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行笑了笑,将徐烟半搂到怀里:“相信我会为了你杀人吗?”
“我不要!”徐烟想都没想,就道,“你要是杀了人,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不许乱来!”
郁南行的心在颤抖,他的好姑娘,在明知道对方混账,假冒她,抢夺她所拥有的一切,坏事做尽,却还保留着理智,并不想要血刃对方,他当初到底是多狠,多恶毒,将她逼到了什么份上,才令她疯狂的想要拿自己的命去报复?
他错了啊!大错特错!
“好,我不乱来。”
他压着颤抖的嗓音,答应。
在她想起来之前,他会竭尽所能,和她在一起,不乱来。
徐烟扶着他上楼的时候,还是跟他坦白了她在门口遇到的那个人,说一时女,一会儿又变成男人,奇怪得很。
还问郁南行,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小三没死,整容变了性别之后又来找他们了。
要是翟一五知道他被徐烟想象成肖潇,他大概是要懊恨死。
郁南行只道,让他来处理,叫徐烟以后别和陌生人多话。
徐烟听他将他们三人跟肖潇的过往,郁南行掠过了那些血腥的事,只讲三人的感情纠葛,又谈到了她的家庭,说到了她的父母亲,尤其是她的父亲。
可是,郁南行讲到倪光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开始头疼,疼得厉害。
他不敢再继续下去,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着了。
天边挂着一颗星,夜空深邃透彻。
阳台上,郁南行抽着烟,管家过来,低声道:“人已经被抓住了,就在地下室。”
郁南行将指间的烟按灭了,回头看了一眼隔着一扇落地玻璃门的卧室,床上的女人侧身半弓着,两只手放在脸颊一侧,看着乖巧安静。
他道:“走吧。”
管家便跟着郁南行出来,推门,又关门。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眼睫眨动了几下。
管家在前边带路,郁南行拾阶而下,来到了地下室。
这地下室是用来储酒的,两边是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整齐排放着拍卖会上买来的各色酒,有一整面的墙,都是这世上喝一瓶少一瓶的红酒,还有不少年份上了百年的藏酒。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就是走错了地方,没偷没抢,你们有什么理由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郁南行才刚下来,就听到了角落里的叫嚣。
管家便要上前,被郁南行阻止:“先出去。”
管家应声,退到了外边。
郁南行便将墙壁上一盏昏黄的灯打开了。
角落里的人长时间习惯了黑暗,灯甫一亮,他眼睛受不了,撇过头,半闭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
等到缓过劲儿来,翟一五看到那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下瞪大了眼睛:“是你!”
郁南行将旁边一张靠背椅拉了过来,坐下,淡淡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翟一五:“你不知道是我吗?”
“你不是已经死了?”
“呵!”
郁南行嗤笑一声:“你在怀疑什么?以为我是兰亭?”
他说出后半句话时,那嗓音里的嘲弄跟冷然十分明显,显然是不屑与兰亭摆在一处去比较的,哪怕只是相貌上的相似。
翟一五开了这么多年的侦探社,手上的资源也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这几年因为要接手翟家的事业,他已不大在这一行多活动,比之从前要逊色不少,但到底曾经的底子在那里,想要查起什么来,还是比其他同行更胜一筹。
他是早就知道郁南行还活着,但是这个消息来源并不可靠,因从爆炸事件发生之后,由始至终没有人见到过郁南行本人,反而是警方发布的通告上,以肯定的口吻确认了郁南行的死亡。
再加上,兰亭和郁南行长相颇为相似,而A国境内近来混乱,郁氏在A国境内投资巨大,可以说是牵动着大半个A国的命脉,假如郁南行还活着,且明白支持兰亭的话,对于兰亭来说,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会有传闻说兰亭假冒成郁南行,想要取得支持率,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翟一五找到这里来,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他并不十分相信兰亭,徐烟那天被倪光抓走,更在他的这层担心上加了一层焦虑。
翟安文反对他再去跟倪光有什么牵连,连带着也反对他继续找徐烟。
这一回,他是瞒着翟安文独自跑出来的。
谁能想到,竟叫他看到了郁南行本人!
翟一五稳定着心神,心里连翻的盘算,盘算着徐烟为什么又会和郁南行在一块儿,郁南行为什么没有死,既然没有死,可他又为什么任由警方公布他的死讯,甚至连公司都可以说是拱手让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想对徐烟做什么?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早就已经明白了吗?是你自己一直以来搞错了报复对象,徐烟跟你姐郁芳芳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抓着她不放,想干什么?”
他连珠炮的发问,昂着头,像极了正义的勇士。
郁南行想到翟安文那张看似温和绅士的一张脸,再对上翟一五这张呆头鹅一样只会嘎嘎叫唤的一张脸,忽而又想到了倪光算计精明的模样,摇了摇头。
不论是养父,还是亲生父亲,翟一五竟一个都不像,也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我并不打算为难你。”
郁南行未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膝上,他微压着眼角,睇着严阵以待的翟一五:“你怎么都得算是她的朋友,她能为了你,暴露自己,任由倪光将她带走,可见,她这个朋友的分量不算轻。”
“那你就把我放了!”Χiυmъ.cοΜ
“放了你?”
他笑了笑,郁南行微微弯下腰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不远处的翟一五:“自然是要放的,我关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你说什么?你说谁没用?”
翟一五一听,登时火冲到了后脑勺,吼道:“郁南行你别能啊!有种的,放开我,咱们打一架,看看是谁没用!”
“只会动粗,不会动脑的东西,我不跟你这种粗人打。”
“你别骂人啊!谁不会动脑子了!”
翟一五火一丛一丛的往上冒,他最恨别人说他没用,说他不动脑子!
“你会动脑子,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假扮成女人,呵,你不如扮成乞丐,也许我还会让我的管家放你进来喝一碗汤。”
可恨他两只手被反绑着,两只脚也被绑着,动弹不了,翟一五火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恨不得能冲上去干郁南行那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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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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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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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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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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