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伦将一杯参茶放到了她面前。
“稍后还要跟甲方负责人见面,你的脸色太难看。”
徐烟拿起镜子瞧了瞧,的确难看,憔悴发黄,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起身,要去洗手间补妆。
阿伦道:“先把参茶喝了。”
他看的紧,徐烟只好喝了两口,阿伦这才让她走。
眯眼盯着徐烟的去向,阿伦的神色几度变幻。
在阿伦的监督下,徐烟近段时间恶补了项目相关的事宜,在跟甲方面谈的时候,倒也不怯场,事事都能提到点子上,会后,对方约了要一块儿吃个饭。
徐烟想到上次喝酒,就有点不太想去。
只是人在屋檐下,她还要借着这个项目,拿到后期的合作,只好答应。
阿伦在车上叮嘱她,一会儿别逞强。
徐烟笑了一下:“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阿伦看了她两眼,没说话。
气氛有点僵凝。
徐烟道:“我开玩笑。”
阿伦“嗯”了一声。m.χIùmЬ.CǒM
他说:“等吃完饭,你就早点回去吧,脸色太难看,要是在办公室里倒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徐烟这些天和他熟了,知道他这个人面上看着冷,心还是好的。
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
阿伦应了。
徐烟吃完饭,叫了一辆车,阿伦陪着甲方的人续摊,她自己回去。
站着等了没有两分钟,车就过来了。
徐烟看了一下车牌号,然后上去。
司机给了她一瓶水。
“我们公司给乘客的福利。”
徐烟笑了一下:“现在的服务态度这么好了吗?”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便接了翟一五的电话。
翟一五跟她说邹太太的事情,翟安文已经答应让徐烟将邹太太接到别的疗养院里去。
徐烟托翟一五找个好一点的疗养院,又将一年份的钱打给了翟一五。
挂了电话,她有些昏昏欲睡。
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没喝酒,阿伦帮她顶着,这会儿......
她视线瞥到放在一旁的矿泉水瓶上,再往前,看向开车的司机。
这时才发现司机戴着口债帽子,遮盖得严严实实.....
“你......”
徐烟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脑袋一沉,昏死了过去。
开车的司机将口罩摘了下来,竟是已经逃匿了的倪光!
他将车开到了偏僻处,然后把后座昏睡的徐烟给抱了下来,换到了另外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这天晚上,关押着肖潇的监狱发生了逃匿事件,肖潇越狱了。
郁南行得知消息的时候,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没过。
电视新闻播放着越狱的消息,郁南行立即将阿奇给喊了过来。
“打电话给徐烟!”
阿奇忙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徐烟的电话号码。
可是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阿奇也开始担心起来,他道:“我这就让人过去看看!”
一边来到病房门外,喊了人。
郁南行等不了,阿奇回转神来,就看到郁南行拔掉了扎在手背上的吊针,扶着一旁的桌子,要下来。
阿奇忙上前来:“先生您也别着急!只是越狱而已,不一定会危及到太太!”
郁南行扫了他一眼:“我让你安排人在她身边守着,你做了什么?”
阿奇无话可说。
郁南行怒道:“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我交代!”
他单手拉开车门,坐进去,要去徐烟的住处看一看。
阿奇连忙道:“我来开吧。”
郁南行横了他一眼,阿奇知道自己这回疏忽,赶紧上了车,将车开出去。
徐烟公寓里没有人,阿奇从楼上下来,将实际情况告诉了郁南行:“也许是还在加班,不如......”
郁南行将手机递到了阿奇的面前,上面有一条消息,是一个查不出地址的号码发过来的,徐烟被绑架了,让郁南行拿五千万去赎。
阿奇这下是真的惊到了。
“肖潇她是破罐子破摔?越狱,再加上绑架,被抓住了,她还想从里边出来?!”
“打电话给翟安文。”
阿奇不理解郁南行的做法。
郁南行喝道:‘打!’
阿奇只能照做。
电话接通之后,郁南行拿了过来,跟电话那端的人对话。
果然,翟安文也收到了绑架信息,同样五千万。
一个亿,呵,假如真叫对方逃之夭夭,这一个亿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去哪儿都能过上好日子。
肖潇。
郁南行磨了磨后牙槽,他将手机丢还给了阿奇。
“你在这里守着。”
阿奇看他要自己开车,不禁担忧:“先生您身上的伤......”
话还未说完,郁南行已开车疾驰而去。
徐烟是被一盆冷水给浇醒的。
鼻端一股酸腐恶臭,吊得她腹部一阵一阵的抽搐,险些要呕出来。
挣扎着睁眼,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丑陋狰狞的脸,徐烟失声尖叫。
下一秒,咽喉被人捏住,她发不出声音来,脸孔涨得通红。
肖潇!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这是哪里?
徐烟眼珠子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这似乎是在某个被废弃的仓库,高出通风口的光纤被切断成忽明忽暗的好几段,不远处的排水沟里,有腐败的老鼠蟑螂,发出阵阵的恶臭。
滴滴答答的水声,听得人心头一片粘腻不安。
“人已经醒了,什么动手?”
肖潇嘶哑的嗓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着。
她抓了一块散发着臭味的布条,往徐烟嘴里了塞住,转过身来,问背对他们坐着的一个男人。
徐烟眯眼看过去,那男人手里拿着刀,半转过来。
是倪光!
徐烟挣了两下,口中发出呜咽声。
肖潇忽然转身,一脚踹到了她腹部,眼珠子一瞪,那张十分狰狞恶心的脸便鼓胀隆起,越发显得丑恶难看。
“再吵,割掉你的舌头!”
她威胁道:“反正,我要的是你这张脸,你能不能说话,我可一点都不在乎。”
她一条腿在徐烟的脸上踢了踢,那金属质感的假腿冰冷,激得徐烟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她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
似乎看穿了徐烟的疑惑,肖潇笑了起来,她拿脚背提着徐烟的下巴,得意又怜悯的说道:“我告诉过你,你的这张脸,我要了!今天,就是时候了!”
她说:“过了今天晚上,我就是你,而你,会永远变成一个丑八怪,在牢里待到死的那一天。”
似是想到了今后令人愉快的日子,肖潇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倪光过来道:“把人绑到手术台上去!”
肖潇便像是被突然掐断了咽喉的鸭子,收了笑声,将徐烟拖拽着,往旁边一个废弃的操作台上扔。
她提不动,徐烟被她拽着往那操作台的桌腿上撞了好几下,最后,肖潇泄愤的将人丢到了桌底,跟倪光道:“要什么手术台,就在地上不是一样?等换完了脸,你还要带着她走吗?扔在这里算了!”
“愚蠢!”
倪光似乎不大高兴跟她多废话,眼里有着鄙夷。
他过来,一只手就将徐烟提到了操作台上。
盯着徐烟的脸,倪光似乎透过这张脸,想了谁,眼中流露出几许回忆,拇指在徐烟的脸上蹭了蹭。
徐烟听到肖潇说的话,简直胆寒心惊!换脸?!这样不可思议的手术,他们竟想得出来!
她剧烈的挣扎扭动着,口中的布条松了些,徐烟一用力,将那恶臭的布条吐了出来。
她急切的喊道:“爸,不要换我的脸!爸爸!”
急乱之中,徐烟逼着自己喊出来。
倪光可能才是她真正的杀父仇人,她知道,可现在,她知道也要当不知道......她不能折在这里!不能叫这对父女得逞!
倪光目光一闪,震惊又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徐烟。
肖潇听到,立马上前,啪啪给了徐烟两个耳光,扭头瞪圆了眼珠子跟倪光道:“她想诈你!我才是你的女儿!她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想跟你攀亲情呢!”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们说你才是我爸,是陪着我和楠楠一块儿长大,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爸爸!爸,我是烟儿啊!”
徐烟看到倪光竟有犹豫,料得倪光对自己母亲的感情竟是真的,对他们姐弟这么多年的爱护,也非一点情意也没有,既觉可恨恶心,又觉可笑。
“放p!他是我爸!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徐烟,你今天休想逃得掉!我告诉你,你......”
“爸爸,你知道妈是怎么死的?她是被人拔掉了氧气,被人杀死的!”
肖潇激烈的咒骂卡在喉咙口,心急火燎的抬眼去看倪光。
她太怕徐烟说出真相!她知道倪光对徐烟母亲的感情!
劈手去抢倪光的刀,肖潇急道:“你不动手,让我自己来!”
倪光往后一避,肖潇抢了个空。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肖潇,看得肖潇后背发寒,往后步步后退。
她咬牙,眼眶也红了:“我才是你女儿!她是别人的种,你想干什么?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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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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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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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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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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