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奕垂眸短暂思考了一会儿,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病房门,“好。”
廖绍走在前面,一路将陶司奕往楼下领。远远的,就看到被保镖围着的陶司靳。
“请。”廖绍冲陶司奕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陶司奕走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保镖都很识相的推到几米开外。他看了一圈人际稀少的四周,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陶司靳身上,缓缓上前,问:“你找我?”
陶司靳将轮椅转回,深邃的鹰眸与陶司奕对视。以前从来不觉陶司奕跟宁珠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他竟觉得他们母子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他紧抿着薄唇,良久,才开口:“公司最近不稳定,我生病一直没顾得上,最近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毕竟我也算是陶家的一份子。”陶司奕声音平和,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淡雅的笑。
陶司靳转动着轮椅走到陶司奕面前,“在安黎方面我有所亏欠,所以才会容忍她在公司胡作非为,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乱子。但公司还是因为动荡不安,有那么几个小股东坐不住,私下出售了股权。”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只是知道吗?”陶司靳凝视着面前同父异母的弟弟,将轮椅调转头继续背对着陶司奕,问:“那你知道不知道私下是谁在暗中收购股权?”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陶司奕回答,即使陶司靳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依旧淡定从容。
事到如今还能如此淡定,陶司靳不禁低笑出声,“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我以为你跟你妈有所不同。”
没等到陶司奕的回答,他再次问:“公司股权暗中收集的人是你吧?”
“你有证据吗?”
“看来确实是你了,你知道你做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陶司靳冷峻的面孔布上一层寒霜,声音更是犹如冰窖。
“我听不懂大哥你说的什么意思,如果你来就是问我这些话我话,那很抱歉我并不知道具体,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陶司奕话毕之后转身,还没迈出两步,就有几个保镖挡住去路。
看到这个阵仗,陶司奕重新将视线落在陶司靳身上,“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你去照顾安黎,所以现在你要么及时回头,一切我就当没发生。要么就站在我的对立面,你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陶司靳这番警告听得陶司奕低低笑出声,他走到陶司靳面前半蹲下,“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警告我?你跟安黎已经离婚了,她选择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还是别操心了。更何况,现在她信我比信你更多。”
“你要是不信就试试,安黎是我的女人,即使我不要了,也不允许是个人就去捡。”陶司靳面无表情的冲廖绍勾勾手指,浩浩荡荡的从现场离开。
坐上车,陶司靳望着还保持着半蹲的陶司奕,用力关上车窗对廖绍命令:“必须把女方带回来,生要见人,就算是死也要见尸。”
廖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适当的咽了下去,换成了服从。
陶司奕望着陶司靳彻底消失的背影,哭笑不得,忽然一脚踹在旁边的树上。
眼角斜睨着陶司靳消失的方向,嘴角弯起一抹嘲蔑的冷笑,“那就试试,好久之前就想跟你过过招了。”
跟陶司靳分开之后,陶司奕重新往安黎的病房走。手搭在门把上,刚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就看到安黎正坐在病床前跟人打电话,内容从屋里断断续续传出。其中包含了‘刘总、女方、刘阳、侦探’等字眼。
这些词拼凑在一起,不难想象安黎想要干什么。他搭在门把上的手蓦然用力。在这现实当中,每个人都戴着伪装的面具,就连安黎口口声声说着相信,可还是一转身就找人去调查。
陶司奕沉默的将门重新关上,独自走到楼下的花园亭子里,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自从宁珠死后,他除了反思自己不够努力之外,还是第一次思考自己选择的路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如果继续走下去,跟安黎就很可能会像陶司靳说的那样,虽然不至于到最后一无所有,但安黎却不一定还能不能在身边。
“作为一个男人就该不拘泥一切,陶司靳就是最好的证明跟下场。”
身后忽然想起的声音让陶司奕心中一惊,他猛然回头,再次见到了当天晚上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外国男人。他蹭一下站起,神色进入警惕,“你跟踪我?”
“跟踪谈不上,就是心情好的时候就跟在你后面转转,刚转两圈,就看到你在这里发呆,所以特地好心的来开导开导你。”
陶司奕重新坐回石椅上,紧咬着牙让自己情绪试图平静,“我妈的死与你有关,在我还没有爆发之前,你最好识相离开。作为嫌疑人,多的是人想要抓住你。”
男人也不着急,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说过,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并且要我的命,但前提是,现在的你真杀不了我。预祝你好运,尽快完成心中所想、对了,我可以解除你一个心里的疑惑,陶司靳真的生病,而且病的不轻。”
“什么病?”当陶司奕转身问的时候,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就像是对方从未出现过一样。
周围再次恢复了寂静,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他原本犹豫的思路变得越发清晰。
事到如今,他已经再无后路,只能一条路走下去。无论结局如何,安黎是他永远不会放弃的。www.xiumb.com
打定这个想法,他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主意。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在那头响起来之后,他才徐徐开口:“陶司靳已经发现了你的位置,并且找到了毁尸灭迹的证据,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郑旭在电话那头说话连嗓门都提高了几分,却换来陶司奕挂断电话的声音。
气得他在电话那头直骂娘,囔囔着陶司靳将人逼到绝路,要跟他没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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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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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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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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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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