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廖绍率先从外面走进来,身后紧跟着已经年过四十的王总。琇書網
陶司靳凝望着窗外,深邃的鹰眸晦暗不明,让人不由得想要去探索他在看什么。
就这样,屋里进来的两个人在陶司靳没有发声的情况下,谁都没有先开口。一直到陶司靳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他低沉极富磁性的嗓音才将这沉静打破。
“坐。”他薄唇当中只蹦出了这么一个字。
王总下意识看了廖绍一眼,陶司靳越是这么风平浪静,他心里越是捉摸不透,因为他很清楚,陶司靳那张冰冷的面具底下,隐藏着一颗多么令人震撼的心跟手段。
“好。”王总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在忐忑不安中坐在了廖绍端来的一直上。
接着,病房内又是一片寂静。这诡异的气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人窒息。
王总看着陶司靳紧闭的双眼,心一点点跟着下沉。双手不停磨挲着膝盖,好几次试图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他额头也蒙上一层层冷汗。
终于,王总忍不住开口问:“这么晚了,靳少你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不知道这次特地找我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陶司靳紧闭的双眸颤了颤,才缓缓掀开。那黝黑的鹰眸之中如深渊一般看不到底,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惧。他视线落在王总那故作镇定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不答反问:“大晚上的,王总你猜猜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王总哈哈一笑,只是那笑声太过虚伪。现场除了他没有人笑,反而显得他笑声更加尴尬。
“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公司今天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我得到消息,说是你在现场做了手脚,你觉得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有多少?”陶司靳似笑非笑的望向王总,说的每句话都云淡风轻。
陶司靳话毕过后,王总脸部肌肉狂跳了一番。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滚落下来,可毕竟是在商场上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虽然险些臣服于陶司靳的强大气场,但在最要紧的关头还是冷静了下来。
“公司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但这都是我从新闻上得到的消息,爆炸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理由跟动机去做啊。事情闹大了,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我觉得你对公司发生的事情似乎太过漠不关心,我记得以前你每次公司有个风吹草动,你必须会做好十全的准备,然后带着公司那一帮人来找我麻烦的啊,怎么?这次是转性了?”陶司靳问。
“当然不是,之所以不说公司的事情,是因为——”王总说到这,眼角不动声色的端倪着陶司靳的表情变化,在确定陶司靳不至于太过问罪的前提下,觉得先发制人。
于是,继续说:“是因为我在公司已经没有任何股权,作为公司的元老之一,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话想说就说清楚,我最反感畏畏缩缩的人。”
陶司靳都已经这么说了,王总也索性不继续隐瞒,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是安小姐,不知道她怎么查出了我逃税,已经在公司做假账的事情,竟然威胁我要我将股权全部转让给她。
这我怎么能答应呢,但却又没有办法,所有就只能同意了安小姐的话。在第二天签订了股权和转让。本来这件事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后来郑老板找上我,没成想他老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安小姐办公室装了窃听器什么的,把我跟安小姐的话全部都听了去。”
“所以他威胁你安排爆炸那次事件?” 陶司靳问。
王总连忙摆手,脸色更是一片铁青,“我当然没有这么做,也正因为我没有这样做,那姓郑的恼羞成怒说是要悔了我。不瞒靳少你说,我夹在中间也太难做了,要不是你找到了我,明天我就打算出国避避了。”
“既然如此,那就出国避避。”陶司靳这番话说得语惊四座,不禁是廖绍摸不着头脑,就连王总脸上也难掩诧异。
他还以为,在陶司靳面前,这次肯定没有办法躲掉,可偏偏没想到,这次的陶司靳这么好说话。
王总楞了足足有五六秒钟,在陶司靳那一记响指打响后,幡然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靳少还有没有想问的?”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陶司靳反问。
王总巴不得陶司靳不要查出什么马脚才好,在陶司靳没有反悔之前,忙站起身,“没有了,那没什么事情的话,太晚了我就先出去了。”
“回吧。”陶司靳慵懒的在病床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悠然自得的模样让廖绍完全摸不准。
“靳少,关于安小姐的事情,你——”
廖绍话刚说出口,就被陶司靳伸手打断,“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安黎懂得为自己谋划是好事。陶司奕未必是以前的陶司奕了,她要是真的心存警惕那我也就放心了。”
“那靳少,你为什么不让人把王总扣下?他说他明天就要出国了,如果人走了,那事情就更加不顺利了。我觉得,在爆炸事件当中,先不管王总是不是主谋,但整件事情他肯定是知晓的。”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做出爆炸这一个事件?听起来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陶司靳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移动,双眼专心致志的盯着大屏幕,甚至都没有去看廖绍。
“我不知道。”廖绍回答。
陶司靳手指在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时,忽然用力。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因为他被安黎拿走了股份不甘心,郑老板那边一定是许诺了,把安黎处理当成意外处理掉之后,股权返还他,并且还愿意出资给他平账之类的话。
人的贪欲是无止尽的,尤其像王总那样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人,绝不愿意甘心将东西拱手给了安黎。安黎犯的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将王总逼得太紧,从而造成了事件反弹。”
“那我现在就派人盯着王总,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跟郑老板那般合作。”廖绍恍然大悟之后,立即从病房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
当病房只剩下陶司靳一个人的时候,他拿手机拨通了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在对方接通之后,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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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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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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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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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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