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樟树的树叶如同使用过劣质洗发水的人的头发一样扑啦啦的往下掉,终于露出了嶙峋的枝丫,而曾经隐藏在茂密树叶中的鸟巢,也一个个的清晰可见。xiumb.com
一阵风吹过,一个鸟巢从树上掉了下来,可怜巢中还有两只羽翼未丰的雏鸟,在空中挣扎着挥动翅膀,却依然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哀鸣。
一只成年白鹭立即飞临它们的身旁,作为母亲的它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坠落在地上却无能为力,只能焦急又悲伤地呼唤着,却只换来雏鸟更加悲戚的叫声。
一条狗闻声赶了过来,它先是吼叫着威胁着白鹭,然后围着它们打转,试图寻找机会叼走雏鸟,却被白鹭不顾一切的攻击给吓得落荒而逃。
雏鸟的哀鸣渐渐地小了,最后终于没有了,可怜的白鹭似乎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它用长长的喙去拨弄着雏鸟的尸体,试图唤醒它们,却只是徒劳。
那天下午,白鹭一直守护在雏鸟的身旁,不离不弃,它的哀鸣就像是在愤怒地控诉着,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到了傍晚,更多的鸟儿的哀鸣响彻了村庄的上空,它们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家园即将不复存在。
祝其刚将门窗紧闭,然后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试图掩盖令他感到心烦意乱的鸟儿的哀鸣。
晚上,祝其刚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他梦见有个人抱着树皮洒在他家的周围,从背后望去,那个人的身影非常的熟悉。
祝其刚走过去,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树皮已经很干了,肯定非常好烧。”
“你想烧我的房子?”祝其刚大吃一惊,正想上前阻拦,却见那人猛一回头,阴恻恻地说道:“你要了我的命,我却只是烧你房子,你这不是明摆着赚了吗?”
那人正是祝国忠,他的嘴角流着白色的令人感到恶心的泡沫,肚子像是鼓胀着肚皮的青蛙一般,圆滚滚地向前突了出来。
祝国忠掏出了打火机,打燃了,丢在了树皮上,熊熊大火迅速蔓延开来。
祝其刚不顾一切地朝祝国忠扑过去,却猛地看到祝国忠的肚子炸了开来,一朵蘑菇从他的肚子里伸了出来,巨大的菌盖将他撞翻在地。
房子瞬间被火吞没了……
祝其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冷汗涔涔,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他起身下床,取了桶子准备去古井挑水,刚一出门,发现头上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砸到了,伸手一摸,发现黏糊糊的,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祝其刚立刻意识到被鸟屎砸中了,心中大叫晦气,不由得怒火中烧,抬头怒骂,几坨鸟屎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有一坨正好砸在他张开的嘴中,他使劲地“呸”了几口,连忙跑回家中舀了水漱口,一连漱了几十遍,呵一口气闻一闻,却仍然能感觉到一阵恶臭。
祝其刚气急败坏地戴了斗笠拿了长长的竹竿冲出了门,然后又搬了梯子靠着树立着,他“嗖嗖嗖”地爬了上去,然后将鸟巢全部捅了下来。有的鸟巢里还有不会飞的小鸟和蛋,掉进水里之后,大鸟也跟着下了水,却无济于事。
鸟儿在一阵慌乱之后,突然朝祝其刚发起了攻击,祝其刚手忙脚乱地抵挡着,然后迅速地下了梯子,想跑回家里。
鸟儿持续的攻击使他的斗笠被掀在了地上,脑袋失去了保护,几只鸟奋不顾身地啄着他的脑袋,被他胡乱抡着如风车一般的手给拍飞在地,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祝其刚终究敌不住众多鸟儿的攻击,一只鸟尖利的喙像一把刀一般插进了他的眼睛,祝其刚痛苦的大叫着,他更加发疯一般地双臂乱舞,鸟儿死伤惨重,终于退却了。
刘桂香被嘈杂的声音给惊醒过来,当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差点瘫倒在地,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应。
祝其刚跌跌撞撞地走到墙壁前,他看到靠着墙壁整齐地码着一排树皮,那正是被他亲手剥下的大樟树的树皮,曾经消失不见,现在却突然出现,指引着鸟儿寻找到了真凶。
祝其刚恶狠狠地抓着树皮胡乱地扔着,他发疯一般地大吼着:“是哪个王八羔子做的?要是让老子知道了,我要杀了你!”
几个小时之后,祝其刚正式成为了独眼龙。
祝其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他在烧符的时候忘记了念口诀,诚惶诚恐不能自持,更觉得玄学和风水的“博大精深”,于是他虔诚地拜在了大师的门下,开始了他新的求知路程。
为了赎罪,他把死去的鸟儿埋在了大樟树旁,并且请来兽医为受伤的鸟儿疗伤,又在大樟树的旁边重新种了一棵榕树,因为榕树在水边长的特别快,也非常适合鸟儿栖息。
祝其刚这才感到欣慰,只是有一件心事他一直压在心底,他积攒着勇气去释放,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放弃。
这天,一只蝴蝶飞进了李洁的家里,围着李洁上下左右飞舞,李洁似乎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失魂落魄地追着蝴蝶喊:“儿子,儿子……”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李洁会把一只蝴蝶看成是她夭折的孩子,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疯病又犯了。
李洁疯疯癫癫地追逐着那只蝴蝶,眼睛放射着疯狂的光芒。
村民急忙一起把她架回家,李洁手舞足蹈地挣扎,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才安静下来,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无声地哭了起来,眼泪在脸庞上汇聚成河。
祝其刚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然后回家拿了刀,一个人悄悄地上了山。
下午,祝其刚赤着上身背着刚砍来的长满尖刺的荆棘来到了李洁家中,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直到他主动说了出来。
李洁挺着个大肚子去地里采摘了一些蔬菜,然后顺道去一个未受污染清澈见底的山塘里清洗,却不料,脚下一滑,她掉进了山塘里。
这一切都尽在不远处的祝其刚眼中,他正要跑去救她,脚步却越来越迟缓,因为他突然想到,李洁的老公和他一向不和,他为什么要救她?
于是他终于站住了,看着李洁在水中挣扎,许久之后才慢慢地匍匐着上了岸。
只是大人的命保住了,小孩却就此夭折。
一念之恶,害死了一条人命。
而顿悟之后的善念,让他选择了重新做人。
乡亲们纷纷原谅了她,李洁却依旧疯疯癫癫,她指着祝其刚不解地问道:“你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是要唱花鼓戏吗?那快唱呀,我要听《补锅》。”然后不等祝其刚说话,自顾自就唱了起来,“补锅诶……”
围观的乡亲们见状纷纷摇头,劝解着祝其刚然后一同叹着气散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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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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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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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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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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