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实无罪……”
赵桓话音刚落,王时雍却已自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此时他尚且神色平静,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赵桓会真的杀了自己。
不说自己根本无罪之有,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况,大宋开国以来,尚未有斩杀二品大员之先例,他不相信,一向懦弱的赵官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这个头。
“当初随康王去金营议和,乃是受官家之差遣,非臣之本意,何来勾连金人、意图不轨一说?”
“今日请官家去金营议和,更是应金人之邀,经朝堂公议,经臣之口说出而已。臣为大宋社稷着想,为汴京百姓着想,未曾存有一丝私心,又何来逼迫官家一说?”
“原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今日若以乌有之事,论臣之罪,臣实在不敢领罪……”
王时雍背靠金人,对于赵桓这个官家,并不十分的忌惮。此时已然有撕破脸的迹象,话语中俨然不像此前那般客气。
“说得好!”
赵桓闻言,不怒反笑。
“你既然说你无罪,那朕来问你……”
“去金营议和是朕差遣不假,但你背着康王,与金人私下商议,答应金人赔款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是受何人差遣?“
“答应送予金人民女千人,工匠千人,是受何人差遣?”
“答应将中山、河间、太原三镇拱手送于金人,又是受何人差遣?”
赵桓口中毫无停顿,一连串的追问道。
“为了凑齐给金人的赔款,使我汴京城十室九空,民无果腹之粮,兵无可用之饷,是谁之罪?割让三镇,使我大宋门户大开,再也无险可守,致使金人长驱直入,再次兵围汴京城,又是谁人之罪?”
“我大宋今日若亡,便是亡于你王时雍之手。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无罪?”
赵桓气势如虎,将手一指王时雍。
王时雍闻言大惊。
他没想到赵桓将这些责任一起推到自己身上。
这些事虽然是他与金人面谈商议,却是得到了康王的首肯。当时金人退了之后,赵桓还为自己办事得力褒奖了一番,今日却翻脸不认账,都成了自己的罪过。
其实赵桓也知道,当初割地赔款,虽是由王时雍与完颜宗望商定,实则是的得到了康王赵构的默许,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得到了前任的授权。况且当时情况下,情势也不容得不答应金人的要求,倒非完全是王时雍自己的主意。m.χIùmЬ.CǒM
只是今日如此局面,他绝对绝对不能有丝毫后退,否则再也无法掌控局面,只好先发制人,将这些有的没的脏水一起泼到王时雍的身上。
“官家,割地赔款之事,并非臣的主意,乃是康王与官家……”
这样的罪责,王时雍如何肯承担,连忙开口辩解,额头上已经是冷汗连连。
“住口!”
未等他说完,赵桓便厉声喝道。
“你想说割地赔款,是朕的主意是不是?那朕问你,朕的旨意何在,有没有明谕或者手敕?”
“若说是康王的主意,那你去把康王寻来,朕当面问问!”
“这……”
王时雍闻言,面如死灰。
当初答应金人的全部要求,确实没有赵桓的明旨,也没有赵构的手令。至于康王,现如今远在相州经营抗金大元帅府,哪里能来当面对质?
看来赵桓是决意将这屎盆子,一齐扣在自己头上。
“官家,这些事臣实在没有做过。如此大罪,臣实在不敢认……”
“做没做过,不是你说了算!只凭莫须有三字,朕便能要你的命!”
赵桓声色俱厉。
此时他心中涌起一种别样的快感。
前世看史书的时候,一直对“莫须有”三个字耿耿于怀。没想到今日,会将这三个字原封不动的送还给这帮无耻文臣。
打铁要趁热,赵桓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刘光世,将这厮拖了出去……”
乘着王时雍惶恐无措之际,赵桓冷冷的对刘光世吩咐道。
“且慢!”
“官家万万不可!”
还未等刘光世有任何动作,满殿的群臣大惊,一齐呼道。
“王时雍罪大恶极,朕以大宋律将他就地正法,有何不可?”
赵桓冷冷的扫了群臣一眼。
“我大宋自祖宗以来,未尝杀过文臣!”
听到这句话赵桓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群臣肯定会拿这个出来说事。
让他意外的是,首先开口的,是一向老实巴交的鸿胪寺正卿费如晦。
…………
在历史上,宋朝相较于其他历朝历代,有个绝无仅有的现象,那便是不杀士大夫。
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后代有人追根溯源,说是太祖赵匡胤在开国之初,便在太庙中立下誓碑,作为成制要后代遵守。其中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许多史料上都有类似的说法,甚至连作为正史的《宋史.曹勋传》中都有明确记载。
之后宋朝的历代皇帝,似乎也都听了太祖的话,一直在执行这条规定。
如仁宗庆历三年,高邮知军晁仲约犒劳路过其境的强盗队伍,被朝廷知晓,群臣大怒。朝臣们商议如何处置,富弼认为晁仲约罪行眼中,应当判死,以正法典。宰相范仲淹却极力为晁仲约开脱罪行,试图保他性命。仁宗皇帝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听了范仲淹的意见,判了流放了事。
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也让后人对太祖誓碑一说起了疑心。
因为事后面对富弼质问,范仲淹便是以“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之事,奈何欲轻坏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同心者有几,虽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轻导人主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未敢自保也”回之,富弼也无言以对。
范仲淹的解释中,并没有出现太祖誓碑一事,只是说太祖太宗没有轻易杀过大臣。而且他最大的论据是,若是有人引导赵官家开了杀大臣的先例,以后官家杀顺了手,哪一个大臣又敢说自己一定不会被杀?
后人根据这条记载分析,太祖立誓不杀大臣,应当是宋代文人自己杜撰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保证士大夫阶层的利益最大化。
不管真相如何,宋朝“未尝轻杀臣下”,这倒是事实。
今日王时雍的罪责尚未查明,赵桓就要当众杀人,这让殿中群臣如何不惊?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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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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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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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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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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