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突然的变成这样了?他从她完全相信,依赖的男人,竟变成了她防备的,生疏,陌生的路人!
连路人都不如!她完全不给他机会,她把心给了那个伤害她至深的!
不公平!
他也不允许这种不公平存在!
他要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去!
只有让她完全、彻底的成为她的女人,在她的身上烙下他的印记,她才会重新正视他,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未婚夫,会将他当做她的未婚夫,她的男人看待。
兰亭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也抬手,捂住了徐烟的眼睛。
脸上是痛苦的颜色,哑着嗓音,他低声道:“原谅我。”
说时,去抓徐烟无力挣扎的小腿。
同时,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下。
徐烟呜咽出声。
她感觉到什么在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她一只手捂着腹部,另外一只手往兰亭的肩膀上推。
恐惧,是将要失去的恐惧,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
“别碰我.....不要......”
她的嗓音已经慢慢的,开始失去力气,整个人就像是浸泡在冷水里一样。
她很不舒服,她很疼。
可是,兰亭根本就无视她的不舒服,她的疼痛。
他要做他想做的事,不管她是什么样的状况。
徐烟难受得发出压抑痛苦的,低哑的哭声。
这哭声传到了兰亭的耳朵里,他几乎就要得逞了,只要他再狠心一点儿,她就会是他的,她肚子里的孽种,也会因为这一次的“意外”而彻底的解决掉。
她还不知道她跟郁南行的那两个月,令她有了不该有的孽种,只要这一次!只要他狠心!她只会以为是因为他的莽撞,而导致她身体受到了伤害,而不会知道,她有过那么一个孽种!
他会买通了人,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只要他再狠心一点点。
可是,听到她那样痛苦压抑的哭声,他还是犹豫了,他心尖上抽疼得厉害啊!
她在哭,简直就像是有人拿刀在他的胸口肆无忌惮的砍伐一样!他无法忽视她这样压抑痛苦的模样,无法忽视她的哭声。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不是为了想要让她因为他哭,才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他做这么多,冒着风险把她留在郁南行那里,跟那些弱肉强食的家伙拼了命的对峙争夺,不是为了听到她的哭声。
兰亭一拳打在了破碎的枕头上,他狠不下心去,既恨自己,也恨她。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兰亭刚将旁边的被子给扯过来,盖到徐烟的身上,下一秒,他衣服后领子就被人抓住,整个人被从病床上拎起来,直接丢到了一旁。
兰亭的肩膀撞到了旁边柜子上,震得柜子七摇八晃,上面摆放着的水杯、花瓶等等东西晃荡晃荡,发出零散杂乱的响声,挣扎了一会儿,俱倾倒,碎裂在他脚边。
而那冲进来的男人,将病床上的人用被子包裹着,打横抱了起来。琇書網
徐烟睁着一双泪眼,看到了来人是谁,所有的委屈跟压抑,羞辱与恐惧,都在这一瞬间发泄了出来。
她伸出来的一只手,紧紧揪住了郁南行的领子,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嚎啕大哭,化作了眼泪,浸湿在他胸前。
兰亭看到来人,一点儿都不意外,他甚至没有想要爬起来阻拦。
而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靠坐在柜子边上,坐在那一地的狼藉里,又像是笑,却更像是伤的望着郁南行:“你总算出现了。”
他说:“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能从老刘的手中把人拦下来,也只有是你。”
郁南行望着颓丧、自嘲坐在那儿的兰亭,眉眼间的颜色十分的冷冽。
“我把人交给你,不是让你糟践她,兰亭,你做什么事,我都能给你机会,我对你的要求是什么,底线是什么,你不该心里没数!”
兰亭惨淡的哼哼了两声,他下巴微往上抬,眼皮上翻着,看着郁南行:“我为什么要心里有数?我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狗,你牵着我的鼻子,让我往什么方向去,我就该往那个方向去吗?”
“玛德!”
兰亭咒骂了一句,他单手扶着身后的柜子,爬了起来。
郁南行身后跟着保镖便作势,要防备起来。
“你自以为是的帮徐烟安排一下,把我和她都当做你手里的棋子,按照你的计划去安排,你当她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
“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他越说越激动,眼珠子凸起着,咬牙切齿的:“你想看戏剧,去戏院!她不是你手里的棋子,我也不是!”
相较于兰亭的激动跟疯狂,郁南行显得相当冷静。
他垂头,看着手指尖紧紧抓着他领带,可是人已经半昏睡过去的徐烟,没有去看兰亭,而是缓声说道:“我把谁当棋子,都不可能把她当做棋子,帮你,只是因为,她选择了你。”
“可你,令她失望了。”
他说着,转身,踹开门,就往外走。
兰亭便要冲上前去,可是,耳朵里回想着郁南行的那句“她选择了你”,他脚步迟重的,灌了铅一样,定了下来。
兰亭脸上那嫉妒、不甘,激动得有些扭曲的五官,开始慢慢的往回,回到之前的样子。
他激动的异色的眼睛里,一层一层的颜色,海浪似的往下退,退到了之前风平浪静时的模样。
下一秒,兰亭一抬手,将柜子上残留的一个烟灰缸给扫落在了地上,他满脸痛苦的将手往墙壁上狠狠的砸了下去,瞬间,鲜血如注。
这边,郁南行从病房里出来,立即就有人上前来,将徐烟接到了移动的担架上,然后,徐烟便被送到了手术室里。
郁南行站在外边走廊上,看着那盏红色的灯,他眼睛里慢慢的出现了昏黄的光,而顺着那昏黄的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场景。
多少次了?他快要记不清楚了,自从他们两个人相遇,在一起,她有多少次进出医院,在手术室的台上,与死神争夺着生命。
他就像是她这辈子里的灾星,只要是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好像,她就永没有安全的时候。
这一次,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她远远的了,很快,她就可以再也不用见到他,也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她会有完满的下半生,她会长长久久的活着,被人疼爱,宠爱着,一直到头发花白,牙齿都松动,成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他等着她,等到终有一天再见面的时候。
可是,她怎么就再一次的进到了手术室里?是因为他走得不够远,还不够吗?
郁南行一只手按在了脸上,闭着眼睛,半躬身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
整个人都颓丧得厉害。
秦姨过来,看到郁南行这副模样,孤寂懊丧,颓然痛苦的模样,本来有许多话要说的,可是.....只剩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吐了出来,秦姨把肩膀上的包往肩上掖了一下,来到了郁南行的面前。
一道阴影落在了身前,他却没有反应,像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某种痛苦的深渊里。
秦姨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肩膀上的包拿下来,放到身侧,抬手,在郁南行的肩上按着,唤了一声:“阿行。”
郁南行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将脸从手掌心里拿了出来,慢慢抬起,看向了身旁的秦姨。
他喊了一声“秦姨”,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伏在了秦姨的肩膀上,身体不住的颤抖。
秦姨无声的叹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有你付叔在里边,不会有事的。”
“阿行,”秦姨道,“秦姨知道你心里的痛苦跟挣扎,你付叔都跟我说了,你知道了自己的错,你愿意改,我跟你付叔都很高兴,可是阿行,你要知道一件事,更改,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你该想想她。”
郁南行没有回答,两人在走廊边上坐了很久,那手术室上方的灯才灭了。
付叔率先出来,之后便是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徐烟,郁南行忙上前,跟着一块儿离开了。
秦姨没有和他们一块儿过去,而是陪着付叔,慢慢的在走廊上往前走。
“你怎么过来了?”
秦姨就道:“你接到阿行的电话,我就知道出事了,便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他刚才,”秦姨顿了顿,道,“哭了。”
付叔正在解口罩的手停了下来,显然是有些意外的。
秦姨道:“上一次见到那孩子哭,还是他爸妈出事的时候,他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只是,也是一个偏执的孩子。”
付叔道:“我以为他说自己知道错了,他会改,是指,他以后会好好的对待徐烟那女孩儿,会好好的跟人过日子,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想法是那样极端的。”
他道:“你知道,他在外边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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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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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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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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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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