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奕的声音再度响起,提醒着安黎不得逃离的事实。她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放松,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自然的微笑,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连你自己也觉得自己跟陶司靳的出事有关系吗?”
对安黎的话陶司奕似乎早有准备,就连短暂的错愕都没有,“我只是担心你这么想,你知道我很在乎你的感受,而且陶司靳跟我之间有一段错综复杂的关系,我确实已经再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尊敬他了。”
“按你这么说的话,陶司靳害死了爷爷,害死了奇奇,更害死了我妈妈,那我不是更应该对他恨之入骨。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帐也不是这么算的。他这个人太会得罪人了,多少人在后面整他呢。”
“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别这么想就好了。我还没坏到那个程度,真的?”陶司奕眼神无比真挚的看着左蔓,仿佛就在说,我绝对不可能干出这件事情。
“别多想了,我真的没有怀疑过你。”安黎若无其事的低着头继续点餐,表情看起来非常平静,就像她说的那样,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内心却跟脸上情绪截然相反,她承认自己有点双标。只是觉得在陶司靳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谁都无法完全信任。
或许是因为对陶司靳残留的爱,或许是因为肚里的孩子,就像律师在会议室上说的那样,她无法眼睁睁看着陶司靳就这样结束。至少结束,是由她亲自动手而不是被动的。
在这个豪华的病房,安黎跟陶司奕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略显尴尬的气氛在外卖下个送来外卖后被打破。
但是没多一会儿,安黎就接到了段一博的电话,她匆匆挂断电话跟陶司奕打了声招呼,就紧急离开了病房。
走的太过着急,甚至都没有仔细注意到陶司奕那妒忌与恼火掺杂的复杂眼神。
“查到了吗?”安黎坐上段一博等在医院外面的车,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情况。
“有我出马,还能查不到吗?”段一博弯起一抹痞笑,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一路上,安黎看着马路边飞速闪过的车子,不禁有些紧张的扶着自己小腹位置,“能不能开慢点?”
段一博专心致志的开车,把握着每个可以钻空跟超速的机会回答:“不能,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是难免对方不会狡猾逃走,要是因为车速慢而导致这场行动失败,到时候你来担待这件事情的结果吗?”
“我……”段一博这简单几句话,说的安黎哑口无言,只得忍着怨气扶着小腹保持沉默。
段一博的车速极快,一路上安黎抓着车厢扶手的手紧张到发白。在车尽力行驶时,忽然段一博在经过巷子口时,紧急踩住了刹车。
“怎么回事?”安黎脑袋狠狠撞在了弹出的气囊上,就见段一博已经解开了安全套冲向了巷子。
“站住!”段一博冲着前面逃跑的身影大声呵斥,对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安黎反应过来,立刻发动车子开去了巷子的另一个出口。在男人即将跑出巷子的那一刻,车猛地超速挡了上去。
男子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直直被车撞倒在地。段一博趁着这会儿,立即上前试图将男子束缚,却不料男子忽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刀子抵在身前,阻拦了段一博的前进。
“让我走!”年轻男子冲着段一博大声怒喝的同时,警惕的步步后退。听到身后有脚步靠近,他一个闪身躲过了安黎打下来的雨伞。大手一个反转,将刀子抵在了安黎脖子上。
“我的天。”段一博看着这一幕,无语的手扶着额头,脸上写满了你就是成事不足。
安黎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眼角瞥到男子耳后的那个阴阳印记纹身,更加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段一博说的那一个。
“再不让我走,信不信我弄死这个女人!”男子撂下狠话的同时,抵在安黎脖子上的刀子越发用力。
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就在安黎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细痕,细痕溢出鲜血凝固在刀刃上。
“喂,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女人。”段一博见状,紧张的上前一步,而那个年轻男人则警惕的后退一步。
“别靠近我,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男子紧咬着牙,眼神凶神恶煞的怒瞪着段一博。
“不能放他走。”
安黎此话一出,脖颈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秀眉紧皱,深深呼吸一口都能扯到伤口。
“别——”段一博双手激动的伸出来,示意男子稳定一下情绪。紧张的呑了口唾沫,说:“我放你走,但是得把人给放了。”
“那得等我走了再说。”男子说着抱紧安黎警惕的步步后退到车前,示意安黎先钻进去。
安黎就在钻进去的那一刻,趁着男人没注意,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说时迟那时快,段一博猛地冲上前扑到男子身上,试图从男子手上夺走刀子,俩个人旗鼓相当,在地上反复扭打在一起。
安黎站在旁边看着那把刀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想要上去帮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眼看段一博在力气上不占什么优势。m.χIùmЬ.CǒM
她捡起地上那把长伞,在那个男人翻转过来的时候,拿起伞狠狠打在男人头上。
对上男子吃痛转过来的凶狠目光,她本能的连连后退。就见那男子举着刀子冲她刺了过来,速度快到她无处可逃。
她低呼一声,紧张的闭上眼,下意识双手护住脑袋。只觉得面前忽然有什么东西挡住,只听到‘哗啦’一声,没有想象中的痛感。
“妈的。”段一博忍不住爆出粗口,猛地反手一记重拳打在男子身上,紧接着又是一脚。
“段一博!”安黎惊呼的指着段一博背上的划伤。
就在那男子还要冲上来的时候,几个男人冲过来,一起将男子死死摁在地上制服。
段一博佝偻着背倒吸凉气走到年轻男子面前,一脚踹在男子背上,“臭小子,你段爷爷也敢打,不要命了,这次你死定了。”
安黎之前还有些担心段一博的伤势,见段一博依旧这么意气风发,僵硬了扯了扯嘴角。
余光这时候,无意中瞥到不远处的转角角落,有一个黑影一直在朝这边偷看。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黑影又一溜烟的逃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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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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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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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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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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