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若难得的没有发火,反而将目光转向一直跟在温栀身边的温希。
温希接触到她的视线,害怕地往后退了退。温栀防备地看着荣若。
“哧,你们都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能吃了她不成?”荣若双手抚上温希的肩膀,话是对着温栀说的,可眼睛却紧紧盯着温希。
“你叫什么名字?”荣若放柔语调,用一种哄小孩子的声音问着温希。
只是她虽然看着对温希并无恶意,但温希却没来由的害怕面前的这个阿姨,一时不敢回话。温栀不动声色地将温希往身后拉了拉,也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没人接话,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荣若突然发力,尖声喊道,尖利的指甲狠狠戳进温希的皮肉里。
温希被荣若突然的态度转变给吓到,一下哭出来,颤着声音回道:“温希……我叫温希。”
荣若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大哭的温希。野种就是野种,也就只有蒋凌瀚,才会傻到帮人白养一个孩子。
“你干什么!我之前说的警告你没听到吗,不要来招惹我们母女!”温栀猛地将温希护在怀里,愤怒地冲荣若说道。
荣若看着眼前因受到惊吓而略显慌乱的温栀,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你的警告?你的警告有什么用,我想做什么不还是照样做了,你却不能拿我如何。”
温栀因为刚才看到温希受了欺负,此时整个人根本冷静不下来,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反驳荣若。
“怎么,你不是很能说么,你不是很伶牙俐齿么?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啊。”荣若得意地说道,自认为抓到了温栀的软肋。
确实,温栀的冷静自持,温栀的全副武装,在碰到有关温希的问题时,都会丢得片甲不留。温希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荣若见目的达到,起身毫不犹豫地拉门离去,只是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嚣张傲慢的气息。
客厅内温希还在哭,温栀猛地回过神来,赶忙检查温希刚才被荣若掐着的地方。
“温希你怎么样啊,还疼不疼?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别哭了好不好?”温栀心疼地说道。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自从温希出车祸失忆后,她的性格多多少少变得有些胆小内向。温栀把这一切都归罪到了自己身上,所以现在面对温希时,她总是会自责。
温希只是哭着摇头,并不说话。
半晌,温栀看着温希,突然说道:“温希,今天的事情,如果爸爸回来后问起,你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温希猛然止住哭声,小小地打了个哭嗝,不解地看向温栀,却并不说好还是不好。
温栀握着温希的手渐渐用力,提高声音说道:“你快回话啊温希,你说你答应妈妈。”
温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温栀,将自己的手从温栀手里抽出来,默默点了点头。
温栀看着温希这样的举动,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是太着急了,怎么能对温希发火。
她之所以会嘱咐温希这样做,倒并不是因为怕了荣若。只是通过今天的事情,她想通了很多事情。荣若三番五次找上门,看起来对蒋凌瀚是势在必得,那就必定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现在已经因为自己跟蒋凌瀚在一起,而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了。她不想再闹出这些事,让蒋凌瀚分心。
况且看蒋父对荣若的那个态度,荣家在Y国毕竟还是有些势力的。如果闹得太僵,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温希今天也受了惊吓,温栀没让她再帮忙,直接把孩子哄睡下了。但还没等温栀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蒋凌瀚和蒋母就回来了。
“阿瀚,妈,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温栀看着两人手上提的那些大包小包,有些瞠目结舌。
蒋凌瀚无奈地说道:“还不是妈,老是觉得我们在这边什么都没有,就跟报仇一样见到什么都想买。这不,连这些酱油瓶子,衣架衣钩,花盆什么的都买回来了。”琇書網
“你懂什么,你平时上班又顾不上家里,多买点把东西都配齐,温栀到时候在家里也好用啊。”蒋母没好气地打断蒋凌瀚。
温栀看着眼前说说笑笑地母子两个,眼里第一次浮起真心实意的幸福,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吧。
几人进了屋,蒋母看着面前已经大变样的房子,惊道:“温栀,这都是你一个人收拾的啊!”
温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说道:“嗯,我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想着你们回来肯定都累了,所以把晚饭也做了,想着这样你们回来就可以直接吃上饭。”
这下连蒋凌瀚都吃惊了,看着井井有条的家里和铺面而来的饭香,他对蒋母打趣道:“怎么样妈,你儿子给你找的儿媳妇贤惠吧。”说着,颇有些骄傲地拉过温栀,满眼温柔地看过去。
蒋母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有些心疼地对温栀道:“你这孩子也是,还嫌自己干得少了。这家里这么大,活儿也不少,你就等阿瀚回来咱们一起干就行……”话虽是这么说,可蒋母眼里的赞许是一点没少。
温栀笑着看向蒋母,没有接话。
看来自己这招有用,在婆婆心里留个好印象,她看起来倒是更喜欢自己了。
“来来来都上桌吃饭吧,刚才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蒋凌瀚打断婆媳两个的互夸模式,招呼道。
只是几人坐上桌,还没来得及动筷,蒋凌瀚的手机又响了。
“你现在在哪?”电话里传来蒋父威严的声音。
蒋凌瀚木着一张脸,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我告诉你蒋凌瀚,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来……”蒋父在那边愤怒地咆哮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蒋凌瀚一把按掉。
“没事,吃吧。”蒋凌瀚恢复一张笑脸,看着桌上另外几人一副担心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道。
只是刚才的电话,蒋父吼出来的那道声音,就是不按免提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还怎么让她们继续吃下去。
蒋母担忧地想要开口,只是这关心的话还没说出来,她自己的手机就又响了。蒋母拿起一看,下意识地往蒋凌瀚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蒋凌瀚看到蒋母这个动作,就知道一定又是蒋父打来了电话。是见自己这里行不通,所以把主意打到了蒋母身上。
“你现在和你那个好儿子待在一起是吧,马上把他给我带回来!”蒋父又是一声怒吼,蒋母稍微把电话拿远了点,试图跟他讲道理。
“老蒋你喊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跟儿子还没吃饭呢,不如等吃完饭再……”
“吃什么饭,他还有脸吃饭?出去那么长时间,自己家的事都不管了是吗!”蒋父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蒋母果然有点动摇,问道:“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你别管什么事,回来就知道了!”蒋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像是笃定蒋母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
她收起电话,试探着说道:“阿瀚,你爸他难得这个样子,该不会真的有什么急事……我们回去看一眼也放心啊。
蒋凌瀚“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烦。可蒋母也知道,他做出这副样子,八成是答应了。于是忙对温栀说道:“温栀,实在不好意思了啊。你看你今天做了这么多,我们也没吃上,改天吧,我们现在先回去。”
温栀看着面前的满桌菜肴,和匆匆离去的两人,到底没说什么。
母子两个急急忙忙赶回家,一开门就发现蒋父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中央,听到他们回来,讽刺地说道:“还知道回来啊。”
蒋凌瀚看着他这样,就知道又是骗自己回来的,所以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回道:“你有事说事,少搞这些无聊的把戏。”
蒋母在身后拉了蒋凌瀚一把,他却不为所动。
蒋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起身道:“你跟我过来一趟,我有点东西要给你听。”
蒋凌瀚狐疑地跟在他身后,却见蒋父并不是要往书房的方向走,反而是在一间已经被改成杂物间的客房门前站住。
看着面前这扇熟悉的门,蒋凌瀚心里一下警惕起来,皱眉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之所以有这么大反应,不为别的,是因为眼前这间客房,正是以前蒋凌瀚每次不顺蒋父的意的时候,就被蒋父关禁闭的房子。只是后来因为他成年了,蒋父很少有再能控制住他的时候,这间客房没了用处,才逐渐被改成杂物间的。
蒋父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推开门,边走边说道:“进来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蒋凌瀚到底是觉得,如今的蒋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所以还是走了进去。
蒋父见蒋凌瀚进来,举起手上的东西,按了播放键,里面赫然传出下午温栀跟蒋父的对话。
一段录音播放完毕,蒋父自认为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知道了吧,她在你面前是一个样子,可你不在的时候,她对你爸到底是什么态度!她如今赖着你,不过就是想图着以后能过个好生活,根本不是对你有感情。”
蒋父一口气说完,等着蒋凌瀚发火。可没想到蒋凌瀚是发火了,但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
“你下午去找温栀了?”他震惊地问道。
蒋父还全然没察觉出蒋凌瀚语气里的愤怒,不在意地说道:“我当然去找她了,我要不去找她,我还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我说同意你去找她了吗?!五年前你害死一个人还不够,现在还想再害死一个吗?”蒋父今天的这个行为,无疑是让蒋凌瀚想起了过去的痛苦回忆。当年的小翎,就是这样一次次被蒋父私下叫去,最后才不堪重负地选择了离开。
蒋父也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怒道:“你现在是拿什么身份跟你爸说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温栀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我接温栀来Y国,本来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跟她对我有没有感情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也别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自作主张地干一些事情。如果再有下次让我知道你去找她……”
“你要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还打算对付你爸不成?”蒋父不屑一顾地打断道。
蒋凌瀚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抬腿就打算离去,却听蒋父突然出声道:“你站住!”
蒋父话音一落,门外突然进来两个保镖,直接将蒋凌瀚按在了屋内唯一一张床上,蒋凌瀚试图挣扎着起身,却动弹不得。
“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还要把我锁在房子里,你还能控制我多长时间?”蒋凌瀚怒吼道。
蒋父根本不在意蒋凌瀚的控诉,他慢条斯理地踱出房门外,说道:“只要你还是我儿子一天,你就得一直听我的。”说完,蒋父在门上落了锁,直接离去。
蒋凌瀚在门内猩红着一双眼,死死盯着蒋父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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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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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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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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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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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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