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理智很清楚,徐让在借着这件事挑拨自己和郁南行之间的关系,可是感情上却不受控制的被徐让给拿捏住了。
他紧绷着嘴角,眼神阴鸷:“郁恪人在哪里?”
徐让被他提得双脚都已经离开了地面,领口因为被抓得过紧,有些透不过气来,但那也不妨碍他在兰亭的跟前表现出得意的模样,他半扯着嘴角,嘻嘻的笑着:“你想知道?可我怎么知道郁恪的下落呢?别忘了,郁恪失踪的时候,我可是被郁南行给关着。”
他轻声说道:“难道,你不应该去问郁南行吗?据我所知,郁南行出现不久,郁恪就消失不见了!这么巧合?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郁南行的母亲,当年是为了出去寻找她的丈夫郁恪,才会被人侮辱,最后跳入水中自杀身亡。准确来说,郁南行的母亲是死在郁南行的父亲手上,而这么多年,郁恪这个所谓的父亲,却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郁南行的母亲因他而死,他没有出现,他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的失职而丢掉了美好的人生,他也没有出现,甚至,他都未曾回到华国祭拜一下那对可怜的母女,你想啊,郁南行他心里有没有恨?”
兰亭揪着他领子的手收得更紧了,徐让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可是,他还在往下说,且那声调模样,好像被兰亭揪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人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徐让微微眯着的一双眼睛紧盯在兰亭渐渐产生了变化的脸上,他未错过兰亭眼神之中的毫末变化。
他已经是穷途末路,是被所有人丢弃的一颗废弃的棋子,要么被当做棋子,被杀人灭口,要么抓住最后的一点儿机会,翻身重新。
徐让扯着嘴角,因为喘不上气,他脸孔的颜色都有点儿改变了,眯着眼睛,他牢牢的盯着兰亭的模样。
他和兰亭两个人,现在就像是同时走在钢丝绳上,面对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要么他将他从钢丝绳上掀翻下去,独占那唯一的一条通道,要么,他从钢丝绳上掉下去,彻底的万劫不复。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徐让就是一个赌徒,他将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放到了赌桌上,到现在,他已经输掉了几乎所有的筹码,他还剩下一张底牌,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张底牌。
“呼!呼!”
兰亭忽然松开了紧抓着他领子的手,徐让双脚瞬间着地,口中也发出了因为着急呼吸而气喘的声音。
兰亭眯着眼睛盯着半佝偻着,不停喘着气的男人,徐让这段时间显然是受了折磨,那张脸消瘦下去了不少不说,整个脸上的皱纹也添加了不少,那双眼睛,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外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处在怎样的一个境况。
“想利用我?呵!”兰亭冷笑了一声,刚刚还处在一种被困状态的,显然可见混乱的瞳孔,这会儿已经返回了清明。
他一只脚往前,整个人便罩住了徐让,年轻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像是一座山似的,将徐让给定住了似的。徐让心中不由的跳得剧烈起来,是忐忑,是不安,也是预见到自己将输的不甘。
他咬紧了牙根,咬得口中瞬间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他不甘心!他不可能会输!他不可能就这么白白送出性命去!他已经把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输掉了!他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呼哧呼哧,他耳朵边能听到自己气喘着、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兰亭冰冷的嗓音:“徐让,你很聪明,知道该从哪一点攻击我跟郁南行之间的关系,但是,你忘了,我和郁南行,本就没有什么兄弟情深,我和他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交易。”
“还有,你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吧,”兰亭笑,眼中是一片了然,“否则,你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多漏洞百出的话来?”
“郁南行到徐烟那儿的同一天,郁恪失踪,没错,你说得一点儿不错,可是,我记得当时你人还在郁南行手上,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郁南行在外的一举一动的?你可别告诉我,是郁南行故意让人透露给你的,他是傻子吗?还是,你把我当傻子!”
徐让脸色瞬间大变,他眸中满是惊慌,呼吸也很急促。
兰亭又道:“我的确是在意郁恪的死活,不过你还是错了,并不是因为我在乎他这个人,我在意,是因为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所不知道的感到好奇,像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为了避免将来有人像你一样,拿我过去的事情来诓我,我更应该弄清楚自己的来历,你说是不是,徐老先生?”
兰亭越发的镇定起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微压着眼皮:“你的戏份结束了,现在轮到我了。”
“你擅自叫人闯入徐家老宅,盗走保险箱里的财物,警察已经立案调查,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和这件事有关的另外一个消息,往安城去的路上有一辆面包车起火,车上死了好几个人,警察证实,那车上的几个人,正是进徐家偷盗的几个匪徒,徐老先生,你说,他们的死,和你会不会有关系?”
本想将兰亭拿下来,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谁知道,却反被拿住了把柄,徐让不甘的闭了闭眼睛:“你想跟我谈什么交易?”
“很简单,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从酒店带出来,我帮你把这些麻烦事都解决掉,然后把你弄到A国去,”兰亭道,“在A国,你有我的庇护,至少生命安全方面不必要担心。”琇書網
“你是想让我下半辈子就成为你养的一条狗?等着死吗?”
徐让喘着气,殷红着眼睛,抬头,往兰亭脸上瞧,他龇着牙,咧开嘴笑了起来,因瘦了一圈,脸颊上两边颧骨也都凸了起来,那模样,竟有几分瘆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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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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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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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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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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