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先生说着,也不进门,与徐烟保持着一段距离,他手里握着棒球棍,就站在外边门边上,叮嘱道:“你先去看看小孩子,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徐烟狐疑的看了一眼于老先生,她虽将女儿藏在了自己出事之后就改装过了的衣柜里边,应该不会叫旁人找到,再说,她又一直都守着这唯一能够到达楼上的几个地方,但到底还是担心,便持着枪,快步跑到了楼上去。
匆匆忙忙跑到楼上,拉开衣柜改装之后的门,看到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徐烟挂在心头的那口气才一下吐了出来。
她刚才那么做,很冒险。
太冒险了。
就把孩子藏在这里,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谁能知道孩子在这里?谁能来把孩子接走?
她不担心会有人找到孩子,却担心自己万一出什么事,谁能找到孩子。
可是,总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到这会儿,徐烟才感觉到自己浑身虚软,双膝猛的往下,直接撞到了地面上,跪倒在了女儿睡着的小床边上,所有勇气坚强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在发抖,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的,她可以勇往直前,成为一个坚强、勇敢,毫无畏惧的一个母亲,可是,她还是害怕的,她害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会再度见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但她做到了,是不是?她做到了。琇書蛧
徐烟不敢吵醒女儿,手臂虚虚的扶在床边上,脸颊枕在手臂上,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一次,警察将那流浪汉给抓走了。
于老先生等警察来了,才跟着一块儿进了徐烟家的门。
孩子仍在睡,徐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做笔录。
看到于老先生进来,她抬眼看了过去,于老先生点了点头,算是和她打了招呼。
两人都接受完了警察的笔录之后,警察留了两个人在徐烟家外边守着,等到明天一早再看情况。
为了保证徐烟的安全,徐烟与孩子一块儿去了于老先生的家里。
经过这一次,徐烟对老先生十分的感激,就信任方面,自然也是多了一层的。
考虑到徐烟受这样的惊吓,于老先生亲自下厨给徐烟做了一份番茄意面,用到的番茄正是徐烟送过来的。
“吃点儿东西垫垫,你应该晚上没吃东西吧。”
她给孩子喂了奶粉之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盯着每一个窗户,盯着那道门,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更不要说吃东西了。
人已经被抓到,徐烟这会儿也算是放松下了来,果然感觉到饿,看到那颜色搭配都十分令人有食欲的意面,也就没有客气,拿了于老先生递过来的刀叉,坐在桌边上吃了起来。
暖暖的食物下肚,她的恐慌和余悸也都稍微被压下去了一点儿。
在她进餐的时候,于老先生又顺手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过来。
“我早上的时候就察觉到你有些紧张,但刚刚搬过来,虽然是邻居,但算不上熟悉,有些话不好直接问。”
于老先生温和的说着,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徐烟家门外:“本来不该多管闲事的,我想到你家里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又有点儿不放心,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留意你家那边的情况,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那个流浪汉要等醒过来,接受了警察的调查之后,才能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和他跟踪徐烟母女的原因。
徐烟道:“还是要谢谢你。”
要不是于老先生的出现,徐烟毫不怀疑,就自己当时那种紧绷的状态,必然会出手打死那个企图闯入她家里的流浪汉。
如果真的开枪打死了那个流浪汉,不管她是不是需要付法律责任,被抓到警察局里去关上两天,都是必不可少的,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她的孩子该怎么办,这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她也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想到这个问题,一阵的懊恼。
她到底还是不够冷静,不够理智。
“你没有怪我多事就好。”
“怎么会?你帮了我。”
于老先生笑笑:“这也是应当的。”
看徐烟吃得差不多了,他把纸巾递过去。
举手投足之间一股的从容和优雅,体贴却又不会令人感觉到越界,不会感到不愉快。
他看她的眼神就是长辈看待小辈的目光。
可是,他说这话,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一样.......
徐烟迟疑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于先生的意思,是.....”
面前脸上已带了岁月沟壑的老人抬手,在自己面前的水杯里沾了一点儿水渍,然后在桌面上写了起来:“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的名字该怎么写。”
他口中说着:“郁恪。”
一边将那沾了水的指尖在桌面上画出两个字来。
只是那第一个字,那个姓氏的出现,就让徐烟心头猛的一跳。
郁?跟郁南行一样的姓?!
原来,他并不是姓于,而是姓郁,是她打从一开始就听错了,弄错了。
她惊愕的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老先生:都是姓郁,他和郁南行是什么关系?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像是要肯定她心中所猜测似的,望着徐烟看过来的,满是猜疑的眼睛,老先生点了点头:“郁南行,是我儿子。”
郁南行的父亲?!
徐烟真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她喘了口气,抬手:“你先等等,让我缓一缓。”
她一直以为,郁南行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不对,他和她说过,他父亲离开,是因为在外边的私生子,可是当时他们两个的状态都比较激动,她是没有完全在意到他说什么......
徐烟抬手扶住了脑袋,她的头有些疼。
“那你不去找郁南行,你来找我做什么?还是说,是郁南行让你来找我们母女的?他又想怎么样?跟我说一套,背后却又是一套,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徐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涉及到郁南行,她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尤其是在这种突如其来,她完全没有准备去接受的事情发生时。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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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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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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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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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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