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靳清楚看着这一幕,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拔掉手背上的点滴,轻手轻脚走到沙发前蹲下,捡起散落的被子细心的给她盖上。
窗外折射进屋里的月光,刚好倒映在她完美的容颜上,美得令人窒息。他情不自禁伸手轻抚着她脸颊,额头抵着她额头,深深阖上上眼眷恋的摩擦着。手自然的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位置。
想到段一博所说的孩子,他眼眶忍不住泛红。将脑袋紧紧贴在安黎小腹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刻意变得哽咽:“孩子,你还在吗?我是你爸爸。”
说这话时,眼泪倏然自眼角无声滑落。
察觉到安黎睡梦中的不安稳,他谨慎的立即退到一边。见安黎并没有要醒的意思才暗自松口气,视线再次落在她平摊的小腹上。
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才又重新躺回到床上。黑夜依旧那么安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二天清晨。
护士惊呼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安黎惊醒,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就见护士在那里着急给陶司靳手背扎吊针。
“靳少,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你看这针管里面的血都上去了。”
一大清早咋咋忽忽,陶司靳吵得耳膜都在生疼,他冷漠的甩开针管,“不用再打了。”
“怎么能不打呢,你很多伤口还没愈合,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也是随时可能感染的。”护士说着,还想再次去抓陶司靳的手。只是这一次,还没碰到,就被陶司靳本能的甩开。
安黎看着这一幕,秀眉微不可查的蹙起,走过去看了眼针管里面的血,“抱歉昨晚上是我睡太死没注意,你还是吧针管重新折起来吧,今天晚上我会注意的。”
“守夜都不会,你来这里又能干什么?”陶司靳冷眸斜睨着安黎,浑身散发的寒意跟朝蔑,与昨晚上对待安黎时的温柔,俨然是判若两人。
安黎正要开口回怼,手机适当在这时候响起。她背过身接起电话,“司奕,怎么了?”
陶司靳听到陶司奕的名字,耳朵下意识的竖了起来,只是电话里面陶司奕的声音完全听不到,只能听到安黎一个人在那里说话。这种感觉,让他内心十分不爽。
挂断电话,安黎转回身对陶司靳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等我忙完了再来照顾你。”
“你……”‘你去哪’三个字陶司靳险些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在对上安黎询问的目光时,才想起他们已经离婚,硬生生将嘴边的话转成另一个意思,“你本来更好。”
安黎就猜到陶司靳会这么说,她一言不发的背过身,重重摔门离开。琇書蛧
当那‘砰’一声响起时,陶司靳甩开护士的手,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在我没让你碰之前,离我远点。”
“可是靳少,你的伤——”护士被陶司靳阴晴不定的态度弄得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僵住,笑与不笑都不知道。
“曾护士,段一博让你来之前没跟你说过,我这个人讨厌被女人碰吗?尤其类似像你一样贪慕虚荣的女人。”
陶司靳毫不留情的话语,就像将人衣服扒光了一样,让曾护士忍受这赤裸裸的侮辱。
“我……”曾护士虽然也算见过不少人,遇过不少事却从未有人像陶司靳这样。眼中委屈的泛泪,忍不住捂住嘴哭了出去。跟推门进来的段一博撞个正着,她红着眼喊了声‘段少’就跑了出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段一博。
“这是怎么了?”段一博走进来,指着哭跑出去的护士问陶司靳。
“不过是一些庸俗的女人而已,你眼光是越来越差了。”陶司靳厌恶般的擦了擦被曾护士碰过的手,仿佛被世上最肮脏的垃圾碰过一样。
段一博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陶司靳肩膀,“哎,女人嘛,都这样,有几个女人能像安黎一样不要钱的。”
端倪到陶司靳微变的表情,他一脸八卦的伏下腰问:“昨天晚上真的跟安黎离了?”
“少管闲事。”陶司靳看了自己已经肿起来的手背,拿起电话拨出一串陌生的号码,用一贯命令的口气说:“跟紧少夫人,再有什么差池你就给我滚。”
段一博摸着他那光滑的下巴,摇头啧啧个不停,“还少夫人呢?这到底是离还是没离啊?”
“闭上你的嘴,重新找个男的来把我针插上。”陶司靳沉声侧过身背对着段一博,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再说。
满脑子里面都是安黎跟陶司奕在一起的画面,不停的在想他们在一起干什么,安黎会不会真的把他们孩子打掉。每一个问题在他脑子里面翻转,让他心绪混乱,难以自持。
另一边。
安黎跟陶司奕在车上会面。
车子发动,陶司奕熟练的转动方向盘,“房子我已经给你找好了,现在跟你一起回别墅搬东西,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太多的话我找人搬。”
“没什么贵重的。”安黎淡漠的望着车窗外,那一闪即逝的风景,就好比她跟陶司靳的爱情,再美也不过一瞬间。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别墅外面,而他们车后面,自始至终总有一辆车保持着安全距离跟着。
负责守门的保镖看到车里面坐着的安黎,立即将门打开让车自由进入。
“少夫人,你昨天晚上去哪了?”等在门外面的管家第一时间上前将车门打开,询问的话语在看到同一时间从车上下来的陶司奕时僵住。
“以后不用再叫我少夫人了,今天我是真的来搬家的,我跟你们大少爷已经正式签下离婚协议书了。”安黎说这话时语气没有停顿一秒,甚至看都没有看管家一眼,便径自往里面走。
管家呆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见陶司奕跟安黎一同上楼,他立刻命令人给医院的陶司靳打电话。
医院里面。
接到电话的陶司靳在听完保镖说的话之后,本就低沉的嗓音变得更加沙哑,“是吗?她这么快就去搬东西了。”
电话被挂断,陶司靳手里还紧握着手机,耳朵里面全是保镖说的那句话。
‘少夫人来搬东西离开,说是已经跟你离婚了。’
‘离婚。’
这两个词听在陶司靳耳朵里,又可悲又觉得可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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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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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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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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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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