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握着遥控器的手一颤,捏紧手掌紧紧将遥控器按在腿上,原本放松的双腿因紧张贴在一起,他心里有愧不敢与蒋母对视,喏着嘴唇低下头。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电视播放新闻的声音,半晌,蒋母听到了蒋父弱弱的声音:“对不起……”
蒋母一怔,有些不适应蒋父的转变,气消了些,可还是不想就此原谅蒋父,冷哼一声进了厨房。
直到人消失在客厅里蒋父才敢抬起头,他小心地打量着厨房的动静,缩着脑袋不敢动作,久久不见蒋母出来才动了动手腕,将电视的音量调小。
主持人的嗓音与碗筷的声音交叠,蒋父心不在焉地听着新闻,搓着手眼角直往厨房瞟。他想去问问儿子的情况,可蒋母正在气头上不让他看不说,他甚至都没立场再在这里待下去。
可他舍不得走。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这一声仿佛解救了蒋父,他立马站起身快走几步去开门。
厨房里的蒋母哼了一声,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不接着看新闻了?不就指望着靠股票一夜暴富发横财吗?一会不见会做事了,学开门学了多久啊,怎么不见你学炒股学的那么快呢?!”
临近更年期的妇女最会阴阳怪气,蒋父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反驳,就在蒋母嘲讽声中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温栀在门外能隐约听到蒋母的声音,无奈的抿了抿唇,冲开门的蒋父微笑点头,“伯父。”
蒋父点点头,看温栀手里提着袋子就去接过来,一路跟着温栀到厨房口。
“提你手里干嘛?人家温栀买的你还想抢功啊?开个门还磨磨唧唧的,和电视过去吧你!”
蒋母气还没消,在接受到蒋父无数祈求目光后总算放过他,殷切地招呼温栀:“真是辛苦你了,出去一趟还要去趟超市,一个人提了这么多东西回家,快去歇着饭马上就好了最多五分钟。”
想帮忙的温栀直接被蒋母撵出了厨房,蒋父则是去悄悄看了眼蒋凌瀚,用气音跟温栀说:“睡着呢。”
温栀点头,轻手轻脚地跑去拿了自己的电脑,在阳台上的小茶几上坐下。熟悉的开机界面后温栀登上企业微信,她已经好一阵没用电脑了,先是妥善处理了几个工作上的问题,最后打开了和纪衡的聊天窗口。
纪衡:你怎么没来上班?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事了?
纪衡:要是处理不了可以找我,我帮你。
纪衡:看到消息记得回我。
温栀咬了咬下唇,叹了口气放松肩胛骨,一直以来紧绷的情绪也微微放松。
不知为何,明明恨他入骨,心也被伤的千疮百孔,可在看到他关心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悸动。
这种感觉很危险,温栀晃了晃脑袋将杂念蔽除,纤细的手指敲打键盘开始回信:没什么,蒋凌瀚这边离不开人,伯母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在这里帮忙,应该还要再请几天假,放心我会交待好工作不耽误进程。
本以为纪衡会很忙,可对方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纪衡:你没事就好,蒋凌瀚的状况还是没好吗?
温栀:没有,犯瘾的时候完全变了个人,只好用绳子绑着他。
那头的纪衡心里一紧,幽深的眸子更加深沉,浓密的眉头也紧皱起来,吓坏了正在做汇报的部门经理,顺畅的话渐渐结巴。
纪衡不闲不淡地抬了下眼,在文件的掩饰下用桌下的手给温栀发消息:有没有伤到你?
在下属眼里纪衡已是不耐烦,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正在发言的部门经理吓得冷汗都出来,等他磕磕巴巴的汇报完整个后背都湿了。
久久得不到回信的纪衡眉头更紧,指尖规律地敲着座椅扶手。
在下属们的凝神静气中手机震了一下。
温栀:没有,没事的,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纪衡的眸子沉了沉,顺手揣起手机抬眼对上一众人,神色不变放下文件夹,用修长的手指将文件夹推选,“嗯,先这样,改天再开。”
于是满脸懵逼的纪氏高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阴晴不定的纪总公然翘……离开了会议室。
总裁都走了会也不用开了,只可怜了做汇报的经理要用自己的体温烘干衣服。
……
蒋母做好了晚饭催着温栀过去,温栀应了一声合上电脑,慢吞吞地起身去餐厅。
路过蒋凌瀚的房间时脚步一顿,推开门看了一眼。蒋凌瀚还在昏睡,也只有他在昏睡的时候她才能抽出空来休息工作,顺带……可以躲开纪衡。
思索间到了餐厅,蒋母虽然嫌弃蒋父,可到底同意他坐下一起吃,蒋父笑嘻嘻的,吃完饭揽了洗碗的活。蒋母则是将留给蒋凌瀚的饭放在冰箱,又帮昏睡的蒋凌瀚擦了擦脸。
温栀过来的时候蒋母正悄悄抹泪,为母则刚,蒋母白天不敢表现出的担心委屈全然爆发,她压抑着声音小声抽泣,用历经了岁月的手抚摸着蒋凌瀚的脸,又害怕吵醒蒋凌瀚没敢多碰,只紧紧抓着被单。
温栀没有打扰,轻轻关上门退出去。
蒋父已悄悄离开,留了客厅的灯,橘黄色的暖光充盈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温暖而又孤寂。
等了一会,温栀进去换了蒋母,蒋母情绪已经稳定,面上看不出哭过,只有微红的眼尾泄露情绪。
温栀轻叹一声,蜷缩在地铺里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涌进室内,窗帘被微风拂过带起细小的起伏,调皮的风争先恐后地从熟睡的人身上飘过,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几只早起的鸟儿站在树梢歌唱,吵醒了蒋凌瀚。
蒋凌瀚迷糊着动动僵硬的身体,却发现动弹不得,记忆回笼,昨天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温栀……
蒋凌瀚的视线落到地上,温栀背对着他,瘦弱的身体缩在被子里,鼓起一个小小的山丘。
痛楚地闭了闭眼,蒋凌瀚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无力地瘫在床上,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都做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别怕,我在
蒋凌瀚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受于限制无法动弹,只能攥紧拳头,让指甲重重地陷入掌心,手臂用力,满是青紫的手腕崩在绳子上。
疼痛带给他丝丝慰藉,可他觉着不够,全身都绷着,像是在挣扎,可他自己清楚,他是在惩罚自己。
蒋母掐着点进来,看见蒋凌瀚醒了激动不已,快步走到床前,嗓子梗着说不出话。
地上铺着厚地毯,蒋母的动作没有造成多大动静,蒋凌瀚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温栀,收回目光轻笑着,他的动作都在被子下,他不愿让蒋母担心渐渐松了力气,喊道:“妈。”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到了最后都是气音。
蒋母被这道声音唤醒,强忍着发酸的眼睛去够床头的水,“阿瀚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地上的温栀动了动,蒋凌瀚温声劝着:“妈,我没事,温栀还睡着,这些天累坏她了吧,你先给我解开,我们出去说。”
“你啊。”蒋母无奈,一眼看透蒋凌瀚的想法,拿水的动作改为去解绳子,还在去另一边的时候小心避开了温栀。
蒋凌瀚身上留下不少伤痕,他不慎在意,宽慰着拍了拍母亲,一同退出房间。
房门一关,蒋母就再也忍不住了,“儿子你饿不饿?啊?妈妈给你留了你最喜欢吃的蒸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就没热,你先喝点水清清嗓子,你看你的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
蒋母开始还行,越说越心惊,最后得快连不成一句话了。
“饿,好,慢点不着急。”蒋凌瀚耐心回答着母亲,蒋母高兴地应了一声,去了厨房忙活。
蒋凌瀚喝了两口水,清凉的液体通过食管进入胃里,如火在烧的的嗓子才算好受,凉意顺势轻染前胸,通过血液留到五脏六腑。
最后,流入心尖。
顿了顿,蒋凌瀚望了望在厨房忙活的蒋母,起身去了厕所,反锁门,捧了凉水胡乱扑在脸上。冰凉的清水舒缓了昏沉的大脑,蒋凌瀚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喘着粗气直视镜子里的自己。xiumb.com
额前的碎发被水浸湿,水滴顺着他坚毅的脸部线条滑落,重重砸在陶瓷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蒋凌瀚抹了把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工刀,动作缓慢地展开,用手指擦了下刀锋,吹了口气,带起碎发。
他舔了舔嘴唇,嗜血的目光从眼睛移到脖子,思考着可能性。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手腕。
蒋凌瀚随手抛了一下刀,刀在空中耍了个花重新落回手中,他狠了狠心,在青紫处一划。
突然门被砸响,蒋凌瀚一惊力道少了几分,斜斜地滑下去。手工刀锋利无比,瞬间划破肌肤,殷红的血随之涌出。
“阿瀚!阿瀚你在里边吗?”温栀快速拍着门板,“蒋凌瀚你给我开门听到没有?!”
蒋凌瀚的眸子亮了一下,咬咬牙不去理睬,正要接着动作门一声巨响,竟是生生被温栀踹开。
温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卯足劲冲过去却因冲劲太大稳不住身子,眼看就要摔倒。
蒋凌瀚清亮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冲过去接温栀,两人一同摔在地上,还不忘给温栀当肉垫。
温栀的手腕磕了一下,她顾不得疼打量着蒋凌瀚,一下看到手腕处的痕迹和那把刀,“你傻不傻啊,多大点事就要自杀!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你要是死了她得多难过,我们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蒋凌瀚眸光闪动,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眼神染上疯狂,一个反身将温栀压在身下,单手掐在她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刀,狠狠往下刺!
危急时刻蒋母冲过来用擀面杖挡了刀锋,手脚麻利地展开绳子套住蒋凌瀚,膝盖顶在蒋凌瀚的肩膀用力向后拉绳,将绳子崩的死紧。
温栀慌忙挣扎开想要帮蒋母,蒋凌瀚却突然发疯,红着眼推开两人往大门冲去!
“快!”
蒋母喘着气,踉跄着退到墙边,温栀顾不得其他,去追蒋凌瀚。
蒋凌瀚的手已经摸上把手,温栀用出自己最快速度冲过去还是晚了一步,门被打开,蒋凌瀚一脚踏出房门,另一只脚还抬在半空后脑勺挨了一下,失去意识。
纪衡轻松扶着烂泥般的蒋凌瀚,对着温栀一笑:“别怕,我在。”
目光从温栀略显凌乱的发丝一扫而过,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时皱起眉头,加重了捏着蒋凌瀚脖颈的力道,“先进去,嗯?”
磁性的嗓音带了些诱哄,温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的肉。
疼,是真的。
纪衡耐心地等着,只是抓蒋凌瀚的动作略显敷衍。
这一耽误蒋母也过来了,看见纪衡热情地迎他,“小衡来了啊,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准备一下,阿瀚这个样子让你看笑话了,今天多亏了你,要我和温栀还拦不住他,倔得和头牛似的和中了邪似的。”
“等我找个铐子铐着他,省得一天天给我添乱。”蒋母帮着把蒋凌瀚驾到房间里,熟练地掏出绳子将蒋凌瀚捆了个严严实实,“这么早过来小衡累了吧,去房间里休息会?”
纪衡忙了一晚没合眼,瞳孔里隐隐带着红血丝,他看了低头躲避他的温栀,顿了顿,点头答应。
纪衡一走,温栀顿觉周身轻松,帮着蒋母收拾残局。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温栀抽空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餐桌上摆了几道炒时蔬,纪衡和蒋凌瀚相对而坐,瞪着对方谁也不肯挪开视线,温栀甚至能看到两个人之间噼里啪啦的雷电。
蒋母眼角看到温栀,拽着蒋凌瀚腕间的绳索将人拉向厨房,“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锅,顺便跟阿瀚聊几句。”
意思过于明显,温栀撇了撇嘴,冷着脸在离纪衡最远的位置坐下,云淡风轻的对纪衡点头,客气的像是对陌生人。
他的视线炙热而侵略性十足,温栀心跳飞快,动静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逃出来跳到男人手心,用最热烈的方式告知对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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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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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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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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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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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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