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博听似平静的口气中蕴含着滔天情绪,即使在这无形中,也能感觉到诡异气氛。
安黎嘴角不屑的弯起一抹冷笑,双手交叉抱胸,“难道是我说的人话,段少听不懂吗?”
段一博隐忍着点头转过身,凝视着安黎这张美如天使,却心如蛇蝎的面孔,胸口激烈起伏起来。手指着安黎半天又气恼的收回,当初他还有点同情安黎的遭遇,毕竟被丈夫从宠爱变为厌恶,连带着儿子也死去,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但如今看来,所谓的可爱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签就算了,反正钱这种东西多少人抢着要。”段一博说到这,朝着安黎逼近两步,冷道:“既然来了,那公司的事情是打不打算解决?”
安黎抬头与段一博目光对视,会心一笑,“既然我来了,那自然也是要顾忌的,毕竟在没有离婚之前我还是陶太太,我——”
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在段一博不满的注视下,继续道:“还等着陶司靳死了拿财产呢。”
“安黎,你这种话在我面前说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绝对不能在陶司靳面前说,要不然老子弄死你!”段一博是真的怒了,揪着安黎衣领的手都青筋暴起。
安黎不以为然的将段一博手扯开,嘴角弯起一抹淡漠的冷笑。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秘书见气氛诡异,尴尬的说了句记者见面会十分钟后开始。
听着秘书这番话,她嘴角笑意更甚,“开始了,段少还是别在这时候找我麻烦,要不然我可不保证,在这特殊时期会说些什么,不利于公司的话。反正对我来说,无论是公司还是男人,我都没有什么所谓。”
段一博冷哼着整了整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又正了正衣领,才命令说:“准备开始。”
说这话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多看安黎一眼,对此安黎更是一脸无所谓。相比段一博,她更关心这些事情后面的走向如何。
十分钟后,安黎出现在记者面前的闪光灯下。她那张天使般貌美的脸庞令人发出赞叹,但记者们仍旧不会忘记这次见面会的重要。
“陶太太,听闻靳少现如今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不是。”安黎面对镜头笑得优雅淡然,端的一派端庄,俨然一个处事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形象。
这一句‘不是’,等同于在记者们面前否认,他们全面所发生的一切。台下记者们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
很快,又有记者追问:“陶太太,你现在跟靳少的关系如何?听闻你这次回国是跟他离婚的?现如今已经离婚了吗?”
“你们都还在叫我陶太太,这个问题不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们才对。”安黎似笑非笑,成功将问题甩回了记者身上。
那个记者被堵得哑然,但是很显然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控制,随即又继续追问:“既然你声称靳少没有任何不适,可具我们得到的消息,说靳少从拘留所私自离开,你几日前还被人绑架,靳少为你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当然是假的,你们要是不相信,那就都去拍照,等你们找到证据再说。”安黎面对记者们一个个抛过来的尖锐问题,回答的滴水不漏。
“如果真的是假的,那你们公司股东为何一个个躁动不安?”
记者们劈头盖脸的一连串致命问题,安黎都一个个完美回答,硬是将那些记者们回答的无话可问。
明明是记者见面会,整场见面会举办下来,更像是安黎在套这些记者的话。见面会长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在段一博复杂的目光下,她独自驱车从公司离开。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奇奇跟安母的墓碑前。看着他们墓碑上的黑白照,她垂在双侧的手紧拽成拳,最后像是想通了一下,握住的手一下子松开,就好像经过万般挣扎,忽然释怀了一样。
“奇奇,妈,原谅我的自私。经历了这么多,我对那个男人依然余情未了,可能没法像最初那样,肆无忌惮的对他为所欲为。,更没法为了达到目地而对他不折手段了。”
这番话当着黑白照说出来,她感觉心里瞬间舒畅了不少。缓缓走到奇奇墓碑前,手抚着奇奇那张稚嫩里脸颊,缓缓伸手抚摸着他稚嫩的脸,眼泪无声自眼眶滑落。
让她无法忘记的是,那天奇奇躺在手术台上,浑身血粼粼的模样,还有他那一遍遍唤着妈妈的画面。
过去的回忆就像电影般回放,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所发生的一切也不能全部都怪在陶司靳身上。一个失忆的人,要是还记得过去种种,又怎么会叫做失忆。
她擦掉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手指一遍遍轻抚着奇奇那张稚嫩脸颊,声音沙哑道:“奇奇,妈妈已经决定原谅你爸爸,等他病好之后之后重新跟他在一起,你在另一边会不会怪我?还是会选择祝福我?”
墓碑上,奇奇仍旧是那张含笑却不像笑的表情,她隐忍着眼泪落下,紧咬着下唇。
眼角无意中扫到旁边安母的黑白照,缓缓起身蹲在安母墓碑前,深深长吸口气,“抱歉,当初没能救得了你,妈。”
这一句‘妈’用尽了她全身的勇气,直到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对这个妈,到底是存在什么样的感情。
又爱又恨,说的可能就是现在这样矛盾的她。
“从我回国到现在,我跟陶司靳之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应该有人去处理善后。我今天从这儿走了,说不定最近没法来看你跟奇奇了。你在那头,看在血缘的份上,帮我照顾好奇奇,有时间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她静静凝视着安母那张美丽容颜,无奈轻叹口气起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眼中有太多的复杂情绪。
从墓地出来坐上车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在那头被接通后,她用已经恢复平静的声音说:“我是安黎,我现在要自首。”
简单一句话,足于让电话那头的人震撼。
电话挂断后,她深深闭上眼。等这件事情都处理好了,陶司靳的伤跟病都好了,如果彼此依然还在原地的话,他们就会有一个新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不能有以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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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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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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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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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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