲则主要帮他们修建机关暗道防止提炼精盐的过程被玢阳公主的人发现。
“办好了,莫管家说京城那边还有急事等他回去处理,盐场的事情就交给钱账房,京城梁王府的那些铺子和家奴都是叶安在管着,让姑娘你不必担心。”元仲将莫三的话带给了罗云意。
“梁王府的事情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不是梁王府的什么人,充其量就是个代理管家,而且还是远程遥控那种,京城那边要是真出了事,她在房州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面是染好的布料?”
“是的,姑娘,染出来的效果非常好,奴婢亲自用水试了,绝对不掉色。”玉净有些激动的脸色微红,她不是绣女也不是织女更不懂染料,但是现在在她手里染出了一匹匹精美好看的布料和十几种颜色的绣线,这在大禹朝的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
“那就好,快打开让我看看!”罗云意也很是期待地说道。
玉净和元仲将黑色油布扯掉,十几匹颜色各异的麻布出现在罗云意的面前,另外车上还堆着一个大麻袋,里面是整整齐齐十二捆绣线,这些原色麻布和绣线都是玉净从山围村带到青云村的,质量绝对是最好的。
罗云意走向前摸了摸染过色的麻布,又打开麻袋看了看里面的绣线,点点头说道:“看起来效果是不错,拿盆水来。”
玉净知道罗云意是打算亲眼验证布会不会掉色,赶紧给她端来了一盆水,这时候陈老夫人、林菀清和罗思雨、罗思玥她们也都听见消息赶来了。
几人一看到那些驴车上颜色各异的麻布,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布料也太好看了。
“这是什么颜色,看起来好漂亮?”林菀清指着驴车上一匹布问罗云意。
“娘,这是浅绿色,也叫薄荷绿,这颜色夏天做成衣裙非常好看!”罗云意笑着对林菀清说道。
“嗯,这布料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做成衣裙穿在身上也定是极好看。”林菀清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种颜色,不过她觉得这颜色更适合青春美貌的少女,而她都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娘了,这颜色太年轻,她穿起来会不合适。
林菀清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没逃过罗云意的眼睛,她笑嘻嘻地说道:“娘,这颜色最趁您的皮肤,待会儿您就先做一套衣裳试试,也给我做一件,咱们来个母女亲子装。”
“是吗?”林菀清有些怀疑,但还是笑着说,“那行,娘就先做两件试试。”
“姐姐们也别愣着,赶快选些你们中意的布料拿回去做衣裳,这只是第一批,以后像这种布料咱们多的是,而且有了咱们自己染出来的绣线,这在织布机上织出来的布颜色花样可就更多了。”罗云意笑着对罗思雨几人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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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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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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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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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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