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然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肖潇一惊,手里剩下的半碗汤药洒开,碗也摔落到了地上。
她惊愕的看着从门外冲进来的,穿着制服的人群。
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手上“哐当”,砸上来了一副手铐。
“你们!你们!”
她结巴着,还未反应过来。
为首的一个人过来,一身正气亮了自己的身份证件:“肖潇!我们现在怀疑你试图伤害他人性命,要求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给肖潇说话的机会,那人将手一抬,肖潇就被带走了。
薄一心从后面钻进来,急切道:“我朋友呢!”
刚才说话的,那个一身正气的警察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床上。
薄一心连忙跑过去,看到徐烟手腕上已经被赶来的警察处理的伤,还有那洒了一头一脸的汤药,烫得她脖颈处都发了红。
“徐小烟!你醒醒!”
那警察道:“先把人送到医院去吧!伤得挺严重的。”
薄一心接连点头,跟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她坐在医院的长廊上,走廊的风吹得她头发往前胡乱的飘,薄一心抬手,往后捋了一把,眼角瞥见地面上逶迤过来的人影。
她起身,将头发往耳后别着,看向来人。
“她还在睡,倪光他们虽没送她来医院,但伤口还是及时处理了的,没有性命之忧。”
来人点了点头:“麻烦你照顾她。”
薄一心摇头:“她是我朋友,我们一块长大。”
来人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暂时不能过来。”
他抬起头,目光往徐烟在的病房停留了很久,才说:“我的事,还要请你保密。”
薄一心迟疑道:“你真不打算告诉她?要是她知道你还活着......”
来人突然咳嗽起来。
咳得背部弓了起来,惊心动魄的。
薄一心连忙要来扶他,他抬手,将薄一心的手推开了,不以为然的笑着:“你看到了,我活不了多久,与其让她知道了,在我走的时候,又要伤心一回,不如不说。”
薄一心难过:“可是......”
“一心姐,”来人喊她,“郁南行很快就会出来,事情原委,希望你能告诉她,帮我劝劝她,往前看吧。”
他声音疲惫沧桑:“徐家总要有一个人好好活着,带着全家人的希望,活到可以相聚的那一刻。”
薄一心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心里很难过。
她父亲离开的那一天,她一个人坐在家中院子里,看着父亲曾经种下的那盆昙花,在深夜盛开,又眼睁睁看着凋零,那种繁盛之后的孤寂跟落寞,心脏被紧紧揪着,说不出来的痛......
徐烟醒来时,仍虚弱,养了几天,才稍微好一点,能够下床走动。
而等到她可以回过来问一问那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地。
郁南行也已经出来,郁氏走回到了正轨。
这天,薄一心拿了谢掉的花出来丢,就看到郁南行被阿奇半扶着,站在不远处。
听说,倪光去见翟安文的那天路上,出门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妥,调转了车头想要返回,有一辆车从半路横撞了上去,拖延了时间。
有恰好路过的,用手机拍下了当时的一幕,视频中,开车撞上倪光车的那个人,依稀像是郁氏的总裁,郁南行。
可是很快,这条视频,包括揣测的言论都被删得精光。
郁南行,那时应该还在里边.....可看他现在的模样.....
郁南行推开阿奇,往薄一心这儿走过来。
薄一心很快蹙眉,做出阻挡的姿势。
他没有强硬的闯过去,而是在她面前站住,道:“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薄一心冷着脸:“她应该没话想跟你说。”
阿奇便道:“薄小姐,我们先生有关于徐氏的事宜跟徐小姐商量。”
“你唬谁呢!徐氏早就被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下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阿奇道:“薄小姐知道阿伦吗?”
薄一心紧张的猛回头看向阿奇。
阿奇就道:“所以,还是让我们先生跟徐小姐单独谈一谈的好。”
薄一心很想要仔细问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咬着牙,咽下了满腹疑惑。
半退开一步。
郁南行示意阿奇在外边等着,他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多少消毒酒精的味道,有很浅淡的花香,是百合。
她打小生活精致,再简单的生活,都会摆弄出清新可人的模样来。
郁南行看站在床边,系着窗帘的女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乖巧的待在家里,等着下班回家的他时,那温馨模样。
听到声音,徐烟以为是薄一心丢了凋谢的花回来了,手扶在窗台边上,转身微笑着,似开口要说什么。
可等到她转过来看到他的模样,眼底和脸上的笑意就都消散了,面庞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疏冷。
没什么意外的说了一句:“你出来了。”
郁南行点头:“是。”
徐烟便道:“你能出来就好。福妈的事......”
“福妈有个养女,已将真相都告知警察。”
郁南行道:“肖潇出巨资用了福妈的脸。那天,她是故意设计,让你进她的房间,在瓶中花瓣上洒了迷魂剂,趁你神志不清,换了人。”
他说:“福妈的死,和你无关。”
徐烟有些唏嘘,她点了点头:“真相大白就好,否则......”
她吐了口气。
“否则你会怎么样?”
他看着她,眼底有一圈一圈的漩涡,期待着什么。
徐烟很浅淡的牵了牵唇角:“会怎么样?人是我杀的,自然是去把你换出来。”
她说:“我坐过牢,有过前科,再进去一回,也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帮我顶罪。”
郁南行的眼角紧了紧,他道:“徐烟,我......”
“对了,”不等他说完,徐烟走过去,将床边的抽屉拉开,从里边拿了一份协议书出来,“这是肖潇给我的,我已经签了字,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一趟,当然,你要是没时间,派个律师和我一起,也一样。”
郁南行垂眼一看,便看到那协议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他缓缓的提了口气,并没有伸手将协议书接过来,压着心头的一点抽痛,他说道:“我让肖潇来找你,为的是,将她引进我所设的局,我并没有真要跟你离婚的意思。”
徐烟不以为然,将他的手抓着,然后把协议书塞到了他手中:“这是你的事。”
她说:“在我看来,我们早就应该结束,这件事拖到现在才办,已经晚了。”
郁南行觉得掌心里滚烫,那份协议书就像是一块烫手的砖,烫得他拿不住,手腕都在发颤。
“徐烟。”
他哑着嗓音喊她的名字:“你曾跟我说过,要和我重新开始,都是假的?”
他嗓子眼发梗,刺痛得难受:“这么些天,你在我身边,也都是假的?”
徐烟觉得可笑:“你不也把这当做一场戏?”
她说:“郁南行,我很清楚自己在你这儿是个什么东西。你,倪光,翟安文,互相争斗,而我,不过是你们局中的一个棋子,我承认我到你身边来是有报复你的目的,可经过这么多事,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才是徐家灾难的罪魁祸首。”
“你姐姐郁芳芳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一心跟我说,翟安文已经跟你说了真相,而你报复的那个人,也并不是我的父亲徐让。”
从薄一心口中知道一切竟只是一场误会,这么多的苦痛折磨,竟只是源于倪光对她母亲变太的痴恋!她的父亲徐让,根本早就已经被倪光杀害.....一瞬间,所有生的动力都被抽走,像是瘪掉的气球,无法再有生气。
徐烟眼睫颤巍巍的低垂着,她声音有些疲惫倦怠的说:“算了,就这样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郁南行,你跟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有交集了。”
她以平淡无比的音调,说出老死不相往来的誓言。
郁南行第一次知道,人的语言竟比刺入心脏的刀还要锋利,能杀人于无形,能兵不血刃的要一个人的命。
她让他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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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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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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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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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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