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跟翟安文说明自己是差点儿被那人袭击的当事人,得到了保安的同意,过来看一看被抓住的抢劫者。
那人低垂着脑袋,没有戴帽子,且是以这种状态,徐烟他们便能更加直观的看到他那被烧伤的脑袋。
比刚才匆匆一瞥,更感到可怖。
斑驳的,坑坑洼洼的,上面有些发黑发红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脓。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抬起头来,是一个长相显得比较女气的一个男人。
对,他是一个男人。
看到徐烟时,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垂下了视线。
像是,只是怨恨徐烟摘下了他的渔夫帽,而没有别的情绪。
虽然那双眼睛是很像,但是里面的情绪不像。
徐烟有些茫然的盯着坐在椅子上,被人绑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想要再走近一步,被翟安文拦住:“看到了就走吧。”
徐烟迟疑道:“我总觉得不太对.....”
她说着,推开翟安文上来阻挡的手,还想要走过去。
忽然,那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猛的蹿了起来,张嘴扑着往徐烟这里过来,凶神恶煞的。
徐烟吓了一跳,翟安文看了那人一眼,两人视线相接,翟安文很快收回了目光,跟徐烟说道:“别再刺激他,他被抓住,情绪必然有些暴躁,叫他伤了你,岂不是无事生非了?”
徐烟被吓着了,这时翟安文一边说一边将她往外边带,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翟安文的车上。
车是翟安文租来的,他看了她一眼,拿了一瓶水给她,道:“喝口水,缓一缓。”
徐烟接了过来,她垂着视线,还在想着什么。
翟安文突然指着前面说道:“快看!是他们这里的夜间花开了!”
徐烟抬头看过去,街道两边早前都摆满了一盆一盆的,跟翟安文买的花环制作材料一样的花束,样子有点像是茉莉,花朵很细小,是白色的,绿色的叶片更多一点,她和翟安文经过时,没有注意看,这时再看过去,竟见那花都盛开了。
旁边的绿化树上是彩色的灯光,树下的花束是莹白的带着点蓝绿色宝石光的花朵。
十分的稀奇好看。
瑰丽而动人。
徐烟也有点惊讶,她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花,夜间盛开,也不过知道一个昙花。
这花跟昙花比起来,细小了许多,要是没有这样的光芒一瞬,甚至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她当一回事,也许,只是以为路边杂草一般。
可是谁能够想到,这样微不足道的外貌下,隐藏着如此动人光华的一面?
翟安文见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夜间花上,便道:“你在这里等一等。”
说时,很快推开车门下去。
徐烟抬首,顺着翟安文的方向看了看,很快,翟安文就消失在了她的眼界中。
不过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翟安文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个花环,递了过去。
“花神节,夜间花花环是必备的。”
他说时,帮徐烟戴上了。
刚才在人群中躲避挣扎的时候,徐烟戴着的夜间花花环被挤掉了。
“这里的风俗是,花神节,有花神仙子洒了圣水的夜间花花环庇佑,便可以一辈子顺顺遂遂,无病无灾。”
他说:“徐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压力,我也只有这样一个心愿。我翟安文这一生,想要做的事,并没有做成功过,我将我这一生所有的幸运所有的愿望都送给你,希望这一件事,老天能替我达成。”
徐烟听着,心中有所震动,她定定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觉喉头微哽。
好一会儿,才道:“谢谢。”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她说不出来。Χiυmъ.cοΜ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曾这样对待过另一个人,所以现在的翟安文混淆了那时的自己。
翟安文看到她并没有将花环摘下来,也没有和以前一样冷硬的拒绝他,他吐了一口气。
自己在那儿笑:“你不知道我刚才多怕你会跟我说,不必客气,我不需要。”
他说时,故意模样徐烟平时的样子。
徐烟被他惟妙惟肖的样子逗笑。
翟安文眼神更加柔和了一点,他说:“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笑了。”
“徐烟,”翟安文轻声说,“你要开心一点。”
“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去一个你一直休想要去的地方,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重新开始?”
她跟着他,低声喃喃了一遍:“我还可以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人,在活着的每一刻都是有无限可能的,老天爷给你活下去的时间,就是在给你机会选择,让你决定你是要延续以前的路,还是选择一条新的路。”
翟安文道:“只要活着,就来得及。”
徐烟没说话,她靠在车窗边上,看着窗外,眼睛看得很远,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花神节的后半截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提前结束了。
徐烟和翟安文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大雨开始时。
徐烟上楼去洗漱,翟安文洗了把脸,戴上眼镜,接起了打过来的电话。
“知道人跑到哪儿去了?”
“好,盯着她,不着急,慢慢来,她既然会找到这里,那肯定会跟A国的人联系,我相信她身上带了倪光的印章,对,别打草惊蛇。”
翟安文换了只手,将手机贴在耳边说上:“刚才那个人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这里,别再出现,记住,千万不能在徐烟面前泄露分毫,肖潇和郁南行的事,她没必要知道。”
翟安文眼梢一提,看到书房门缝那儿一道身影快速的经过。
他一惊,跟电话里的人道:“就这样!”
急忙挂断了电话,推开门出去,便看到拐角处,有一片衣角很快的掠过。
翟安文神色都冷峻起来,他大意了!
匆匆赶过去,就差一步,房门被人“砰”的一声甩上了。
翟安文吃了一鼻子灰,提着一口气,咬了咬下唇,抬手在额头上自罚的用力敲了一记,然后靠在门上,想了又想,才道:“徐烟,你听我解释。肖潇的事,我不是有心想要骗你,只是......”
只是什么?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话说出来,可信度不高。
害怕肖潇会对她不利?那他更应该重视,而不是欺骗?
告诉她,是因为怕她见到了肖潇,就会知道,郁南行在那场爆炸之中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吗?
翟安文用力的捏了捏指骨,这句话要是说出来,对她的病情会怎么样?他刚刚才稍稍拉近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后会怎么样?
他不是个圣人,他也有想要抓住的机会,自私又有什么所谓?人生而在世,谁不自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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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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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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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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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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