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千万小心,确定不会有人跟踪才往这边来。
倪光恨不得掐死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怒道:“人是你带过来的!你自己解决!”
说着,伸手将肖潇抓过来,猛往那门上一撞。
肖潇一头撞上去,那门刚好被人从后撞开,她摔到了闯进来的人群中。
而这一边的倪光,已早从窗口跳出去,跑了。
得到消息的徐烟跟郁南行刚刚在安城落脚,徐烟挂断了电话,回过身来,看到郁南行从外边进来,眉头紧蹙。
很显然,他也得到了消息。
也不可能会不知道,她安排的这出戏,其中包含了无数的记者。
肖潇被人从破败不堪的待拆迁房中丢出来的那一秒,被拍了个正着,且是三百六十度每一个角度都被拍了下来。
她现在顶着徐烟的一张脸,身份是郁南行将要举行婚礼,复婚的前妻,浑身上下都是新闻。
这么一出好戏,给家各媒体提供了极佳的素材,没人会放过她。Χiυmъ.cοΜ
可也个个都忌惮着郁南行在北城的影响力,这道消息,现在还未爆出来,有人跟郁南行通了气。
徐烟还是那副打扮,浑身上下都是黑,脸庞也被黑色面纱罩着,一双眼睛看着郁南行迎面走过来,她眸中的光称得上好整以暇。
似乎是在安静的等待着,欣赏他的反应。
她将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当作了戏台子上的戏子,而她,是那个操控和看戏的人。
被这样戏耍和愚弄,郁南行的心中不是不恼怒的。
他大步上前,将人一把拎着,提到了上一层台阶上,把她扣到了廊下的圆柱上。
嗓音压着,口腔中有因愤怒压抑而咬伤的血肉所渗透出来的铁锈味。
“你开心吗?做这种事!”
徐烟看着面前这张紧绷到将要崩裂的一张脸,她嗓音里释放出徐徐的笑声:“你在生气吗?”
郁南行胸膛起伏着。
他不在意她想要报复肖潇,想要抓住倪光,甚至,只要她说,他可以豁出去一切帮她报仇!
但是,她不该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将他的一腔热切都当做玩笑一样耍弄!
把他引到安城来,她根本就不是为了看肖潇的笑话,也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她将他的脸面丢到了那些媒体记者的面前,等着他们狠狠的踩上一脚。
她要他难堪!
“我不应该生气吗?”
他嗓子因为愤怒和嘶哑,有些刺痛。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会这样对他!她竟会这样耍弄他!
“郁南行,不过是因为现在顶着你太太身份的女人被警察抓了,你就这样生气,还真是可笑。”
她一点都不畏惧他眼中的愤怒,他身上的恼火。
徐烟慢声慢气的说着,有种别样的奚落:“更何况,虽是我设计的,可他们父女两人要是堂堂正正,何必跑到那种鬼地方,又为什么见了警察就跑?不过是真相剖开摊在了众人的面前,你觉得丢人了。”
“这有什么呢,我曾经,也被这样大张旗鼓的抓捕过,还被冤枉着坐了五年牢,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将郁南行钉得心头满是血。
他语噎,用力的吸了两口气,才道:“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郁先生想多了。”
徐烟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拿了出来,她眼皮懒懒的往上提着,看他:“这顶多只能算是误伤,让你丢人了,真是抱歉。”
可是她的道歉,根本一点诚意也没有。
郁南行看着她那一点波澜都没有的双眼,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跟无奈。
舌尖被咬得出了血。
他道:“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
留下徐烟一个人,靠在圆柱上,后背上冰凉。
她背在身后的手,通话仍在持续中。
对面传来阿伦的声音:“他伤害你了?!”
“没有。”
徐烟缓声说道:“你说倪光跑了?”
阿伦说:“是。”
徐烟道:“他会再出现的,这段时间,暂且让他宽松几天。”
徐烟问:“陶陶呢?”
阿伦道:“已接到了安全的地方。”
徐烟点了点头,她道:“郁南行仍以为陶陶的孩子是他的,记住了,在婚礼前夕,陶陶的事被人不经意的公开。”
阿伦在电话那端答应了。
徐烟便要挂断电话。
阿伦道:“这几天,你真要跟他在安城?”
徐烟眯着眼睛看头顶上刺眼的太阳,她说:“你刚才听到了吗?”
不等阿伦回答,徐烟道:“有些人就是犯贝戋,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他又想要追回来。”
她不知是在笑话谁,是过去的她自己,还是现在的郁南行。
她说:“他说得对,我是想要报复他,可身体上的伤害,他大概都不放在眼里,我也不想自己的这双手再沾上他这种人肮脏的血,杀人啊,诛心才是最有效的。”
她说完,发出很舒缓的笑声。
她会让他以为自己再一次得到了,再狠狠的将他推下去。
就像当初在天台上,她看着自己的亲人坠楼一样,绝望、心死,撕心裂肺。
郁南行烦躁的站在树荫底下抽烟,他拿她没有办法。
即便她将他的心架在火上烤,他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对她再有半点恶言恶形。
这叫现世报,他心里清楚得很。
她曾说他会遭报应,果然。
咬着烟,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就见眼前多了一片阴影。
抬头,女人摘掉了面纱,迎着光,她的眼睛很亮,似能迷惑人心。
她说:“你生气了我,除了道歉,我该做点什么?”
郁南行拧眉,不知她想做什么。
她忽然抬手,柔软微凉的指尖碰触到了他的脸颊,郁南行后脊骨麻了一下,呼吸滞了滞。
就听她说:“郁南行,其实,我也没那么恨你。”
她脸上带了一点点的笑。
这是一张再普通也没有的小脸,甚至有些不大好看。
可抵不住她那双眼睛所带来的魅力。
有句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她要是愿意,勾勾手指,轻而易举就能让一个本就对她倾心的男人匍倒在地。
而他知道,他就是那个男人。
郁南行有些口干舌燥,他知道不太对劲:“你说什么?”
她指尖在他下巴上摸了摸,眼尾往上挑着:“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没了那样一张脸,我自己照镜子时都不敢看,刚开始的时候,我夜夜做噩梦,梦里在哭,可是醒过来,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因为我知道,我哭,那张脸也成了别人的,不会再回来了。我不喜欢这个样子,你,也不喜欢吧。”
她说时,抚在他下巴上的指尖一点一点往后缩。
郁南行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她柔软的指尖,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便吻了上去。
他喜欢,喜欢得快疯了!
他不在乎她长什么模样,只要是她!从前他混账,现在,他,爱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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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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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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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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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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