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安黎离开他时,或者俩个人分手期间才看他这么哭过。可眼下安黎还好好的在这,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想到这里,就连段一博的心也隔着沉下去。他是一路上气焰见证他们感情的,要是安黎真出现什么三长两短,那么这个男人还能不能活得下去,他自己都不大清楚了。
他伸手轻拍了拍陶司靳后背,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转换成另一句,“如果担心安黎被陶司奕带走的话,那就将安黎交给我吧,我亲自带她离开这里,不会让陶司奕再带走的,我保证。”
段一博试图用这一点来安慰陶司靳,可他想的太天真,陶司靳也已经不是孩子,段一博说的话对于现在的情形来说完全无济于事。
“陶司靳!”
走廊另一边,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易遥的身影在走廊狂跑过来。没等段一博做出反应,他就已经冲上来揪着陶司靳的衣领,一拳将陶司靳打倒在地。
这一拳打的措不及防,不止是旁边站着的段一博,就连走廊守着的那些保镖也都愣住。
直到看着易遥还揪起陶司靳衣领,想再次举起拳头打下去的时候,段一博才率先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段一博紧抱住易遥,拼命将易遥跟陶司靳拉开距离。
易遥顶着那双通红的眼睛,颤抖的指着坐在地上的陶司靳,“你这个混蛋!早就找到了安黎却不告诉我,还私自将她留在身边,她中毒的事情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吗!”
“这毒又不是陶司靳下的,要怪也是怪陶司奕!”段一博愤怒的将易遥用力推开,活动了两下不小心被扭到的手腕。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私的留下安黎,安黎也不会变的这么严重!”易遥话音刚落,就听到急诊室里面传出安黎痛苦的惨叫声。
他脸色一沉,几步走到急诊室外面,看到被医生们围成一团的安黎。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他本能的想要推开门冲进去。可手把拧动之后才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根本推不开。www.xiumb.com
这一发现,让本就怒火燃烧的易遥,再次折返到陶司靳面前,愤恨的揪住陶司靳衣领,咬牙切齿的问:“你想怎么样?”
陶司靳大拇指不甚在意的擦掉嘴角浸出的血丝,声音冷的可怕,“谁告诉安黎在我这,又是谁告诉安黎中毒了的?”
“你觉得这点还重要吗?小爷我现在问你,安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易遥说到后面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你想怎么样?”陶司靳反问。
易遥被气笑,他咬牙勒紧陶司靳衣领,“安黎都已经变成了这样,早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住的了,当然是送到陶司奕那边,让他来将安黎治好。难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想自私的留着安黎,一直等到她死吗?”
死。
这个字在陶司靳脑海中,犹如一记闷雷般狠狠被炸响。他垂在双侧的手滕然紧握。鹰眸危险的眯成一条线,浑身也在这一瞬腾起强烈的杀意。
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会被陶司靳此刻的表现给震慑住。可易遥从来就没将谁放在眼里,就算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丝毫不畏惧。
“送安黎走,你不送我来送。”他揪着陶司靳衣领的手越发用力,体内那股洪荒怒火在奔腾,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送安黎离开的事情还是需要再从长计议。何况安黎本人也未必想要去,总得征求一下她当事人的意见。”
旁边的段一博刚一说出口,本就怒火中烧的易遥直接怒吼:“这种事情我就快要为她做决定!”
说到这,他看向陶司靳的目光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必须把安黎送到陶司奕身边,陶司靳,别太自私了。”
陶司靳眼神冰冷的紧紧凝视着易遥,好几秒过后,他才收回了那双冰冷的视线,薄唇中艰难的吐出那一个字,“好。”
段一博还想再说些什么,那些话在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最后又无力的咽下。他们作为当事人都什么没说,他作为一个外人就更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何况这种事情,自己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转眼过去一天。
安黎从昏迷中缓缓睁开那沉重如千万斤的睫毛,映入眼帘的便是雪白的四面墙壁。扑面而来的消毒药水味,清楚提醒着她此刻身处的地方。
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她下意识垂眸,就看到陶司靳那张俊美绝伦的俊脸。
她心中一紧,昏迷前的记忆如泉水般拼命涌来。只记得当时自己在黑夜里逃跑,然后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这个地方。
医院。
她惊奇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似乎能看到了。她惊喜的看着自己被插着针管的手,脸上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她虚弱的唤道:“陶司靳——”
陶司靳寸步不离的守了一天一夜,早上才刚刚眯了过去。听到声音的他从混沌中睁开了眼。就对上安黎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他心隐隐悸动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想要去触碰安黎的眼睛,手还没碰到就被安黎躲开。
“我能看到了。”安黎说,语气非常平静,可内心却早已激动。这些失去光明的日子,对她来说无疑与生活在地狱。
虽然她总是对所有人说无所谓,但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谁不想像正常人一样用眼睛去看待整个世界。
“真的吗!”陶司靳激动的滕然从椅子上站起,因为反射弧太大,椅子被他连带着掉在了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打破了这病房的寂静。
安黎无语的手捂着额头,无意中触碰到自己还被裹着纱布的额头,才联想到自己昏迷前被撞到了脑袋。这一碰,疼得她呲牙咧嘴。
陶司靳惊喜的伸手想去帮忙,却又不知所措的将手抽回,“你……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安黎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惊喜过望的陶司靳,虚弱的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竟然咳出一口血吐在了手心。
望着手心的鲜血,她脸色又是一白,手微微轻颤了起来。在陶司靳进来的时候,她先一步将手中的血握成拳藏在被子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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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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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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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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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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